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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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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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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霜

昨夜,母亲炖了九孔藕,喝汤时,她还告诉我哪里盛产、好采、好吃,看来收获颇丰,夜读时还在诗中还拾到“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的佳句;今晨,寒风刺骨,星辰未散,束紧脚踝,回首白草黄花处,足迹清晰,才觉今日霜降,忽忆故人。

俗话道:白露打核桃,霜降下柿子。外祖父母归去十余年,因此我也有十多年没有尝过柿子为何味,记忆中的芦柴坳,每到寒露前后,入秋的天被淡云点缀着,主色是由靛蓝和青石绿泼墨而成,池塘岸上、院前屋后、田埂路边,漫山遍野,虬劲的主树干,布满青苔,却撑起千枝万丫,挑着无数盏红灯笼,黄红相间,高低错落,好一幅柿柿如意图。

眼前便浮现出,我的外公腰上系一根纤绳,手心吐上唾沫,挽起多余的绳子挂在肩上,开始奋力向上攀爬,到了树干的分叉口,便绑上活结,取出别在腰间的竹竿,用竹竿的尖头,开始夹柿子。少时的我,不解,随意拿起一根竹竿开始敲柿子,落地即烂。不曾想那竹竿顶端是用篾刀劈开两条十字缝,塞入一根短木棒,让其开口到刚好卡住柿子枝,便能收获满满的几篮子。尽管树梢的柿子最惹人,但总会留着。外公说:“一来是树远枝脆,防止跌落;二来是有些鸟不南迁,留些食物给他们过冬;三来是让其自然脱落,给予田地和树根养分。”

吃柿子和听母亲的唠叨是必然的选择,啄开薄如蝉翼的表皮,吮吸一口,甜蜜的汁水果肉充盈整个口腔,甘甜在咽部回味。四方的柿子,足有上斤,吃到最后,嘴上糊浆,好似花猫,衣服上的溅渍,犹为难洗,母亲便开始责怪,外祖父当然是站在我这边,用充满老茧的手为我擦拭。离别之际,外祖母便会准备好纸箱子,从生到熟装上四五层柿子,每一层铺上锯末。

贫瘠的山村,可谓“八山一水一分田”,储存干货小食,用以冬日围炉烤火时寻趣。晒柿饼是晒秋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不必削皮,更不必拘泥切块大小,邻里之间就在拉家常中,铺满了大小簸箕和筛子,白天得日之长阳,夜晚聚月之雨露,好不潇然。童年时是外祖母,青年时是母亲,古法技艺的传承,美食的享用,总能勾起人们的若有所思,挥之不去的是那份淡淡的哀愁。

  听霜落下,梦回山洼。愿那霜,化作糖,像柿饼,滋润沉睡的你们。夕阳下,余晖透过千山,晶莹剔透里,那柿灯便是照亮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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