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皮捣蛋是孩子们的天性,在这方面,男孩子吹不成,女孩子生来文静易管束。别看如今已是爷爷辈的老头,小时候也都是捅娄子的料料,捅了娄子自然免不了挨打。有这么一句俗语在山西临县流传着:“一天一顿,好活不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小时候想:“大人们怎那么凶呢”?如今长大了懂得换位思考:‘因为小孩太捣乱,难管教,打是没办法的办法”。用妈妈的话说:‘你们还想上天捅窟窿了’。那时候的小孩犯了错误,母亲们顺手钞起笤帚头,把子朝外,笤帚把把往小孩屁股打几下(笤帚疙瘩的来历),笤帚疙瘩就是制服顽皮孩子的利器。
那时候家家都有五六个孩子,不象现在的孩子娇惯,犯了错家长下手很重,什么水浸麻绳,火柱夹皮带,军用耳光脸蛋上左右开弓,脚踢拳打等等。相比之下,挨两下笤帚疙瘩是轻的。
当然,我是女孩子也听话,笤帚疙瘩与我无缘,但舅舅家的新奎忠奎兄弟俩就没有我幸运了,他俩顽皮出了名,诸如偷杏打木瓜,鸟窝掏鸟上过树,弹弓打蛇……“坏事”做尽自然要受到笤帚疙瘩的家法惩治了。每次舅母打表弟,姥姥护表弟,在舅母家的院子里常常一幕幕上演。
我上小学三年级那年的秋天放了秋假,又去姥姥家小住几天,某天舅母到安家庄赶集去了,姥姥串门不在,家里成了小孩的天下了,新奎忠奎用高梁杆当武器,模仿《少林寺》电影里的武士,高梁杆扔了满满一院。玩疯了打累了也饿了,兄弟俩商量着做顿好饭吃。
说干就干,趁着这会儿舅母不在家,他俩做好面吃,大表弟舀面粉,也不会把面盆搬到面瓮跟前,估计人小力气小搬不动大面盆,于是用铲子铲面,等把铲子上的白面放入面盆时,面在地上洒了一半,水瓮旮旯,瓮盖上,箱子旮旯,火炉台上……家里到处是面粉。
开始和面了,也不懂冷水应该往面粉里倒多少,和起的面简直就是稀泥一团,糊糊害害不成形,手上面盆上沾满了面,于是用铲铲刮,手上的盆上的刮下后找来案板,又用手把面放案板上,也不懂把面扑洒上,案板上手上又粘粘糊糊沾了一层,看情况吃不成擀面了,大表弟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把面搓成小棒棒,但也搓不光滑……
原来做顿饭真不简单啊!要是舅母在就好了,但舅母能舍得给我们做白面吃吗?我心里这样说但表面不动声色,单等俩表弟做熟后我坐享其成。
再表一下二表弟忠奎正忙着炒菜,把泥土豆洗了一遍还没洗干净,土豆表皮上的黑点点也没清除干净,更不懂把土豆削皮,估计当时大人们做饭土豆不削皮,削了皮减了份量怪可惜的。就急急忙忙把土豆放在菜案上切,二表弟的切菜把式还可以,切的土豆片挺薄的。切好的土豆片也没在凉水里浸泡,锅里倒上油直接炒,那年月家里有油的人家不多,但他却倒了很多油,硬是把土豆片炸熟了,往碗里盛了几片让我吃。
那真叫个香,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油炒菜,应该叫“油炸土豆片”,胡麻油炸熟的土豆片里里外外充满了油,金黄金黄的色美味香,我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几片土豆片我一下子吃了个精光。刚吃完土豆片,大表弟的水煮白面棒棒又给我碗中夹入三根,正准备吃时,大事不妙!舅母赶集回来了,院子里马上要上演一场“金沙滩”了。
舅母进了家门,看见院里如同《上甘岭》战役刚结束,家里白面东一堆,西一团,瓶瓶里的油也少了一半。那时白面和油都是稀缺品,真是糟蹋粮食,家里折腾成“十和殿”!气不打一处来,从箱盖上抓起笤帚动用家法,象往常一样用笤帚疙瘩惩罚儿子们,怕的两表弟藏在左右门圪崂,门圪崂打大表弟时,二表弟从门圪崂转移到硙道,舅母追在硙道,二表弟跑,舅母追着打,母子俩在硙道里转圈圈,这会儿大表弟又跑到姥姥家门圪崂躲避,俩表弟捱了笤帚疙瘩哭开如同狼嚎……这时姥姥也回来了,也没拉架护孙子,姥姥知道舅母在气头上她劝也没用,不如不劝,二表弟跑开比兔子还快,招架不住舅母的笤帚疙瘩跑了,直至天黑也没回家。
那天晚上,大表弟在姥姥家过夜,第二天得知二表弟在粉铺里睡了一夜,天亮了也不敢回家,生怕再捱笤帚疙瘩,直至中午才回来,站在舅母面前低头认了错,这风波才算停歇。
俩表弟长大后都有出息,大表弟当了煤矿矿长,在离石市买了楼房,一儿一女都上了大学;二表弟创业有成,在离石市也买了楼,儿娶女嫁也不错。依我说俩表弟的成功人生应归功于舅母当年笤帚疙瘩的“关爱”。
反观今天,家家以孩子为中心,把孩子宠上天,孩子要啥给啥,各种娇生惯养注定了孩子老子天下第一的心理,与父母顶嘴,与同学打架,不听老师的教导等等不良形为,家长熟视无睹,不管不顾……孰不知是为孩子好还是害了孩子?
孩子的成长如同小树苗,在成长的过程中需要修理,需要裁剪。“玉不琢,不成器”;“黄荆条下出好人;不打不成才”等等俗语,不无道理。
笤帚疙瘩,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