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嗑瓜籽狗舔硙(石磨),得不了大食打搅坏”。这句奶奶常挂在嘴边的话语道出了瓜籽对人的吸引力之大,同时也证明了瓜籽的确是人们爱吃的零食之一,瓜籽魅力无限,受到了人们普遍的喜爱和青睐!在热闹的戏院,在露天电影院,在喜庆的春节,在婚宴的餐桌席面上……到外散发着瓜籽浓郁的独特香味……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中国农村物质缺乏,我当时正上小学高年级,平日里没零食可吃,偶尔吃上一块水果糖也算很奢侈了。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好多年。
我念小学时我村小学采取的是复式教学制度,一个班容纳两个年级,我当时上四年级,同班有个二年级的小妹妹名叫李继平,她的二哥家住在吴城,吴城盛产葵花籽。她每天早上来学校时口袋里装满葵花籽,上自习课老师不在,她从口袋掏出一把生葵花籽给我嗑,这是我第一次认识葵花籽,虽是生的没炒熟但也觉得好吃,从此与瓜籽结缘。
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华夏,故乡人开始大面积种植葵花,我家也不例外,勤劳的父亲年年要种十几亩葵花,每年秋收葵花籽,我家大包小包要收几百斤葵花籽,故乡人把去地里收葵花籽称为“打葵花”或“捣葵花”。
每到秋收葵花籽,从家走时我和二妹拿上一块大床单和几个蛇皮袋子,父亲拿上镰刀小刀和篮子,父女三人相跟来到葵花地里,父亲拣空旷的田野里把床单铺开,床单边上再接着铺蛇皮袋子,床单边和袋子边上用土块压住防止风吹走床单袋子。准备工作停当。
我和二妹分头收割葵花盘,二妹在地的南头,我在地的北头,一人拿一个篮子和小刀,我们左手拽下葵花盘,右手用小刀割下葵花盘装入篮子,如此反复劳作,装满一篮子葵花盘就提到床单跟前,把葵花盘倒在床单中间,父亲把干的葵花盘用镰刀把直接敲打正面,只见葵花籽四面飞溅,从盘上脱落。绿而湿的葵花盘不能敲正面,父亲左手拿起湿葵花盘,长葵花籽的一面朝下,右手用力用镰刀把敲打没有葵花籽的背面,葵花籽在外力的震动下脱落在床单上了,葵花盘正中间的葵花籽不易脱落,但也不用再敲打了,中间的是瘪葵花籽。空葵花盘扔到一边,一天下来,父女三人要收割三五亩葵花籽,空葵花盘堆成了几座小山,所有的袋子里装的满满当当。天黑了,父女三人背着几袋葵花籽满载而归。
收回的葵花籽晒上几天,用煽车煽了瘪的,留下过节吃的全部卖掉,父亲把葵花籽亲切地称为“经济作物”。把这些经济作物卖掉换来的钱给我缴书本费,给全家人过年时买衣服。
那年月,乡镇集市会场里,村里唱戏或演电影,剧场里有很多摆地摊卖葵花籽的商人,他们把葵花籽去掉黑皮,加入花椒大料,加工成“五香瓜籽”,把葵花籽用糖水浸泡煮熟加工成“糖瓜籽”,或者直接炒熟倒入咸盐水烘干加工成“咸瓜籽”,各种口胃的瓜籽充满剧场,满足了各种人群。叫卖声此起彼伏:“五香瓜子,一两一元,好吃不贵,原味瓜子价更便宜,一两五毛,保你好吃……”三五成群的小孩或年轻人把瓜籽摊围了个水泄不通,卖瓜籽小本买卖也照样赚大钱。
那时候,瓜籽也是男女青年找对象的媒介物,男女青年晚上看戏看电影男青年给了女青年一把瓜籽,两人边嗑边说笑,人群旮旯儿里揣手……戏或电影结束了,剧场里铺一层瓜籽皮垃圾。
故乡临县是秧歌之乡,正月里村村寨寨有闹秧歌的习俗,村里娶过新媳妇或生下孩子有喜事的人家定要接秧歌队来院子里闹一会秧歌,接秧歌时大门口放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盘瓜籽和水果糖招待大家,正月里看秧歌时吃瓜籽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逢年过节或者村里唱戏演电影,勤劳的母亲总会给我们炒原味瓜籽,看戏看电影走时装上两口袋,既解了嘴馋又省下花钱,真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再后来,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瓜籽走上了餐桌,故乡人在婚宴或生日宴上用瓜籽待客,记礼时礼桌上放着一盘瓜籽、还有花生和糖。在满十人一桌的餐桌上放着一包瓜籽花生和糖的混合物,往日不起眼的瓜籽如今上了台面,标志着人民生活水平上了一个新台阶。
每逢过春节腊月置办年货,我都要炒瓜籽,正月里用瓜籽招待宾朋,如今好几年也不炒了,老公直接买原味瓜籽,儿子买糖瓜籽。全家人吃瓜籽上瘾了。今年老公成了“买瓜籽狂”,不说过节不过节,想吃就买,吃完再买。
超市里还有西瓜子,南瓜子等新品种,瓜籽已不再是稀罕的食品了,早已走向了千家万户,融进了人民的生活之中,这一切都应归功于党的改革开放政策了。
瓜籽的香味如同鸡汤,又似槐树林里瓢出的槐花香,还有点如同八月十五桂花月饼的香味,总之,瓜籽的味道是不错的,是幸福的味道,是中国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