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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荣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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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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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山大营

对于贞丰丰茂街道的纳山村,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既熟悉而又陌生。

说熟悉,是因为纳山村是从县城上龙场、下挽澜的必经之道,来来去去转过头就出现在了眼前。加之与老家相隔不远,小时候随大人走亲戚,有时得到他们默许,一住就是三四天。时间虽远去,但儿时记忆中的石墙、炊烟、小径仍是历历在目。说陌生,是因为此行的前几天,能书善画的当地人余老师,特意将县志上关于纳山村的资料摘录供大家参考,了解到纳山村有纳山大营、坡艾战斗、义冢等历史遗址和马鞍山、纳东海子等景观,才发现曾经我所自恃的“熟悉”是何等的肤浅。

天亮时突然下起了小雨,原定的出发时间被迫推迟。从县城出发,十来分钟就到达了村委会,因为路途很近,雨并未耽误早上的行程。相对预订的其他行程,纳山大营遗址要远些,需要爬山。本来计划早上先到其他地点,把纳山大营放在最后,但考虑到雨后的天气太热就临时作了调整――先到纳山大营去。

太阳时隐时现,正是步行的好天气。车驶出纳山后龙寨,在大山脚下的加宽道停下。下车,顺着向导的指引,抬头望去,两山对峙间,中间巍然耸立着另一座高山,三山环绕,恰似一把巨大无比的靠椅。一堵长长的、高高低低的石墙横卧山腰,如匍匐的巨龙,古老而沧桑。远望绵延的石墙,根本无法窥透另一边的光景--是一块平地,还是悬崖绝壁?头脑中的印象,瞬间似乎呼之欲出,刹那间又好像印记全无。

粉红的刺梨花,洁白的野蔷薇花,散发着香气的红籽刺花点缀着崎岖的山路。在这样的山路攀行,头脑中总会晃动着“披荆斩棘”这类的词,平添了许多兴致。

一路爬坡上坎,终于到达了大营的营门。站在营门外,虽然极力仰头,门内的光景仍只是现出一星半点。附着苔藓的石墙石石相嵌,严丝密缝,厚实而又牢固。将两座对峙的大山拦腰截断,山上山下,界线分明。拾级而上,攀上厚厚的石墙,站立于突出的岗亭遗迹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扑面而来。墙下是倾斜的陡坡,远处,村庄、村路、公路上疾驰的汽车,一览无遗。身后就是当年的纳山大营,高耸的石山直插云天,山坳里是一块块高低不一的平地。闭上眼,远古的屯兵场景悠悠晃动,练兵场、伙食房、兵库、粮仓……五千兵士各就其位的痕迹似乎就在某一棵树下,某一块石旁。山风回旋,耳边也仿佛回荡起了铿锵的声音。

扒开荆棘,沿着墙根向上攀爬,小小的瞭望口隐匿在起伏的墙中。瞭望口很小,来时从山下仰望,根本发现不了。手扶着石墙,蹲下身去,把头探进去,对面石墙下的一石一木,清清晰晰。每隔不远就有一个这样的瞭望口,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据《贞丰县志》记载,纳山大营始建于清咸丰年间,大营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当地对纳山大营有两种称呼,一意为大营,二意为老寨。是先有寨子还是先有大营,从垒墙的石头似乎就有迹可循,岁月流逝,但墙上还夹杂着几块破裂的石磨,这是否就是先拆民房后建大营的印证?

营地两面以大山为屏,营前营后均可登高望远,方圆百里的风光尽收眼底,令人惊叹。营后的石墙稍矮些,中间横着一座高耸的大山,此时才发现它就是刚才远观的“椅背”。山下坡陡林密,俨然一道浑然天成的屏障。山上高高低低的树悬在石缝间倔强地生长,条条石脉无论大小,均顺顺畅畅,如溪水流淌般由山腰漫延到山脚,低处的更是平平滑滑,如经人工雕琢一般,鲜有陡峭的岩石。据说,“冷兵器”时代,人们就地取“柴”,就地取“水”,以火烧石,石灼泼水,利用“热胀冷缩”原理开山凿石,那场面可谓是热火朝天。在明明亮亮的阳光中,古人的汗滴与智慧似乎仍在石墙上、石缝间闪烁。极目远眺,相隔千里的龙头大山巍巍耸立,犹如一堵擎天的巨墙。地壳变迁错落出一条巨大的石脉横在半山腰,如大山的腰带,如环山的栈道,如攀天的软梯。挽澜镇的村庄、河流、水田,清清晰晰,甚至是水田中新育的秧苗也隐约可见。在这里,我们见证了“山高水高”的奇迹。两眼泉水,一大一小,隐藏在岩石下,分列在高山的左右,如大山凝神远望的瞳孔。遥想当年,太阳高悬,远山巍峨,近山高耸,营墙之下密林叠翠,泉水无声地流淌,马儿欢快地跃出营栏,有的轻举前蹄,有的昂首嘶鸣,有的低头酣饮,好一幅山涧饮马图。

返回营门时,忍不住再次登墙极目远眺。绿树掩映着民居,一片片新建的高效农田覆上了薄膜,洁白如雪,令人心旷神怡。下山穿行田间,车窗外,新生的小苗若隐若现,像是在偷偷地窃窃私语,又像是在酝酿着丰收的美梦。大棚内,红彤彤的草莓密密麻麻,风拂过,似乎能嗅到甜甜的香味,惹人垂涎。纵横阡陌中,由浅滩筑起的一片鱼塘,水波微漾,鱼翔浅底。在一大片土地上恰到好处地镶上一汪绿波,既可养鱼,又可灌溉,这是否就是古今时光在默契中沉淀出的光芒?

深山古韵悠悠,村前流光溢彩。无数次到访,似乎都没有这一次印象深刻,古老的纳山大营让我熟识了不一样的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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