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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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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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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乡小巷的转弯处

当我再次走在这条连着我脐带的巷子时,心里充满了无限地眷恋与亲切,因为这里有我太多的记忆与过往....

96年秋天我怀着懵懂和无限渴望,在洪水还未退尽的时节搭乘着邻居哥的“三马车”离开了家,走向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时间就像一个大大的“魔方”,三转五转后将我变成了异乡之客。不经意间,那些曾经的羞涩,那些初到时的一脸茫然,那些走在大城市间的东张西望,不知所措的“老土气息”,早已随风而去。

站在早已无法开启的小院门前,看着门板上隐约可辨的道道划痕,还有许许多多曾经留下的印记,我的心弦骤然间被拨动起来...

这里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家,是我哇哇坠地的老宅老屋。

如今漫步在市井大道上,估计谁都不会知道我是来自于数千里之外,一个不知名的乡村老屋。

然而在我的记忆中,这世间的繁华,最美的风景,此刻间都汇集在老家的一树一花的岁月里。

我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一枚叶片,抚摸着她凸起的脉络,嗅吸着飘漫在空气中那熟悉亲切的味道,回想着她是在经历了春的盎然,夏的风雨,秋的肃杀后,飘零落在曾供她成长的这块土地上入眠。好像又一次依偎在娘的怀抱里,在不怕什么风雨雷电,终究拥有了落叶归根的那份安然。

我顺着我的小巷深情地望去,豁然间发现,那棵与父亲同龄的槐树枝蔓,不知何时已伸出墙外,盖住了小巷上端。虬枝盘绕,你搀扶着我,我牵着她的臂腕,相互间支撑着,看护着,守望着,这小巷,木门,老屋,庭院...

我从坍塌的南屋残垣,再次看见了我的小院,心咚咚地加快了跳动,杂草繁茂遮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我依旧感觉得到,屋里的书桌条凳上余温犹存,或明或暗间,似乎还能依稀听见爹的咳嗽,娘的埋怨:“叫你少抽几口你就是不听”。弟妹在油灯下伏案写着作业的画面,依然跃动在眼前。

永远忘不了西院的那棵老榆树,老槐树曾几何时是我和几个伙伴的天堂和乐园。春天的榆钱初露,我们就会攀爬在柔韧的枝杈间,悠悠晃晃,荡着秋千。因为榆树是极其柔韧的,任凭你压得再怎样弯曲都不会折断,犹如妈妈一样具有坚韧和恒定的品质。

当榆钱挂满枝头,我会绳系竹篮,爬上最繁华的那枝之上,将竹篮绑在树枝上,大把大把地撸榆钱,手感到黏黏的,绿绿的,放在鼻嘴处,鲜甜之味沁入脾胃,不禁抓一把塞进嘴里,肆意咀嚼,那才叫一个美。篮子盛满,交于娘亲。

她细细地摘选掉我慌乱中夹杂在里面的细枝嫩叶后,用清水洗三遍,遴去多余的水分,放在和面盆中,加适量白面,用手揉翻均匀。然后放在锅里和蒸馒头一样。

蒸熟后,在加上葱花调料翻炒出锅,一道古传“蒸菜”飘逸着诱人的食香,霎那间将厨房,把小院灌得满满当当。如正有人从小巷里走过,定能够嗅到这绝美的食香。

小巷的路从我蹒跚学步而行开始,走过了何止千万个来回,那个地方高,哪个地方洼,哪怕是那块地儿有裸露在外面的微小的,蓝色的,白色的,绿色的,灰色的,红色的瓦砾,和那墙根长着的每颗不知名的小草,都刻在了我的脑子里记忆中。

巷子头,看见过无数次父母姐妹转弯消失的背影,迎接过多少个转弯而见的姐妹故友。巷尾处,留下多少次娘亲依墙张望,等儿放学的牵挂目光。

也是在这小巷转弯处,送姐姐走向了她未来的家,也是在这小巷的转弯处我第一次背井离乡,转弯后看不见了那双双期待和不舍得目光,也是在这小巷的转弯处送走了再也见不到的爹,娘......

儿时嬉笑打闹声余音未消,孩童时捉迷藏,看电影的脚步声仍在耳边萦绕。房前张老太的哮喘声,东邻居抽打孩子的叫骂声。一次次唤回我的记忆,让我柔肠寸断,心怀故乡.....隔山隔水,隔万里路,咋就割不断,戒不掉,对小巷,对小院,对老屋,对旧友,对故邻,对那棵如今仍旧守候在深巷小院里的老榆树,老槐树的那般刻骨铭心的牵肠挂肚啊?这难道就是对故乡的不了情结吗?

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亦非当初的摸样,难见曾经的人头攒动,大姑娘小媳妇们的斗嘴吵闹剧情,侧耳难闻其声,还有孩童们相互追逐打闹跑跳的景象,也不知街口戴眼镜的修鞋匠和那个爱逗小孩子“把鼻涕当袅糖”的驼背货郎,都去往了何方?

一排排新房大院,装修的和城里没啥两样,但大都是大门紧闭,不知道院中人在为啥奔忙?

曾经的“吃饭场”热闹的景象,早已被如今的生活浪潮冲刷的失去了原来的模样。偶尔有擦肩而过的姑娘小伙,看上去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给“谁谁谁”长得相仿。墙根晒太阳的老者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如不上前叙旧,恐难知我就是张家的二姑娘。

    我真想把自己的念想,永远融化在这个小巷中,那树花香里。化作小巷里墙根处一颗弱不禁风的小草,静看家乡天际云卷云舒,感受村庄日升日落,聆听小院深巷蝉鸣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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