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钱买票

2006年5月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乘6路车去兰园。由于天气炎热，坐车的人很少，所以司机将车开得飞快。

小西湖车站下了一个人，司机正欲关门，突然，从后门蹿上来一位50多岁衣着褴褛的妇女，手里提着个大布袋子，还未站稳，车已经启动了。这位妇女踉踉跄跄走了两步，跌坐在我前面的座位上。从穿着打扮来看，这位妇女不是企业下岗职工就是从农村来的。

这位妇女刚坐下，司机就扭过头来喊叫：“后门上来的那一位，买票了。”

这位妇女似乎没有听见，她只顾打开那个布袋子，一只手撑住布袋子的口，一只手伸进去，慌慌张张的，好像在再找什么东西。

“后门上来的那一位，听见了没有，买票了。”司机看起来有点生气，她将头整个偏过来，冲着这位妇女大声喊着。

“我这不是在找钱吗！”这位妇女慢条斯理地回答着，一只手依然撑着布袋子的口，一只手依然在布袋子里翻腾着。

车很快到了西关。这位妇女还在布袋里翻腾着。

“后门上来的那一位，听见了没有，买票了！”司机有点不耐烦地吼道。

“我这不是在找吗！”也许这位妇女感觉到司机在怀疑她没钱买票或想逃票，所以说完这句话，又有意识地补充了一句“我有钱！我有钱买票！”

说话的时候，这位妇女的手依然在布袋子里翻腾着，或许是天太热，或许是紧张，她的头上、手上满是汗，而且手还有些抖动。

车上所有人的目光早就盯着这个妇女，与这个妇女同排坐的一个年轻女人更是侧过身子，两眼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这个妇女连同翻腾得乱七八糟的布袋子。

我稍微斜了一下身子，看见布袋子里的就一件衣服和一沓子好像是信访的材料。只见这位妇女一会儿在衣服兜里摸摸，一会儿又一张一张翻那些材料。

唉！不就是一块钱的票吗？司机也真是……不要不行吗？我心里犯着嘀咕。

唉！这个妇女，你就给司机说上一句好话，也就不买票了吗！真是的……我心里依然犯着嘀咕。

车到了中山桥站，司机再没有吭声。

车到了永昌路北口站，司机依然没有吭声。

这位司机心真好！我心想，这位妇女就不用买票了。

车到了通渭路站。这位妇女突然站起来，将布袋子放到座位上，径直向自动投币箱走去……

“咣啷――”一块硬币投了进去。司机扭头看了这位妇女一眼，车上的人依然在看着这位妇女。

这位妇女随着摇摇晃晃的车，慢慢地走回到座位上，很坦然地坐了下来。

车上一下子安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