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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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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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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艺人

江南的夏季,酷暑难耐,稍微动动,一身一脸的汗,喜欢穿棉麻裙,透气吸汗,穿其他质地的裙,觉得闷气,身上的热气散不掉,难受。

清晨,蹲在院里洗衣,院门开着,太阳还没有出来,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鸟儿们已经开始交流思想了,松鼠有时候会窜到树下,人的脚步声近了,它又以极快的速度窜到树上,树的高度,给了鸟儿和松鼠安全感。

纯色的、花色的、各种图案的棉麻布匹融水性强,泡在水中颜色本真,揉啊搓啊,手里的棉裙始终软软的、轻轻的,洗干净后,直接挂在阳光下晾晒,裙型不变,布匹不起皱,不用熨烫,穿多少年,柜里的棉裙颜色依旧,一件棉裙,积攒了很多光阴,棉裙上的光阴,润润的,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如果是手工染色更完美,植物染色,是一门精深的手艺,肌肤接触植物的色,愈来愈光滑。

年幼时,春节前,母亲会记得提前到布店扯一块布,然后叫裁缝师傅量好尺寸,给我做新衣服。过一些日子,裁缝师傅做好了衣服,就喊母亲去拿,拿回来的衣服上,留着画粉的痕迹,过年穿新衣,孩子们心底的愿望实现了。

我保留着这个习惯,总是去裁缝店做衣服穿。帮我做衣服的裁缝师傅,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我的三围,她记得清楚。夏季,裁缝店备货充足,花色不一样的棉绸、棉麻布匹,看花了眼,挑选自己喜欢的布料,和师傅说好做什么样式,衣服做好后,试穿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好,裁缝师傅马上修改,衣服总是很合身,勾勒出好的身材。可惜的是,裁缝店越来越少,愿意做裁缝的手艺人越来越少。

以前住过的老街上,手艺人很多。

我家隔壁是篾匠店,篾匠店里竹子的山林气息重,竹膜是我吹泡泡的玩具。总是能看到一根根竹子,在篾匠伯伯手下,变成凉席、凉床、竹篮、簸箕、竹匾、打散装酒的竹容器,他们灵巧的双手,在细细的篾中穿来穿去,过几天,一件蔑器就成功了,搁在自家屋里卖,朴素实用,像艺术品。

那时候,买铁器直接去铁匠铺挑选,炉子里的火,烤红了打铁人的脸,他们的手,黑的发亮。冬天,我喜欢站在远处,看铁匠打铁,火星一炸,立刻跑到远处,火星,好看的火花,带着温暖,一闪即逝。铁器成型后,放在水中冷却,一股烟从水里升腾而起,打铁人古铜色的肌肤上,一粒粒黄豆大的汗珠往下滑。

家里如果缺一件家具,大人们就找来木匠师傅,在家里打家具,管饭吃。师傅先去农具厂把整根木头切割成一块块的木料,农具厂里有许多圆滚滚的大木头,一圈一圈的木纹清晰,木纹的颜色通常比木头深。“我喜欢靠着树静听,听时间在木纹中行走”顾城写的诗句,树的年轮,有痕迹。木匠工具刨子,刨出的泡花一卷一卷的,薄成片儿,散发木头特有的香味,像能吃的蛋卷。木匠师傅凳子下的泡花一会儿堆的老高,我拿簸箕装走刨花,放在灶门口,当引火柴。正宗泡花的味道很久没闻到了,打纯木家具的木匠师傅,如今成为装潢公司的老板或者一员。

手艺人,手工做成人们生活的必须品,当时做手工的环境、器具、方法,逐渐消失,供需平衡的时代已经过去,具有时代性的手艺人逐渐消失。原始的手工,最终被现代科技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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