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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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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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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村深巷寻鼓声

数年来,我一直有一个心愿——把村里老辈们流传下来的文化、轶事、习俗……用文字符号记录下来。

因为每当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嗅着这块土地散发出的独特味道,想着曾经存在而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一个个沙丘、一堆堆土丘、一棵棵曾经熟悉的大树,看到旧巷里残门锈锁的院落,曾几何时的喧嚣只能在梦里再现,抚摸被风雨侵蚀的斑驳嶙峋的墙砖,每一块似乎都在讲述着这个古村落曾经发生过的件件往事。

我深深爱着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总觉得应该为它做点什么。我虽然没有诗人那敏锐的情感触角,但时不时脑子里总会不由自主涌现出很多的想法,总想把曾经或者正在发生的、值得记住的事和值得记住的人,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变成文字符号记录下来。

2023年底,县里面指示全县十七个村庄修撰《村志》,我深感这是一件大事,更是一件好事。但修史立传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也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在一两年里完成的事。需要政府的组织和引导,更需要许多有心人的鼎力协助。为此,我寝食难安。经过反复思考,我想,在没有正式开始之前,自己先进行《村志》所需资料的搜集探访工作应该是可行的。

我觉得第一个需要整理记录的是村里流传数年的《鼓歌》。因为近年来随着信息化的发展,人们对电视、手机产生了极大地依赖,再加上生活压力加大,很多人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物质的追求上,大部分青壮年抛妻舍子、背井离乡去往陌生的地方,用坚强,用臂膀,用滴滴汗水染红通往憧憬、期待的诗和远方。老的人越来越老,留在村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于是,村里出现能敲鼓会敲鼓懂《鼓歌》的年轻人几乎断代的严重问题,真担心在几年后这个流传数百年的文化传承被人们遗忘在角落里、湮没在红尘中。

我想方设法访名人,以文会友,认识了县作协的曹勤学主席。曹主席是鸡泽县本土作家,他的作品中有出版的长篇小说和散文集,还有在各级报刊上发表的不同体裁的文学作品。更重要的是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没有一点架子。

听闻我的想法,曹主席很热心,不久后向我推荐了县戏剧协会王桂亥主席。王主席是作曲家,是河北省音乐家协会会员、河北省音乐创作研究会会员、邯郸市音乐家协会理事,他创作的音乐和戏剧作品多次在省市发表和获奖。

王主席也是热心肠,又帮忙找到了县音乐家协会主席邓秋平女士和县一中张硕女士。邓主席曾在音乐学院进修,从事音乐教育工作38年;张老师毕业于唐山师范学院音乐系,现任鸡泽县音乐家协会理事、一中音乐教师。

几经周折,终于约定:正月十五前,他们一行到焦佐村实地采风。正月初九晚上,王主席打来电话说初十有时间。我听了很高兴,说:“好!”并且约定,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开车去他老家亭自头村先接上王主席,然后到鸡泽接两位女士。

放下电话,我就开始一个一个通知村里敲鼓队的好把式,先后通知了姚孟的、李社民、吴玉朝(因家中有事未能参加),还有姚信利和他的两个儿子。随后又通知了赵国印、赵社光、赵亮民、赵国安、赵平江、姚希信、姚占良等一干人员,约定初十日上午九点半在村“玉皇庙”集结待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煮了一碗面,三下五除二吃完,便开车向亭自头村出发了,按照导航很快就到了王主席指定的位置。远远看到一个人,手拿笔记本站在大街路北,猜想应该就是王桂亥主席了,摇下玻璃问:“您是王主席吗?”主席应道:“是我,是我。”我急忙下车,迎上去为他开车门。

路上边走边谈,我说:“曹勤学主席要能一起去是最好不过了,我说之前我给曹主席说过,他答应只要有时间一定去。”说话间王主席就给曹主席打电话,电话中听到说有事去不了,我心里感到有些失落。我就问王主席,我说:“我觉得你们两个是老伙计,我让你提前给曹主席说一声,估计是你忘记了吧?”他说:“我想现在能有啥事啊,去时打个电话就行了,谁知道人家还真有事。”我说曹主席是个有心人,他组建的“回望历史,走进村庄”采风队,来焦佐采过风,并以成文在《鸡泽文化》栏目发表,对焦佐是有感情的,他要能亲临现场,说不定灵感涌现,能把我们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活动给变成诗文记录下来。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县城,很快就接到站在风中等候我们的两位女士,坐上车一刻不停来回赶。路上我就简要介绍这村里“敲鼓”的事,焦佐村共有鼓谱十八通,分别是:《一通鼓》《二通鼓》《三通鼓》《莲华灯》《三扬州》《过洛阳》《锁链灯》《暄暄》《座鼓》《轧鼓》《鸡嘎嘎》《跃岭》《瞎拍》《花得胜》《玉麟》《海瑞清》《棱棱井》《回鼓》。敲鼓还有唢呐前奏,敲鼓时有唢呐伴奏,配合折子、大镲、中镲、小镲、大锣、中锣、马锣等乐器,有分有合,有板有眼,时而轰轰然振聋发聩,声穿洪荒;时而一鼓独鸣,节奏错落有致,如珠落玉盘,直击灵魂。

说话间车子停靠在玉皇庙门口,下车往里看。鼓队人员早已集结完毕,等待三位贵客到来。王主席三人拾阶而上,就听到大家说“来了,来了,专家们真的来了!”

一阵寒暄过后,鼓队长者姚孟的向他们分别介绍了各种鼓乐器具的作用,然后按照《鼓谱》,一通鼓一通鼓敲响,瞬间庙内热闹了起来。

三位老师凝视着每个人的动作规律,全不顾寒风扑面的冷,女士的秀发在风中飘舞,纱巾也随风摆动,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她们聚精会神地拍摄和记录。近一个半小时的排演,中间几乎没有停歇,他们三个时而凝目而视,时而飞笔在本上记录着。

十八通鼓敲完,已时近正午。我请求与三位老师合影留念,他们欣然接受了。合影结束后,我拉他们去饭店吃饭,咋拉也不去。王主席解释说:“我和邓主席是肉不吃(什么肉都不吃),张硕感冒了更不愿意在外用餐。你的心意领了,还是尽快送我们回去就行了。”在送三位老师回去的路上,王主席说:“这个活不是一天能完成的,我们回去后尽快动起来,一有结果尽快给你报喜。”

望着每位老师的背影,我心怀感激,正是有这些默默奉献的人,才成就了这段值得记住的时刻。

活动中,鼓队最年轻的帅哥——信利的两个儿子都来了。老大是个大学生,文质彬彬,我就安排他担任这次排演的摄像师,负责现场录制视频,以供三位专家参考。

事后,元宵节给王主席通话,在对节日问候的谈话时,王主席说:我们三个人正在加班加点对《鼓谱》进行整理并着手谱写初稿。我听后十分高兴,没想到三位老师这么在意这件事情。感恩的同时我在想,在我为修撰《村志》搜集资料的路上又何止这三位老师给予的无私帮衬和付出啊?

还有许许多的老师专家都先后或者正在为此,给予着帮助。为资料做到详实严谨,政协的赵彦平主任提供了“明,清”《县志》校注版本,政府办焦主任帮我找到了《鸡泽县志》2002版,还有县档案局,退役军人事务局,提供了许许多的宝贵资料。赵金海老师多次打电话提出很多建设性意见。王荣安主任,赵建兵主任帮我逐字逐句审校稿件,正是有这样多的老师,朋友,乡亲,一如既往的支持与鼓励才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给了我不竭动力源泉。

我深知“路漫漫其修远兮”,站在这片热土上,遥望苍茫星空,百感交集,汇聚脑海。可谓惊涛拍岸,思潮翻腾。抬眼问星月,曾照古人事,可否告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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