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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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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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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果熟了

晚秋的天空似乎变高远了,让我少了几分压顶地沉闷感;空气似乎也变宽松了,让我少了些许勒身地束缚感。

睡前信手刷刷朋友圈,看到一位美妈晒胭脂果酱,在视觉的冲击之下,我那藏在口齿之中的味觉一时禁不住,毫不争气地分泌出口涎来,思绪也迅速长出手脚,借助那肆意流淌的涎水游向儿时酸酸甜甜的故乡……

胭脂果是云南特有野生水果,是一种高大乔木的果实。每当秋天来临,知趣的树叶渐次散场,成串结在枝头上面、比玻璃弹子稍大一点的胭脂果慢慢由绿色变成紫红色,又变成紫黑色,待紫色完全褪去、果子黑得发亮的时候就是熟透了。黑色果皮包裹的是殷红的果肉和果浆,只吃几个,便能将嘴唇、牙齿和舌头染红,一如涂抹了胭脂,因而美其名曰胭脂果。那时候,老家寨子仅堂叔家有一棵胭脂果树,成熟的果子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我们。对于这个果,还用我们的惯用行径偷是不行的,因为那棵树笔直高大又光滑,很难爬上去。关键是堂叔要用果子卖钱补贴家用,看得紧。猫儿看到一个孩童在啃鱼头,会怎样做?硬抢,太没礼貌;乞要,太没自尊;哄骗,太没招式。那就守在旁边等吧,不信你能把骨头全吞了,总有你扔的时候!

终于等到堂叔采摘胭脂果。只见堂叔事先准备好一把长长的竹梯子和一根长长的竹竿子,那竹竿的顶端被刀劈开,塞着一根小木棍,合不拢嘴,形成了一个细长的叉口。摘果子时,搭竹梯攀上果树,在半空中的树丫上站定,将竹竿伸到枝头,使竹竿顶端的叉口衔住果枝,然后快速旋转竹竿,果枝被扭断,绞缠在竹竿上,便将竹竿缩回,取下带枝的果子装在背箩里。在这个叉、扭的过程中,间或有些不听堂叔话的果子脱落,兀自向树下蹲守的我们掉落下来,我们真的真的太感谢地球的万有引力了,离枝掉落的果子不好卖,堂叔不要了,那就是我的“香鱼头”。

我捡拾得果子,用嘴吹或者用袖子擦掉沾染的泥土碎叶子之类的东西,放在掌心,双手反复滚揉,就有一股难于形容的香味蹿挤出来,勾胃摄脾。不大一会儿,果肉竟与果核完全分离开,将果肉投进嘴里咀嚼,酸中带甜,甜得醉人,往往是吃得满口殷红、满手殷红,才摇摇晃晃地回家。记得有一年,堂叔家因为别的事情耽误着,收果子收晚了,果子熟得裂开了皮,完全失去卖相,只草草收了一些去,其它的索性摇落,成全我们解馋。那一年,我捡拾得很多,带回家请母亲熬制果酱。母亲把果子清洗以后洒上一些冰糖,放在大铁锅里面煮,终让全家人大饱了一次口福,哥哥姐姐们也欢喜得像是过年一样。喝了果汁、吃了果酱,剩下那些圆溜的、玻璃弹子般大小的果核,也是“宝贝儿”,可以做我的弹弓子,也可以用来玩其他游戏……

晚秋的夜空,弥漫着一丝丝果香味,说不定故乡的胭脂果正在大睁着鬼灵的黑眼睛,等我去捡拾,只是我似乎离儿时的故乡越来越远了,只能在梦里再将那酸酸甜甜的胭脂果回味一番,任由口涎浸湿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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