特卡坡湖畔
樵夫
几天的行程匆匆而过,回家的路仍然遥远,隔着山,隔着湖,隔着羊群和草场。最大的感受就是暮气沉重,斗志不再像以往那么旺盛,不想跟谁浪费一分钟的口水。
现在虽然是新西兰的夏天,南岛的昼夜温差依然较大,几天的阴雨,天气忽然凉了下来。夜里睡觉的时候,需要盖上薄薄的被子。而要在黎明破晓前去看Lake Tekapo的星空,除了饱暖后的情欲,还要有一份倔强的个性。
来到特卡坡湖畔,天空依然是那个象征着无法抵达也无法洞悉的彼岸,繁星在高处被厚厚的云遮住了光芒,无情的雨水也是从空中落下,与诗歌和戏剧里描述并不相同。一条旧古老的独木舟,嘎吱——哗啦,嘎吱——哗啦……船桨击水的声音,交错着灵魂的声音,在夜的湖面上蔓延,回荡。特卡坡湖的“黑”格外浓郁,1米开外不识人形,可以何不夸张的使用“伸手不见五指”。许多人站在教堂周围黑漆漆的夜色中,默默地看着、等待着。也许是一种向往,一个愿望,一份守候,在没有星星的夜晚只能转往“好牧羊人”教堂。这种宗教性的安慰,欲借助于神灵的力量,逃避那些难堪而无法解决的现实难题,神山圣湖是不能够净化心灵的阴暗与市侩的。在这样的逃避修辞中,又有多少纯洁和无辜被牺牲掉了呢?
我看着、想着那些虔诚的信徒、投机者,他们会不会意识到雨后的痛楚?
离开Tekapo时,飘落了几片雪花,印度洋的季风,从试图阻拦它的任何东西面前呼啸而过。天空中堆积的云朵,没有方向性的整体移动,整个天际似乎都在我的头顶旋转。阳光艰难地从云的缝隙中钻出来,还没在地面落脚就匆匆离去,那个瞬间,我就像被阴冷的思考冻住了一样,残忍地打破了我对暖阳的惯性思维。对阳光的穿透力的联想,刺激着大脑的左右半球开始对比性思考,回放着故土的雾霾与眼前清澈的实景。那么,我该用那只眼睛去看它,用什么去净化国人的思想?可惜我只有一个并不那么智慧的大脑和日渐老化的眼神,倘若这点微弱的优势不去思考,那么“人类”这个词本身就丧失了存在的意义。好在我已经意识到,这种庸人自扰的思维,就像熬制一剂中药膏汁,在水与火的交融中释放出药性,直到整个世界都弥漫着苦味,一些顽疾才会无趣地走开。
2017年1月19日 特卡坡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