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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巧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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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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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布被子

在我小时候艰苦的岁月里,我家的被子根据布料的不同分为粗布被子和细布被子两种,家里的被子大都是供销社买来的细布缝成的,奶奶家里有一床被子与众不同,那是一床粗布被子,是奶奶和爷爷结婚时的嫁妆,奶奶把它视为珍宝,平日里舍不得盖,只有家里来客人时才盖,是奶奶家的一床“待客被”。

粗布又名“家织布” ,是过去的老百姓在木织布机上一梭一梭织成的布。粗布被子由红粗布面子和蓝粗布里子做成,里面包的是驼毛而不是棉花,虽然不是双人被,但是比普通的被子大,足足能盖住两个半大的孩子。奶奶对它无比珍惜,姑姑一家来做客定会盖它。

每逢姑姑来看望奶奶,总会带着表妹李冬梅,冬梅和我同岁,生日比我小一百天,姑姑母女在奶奶家住的日子里,奶奶的粗布被子就派上用场了,奶奶疼外孙女,到了晚上,粗布被子就成了表妹的独宠,又因为表妹最喜欢我这个表姐,晚上非要让我和她伙睡,这样一来,我因表妹而沾光,表妹和我伙盖着粗布被子,我俩在粗布被窝里唠嗑,谈天说地、谈学习、谈人生、畅谈未来……我清楚地记得表妹说过的充满哲理的话语:“人情如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当时我似懂非懂。我告诉她将来我要当一名出色的歌手,我迷恋缤纷的舞台……

那床粗布被子又大又厚,里面絮的驼毛比棉花也暖和,我们姐妹俩在软棉棉的被窝里进入了梦乡,晚上做着甜甜的梦,梦见我俩长大了,都实现了各自的理想……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住上几天后,姑姑带着表妹走了。粗布被子又被奶奶包裹住放在炕头的角落里原封不动了。我只能扳指头盼过年,盼望年后正月里姑姑再次带着表妹来看望奶奶,那时候,我就又有机会盖心仪的粗布被子了。

奶奶下世时,我已结婚生子,后来我回到家里,再也没见到奶奶的粗布被子。向妈妈问起粗布被子的下落,妈妈说那床被子早已烂得不成样子了,父亲用它盖了菜窖,虽烂不辱使命,晚年仍发挥余热……

抚今思昔,令我万分感慨,如今的人,家里被子很多,冬天有蚕丝被、太空棉被、棉花被、丝棉被等。夏天有毛巾被、夏凉被。新婚夫妇有双人被和单人被等,各种被子应有尽有并且套着被套,满足了家里主人和来客人的需求。平日里想盖那床就盖那床,不用藏着掖着舍不得盖。当年奶奶的那床粗布被子上是不套被套的。不光粗布被子没被套,我家所有的被子上都没有被套,家家户户都穷,社会上也没有兴起被套,自然就不卖被套。

现在的小孩和大人一样,很小就有了自己的床和被子,物质富裕后,小孩和小孩再也不用伙盖被子了。真好,现代人的生活神仙也羡慕!愿现在的大人小孩永远幸福下去。

那床充满亲情的粗布被子,那床被奶奶当成宝贝的粗布被子,那床温暖的粗布被子,那床发挥余热让我家人舍不得丢弃的粗布被子,永远地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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