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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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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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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军人” 的“巴山夜唱”

   01

   “沉甸甸的谷穗点头召唤,庄稼人快快打扫晒场;田野上拌桶与脱粒共享,蓝天下人工与机器同忙 ......”

   秋日的雨夜,城市郊外的殡仪馆鼓乐声声,歌唱不断;明亮的大厅,涌动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从一阵接一阵的巴山夜唱中知道,又一个高龄老者在飘零的风雨中,向通往冥府中的“奈河桥”而去了。

    伴着追思亡灵的夜的歌唱,鼓乐手蔡灵双手接过一对青筋突兀的老手递上的热茶,大喝一口,清清嗓子,开始了随心所欲地歌唱。

   “春天播种绿的希望,秋天收获金色的海洋;双抢的日子汗如泉涌,忙碌的空气中飘溢着欢笑的声浪。

    歌者蔡灵是殡仪馆的常客。但是,每天比蔡灵更准时,逢场必到的是那位给他递送热茶、满脸核桃纹的老者。虽然很多人不知道老人的名字,也不知他家住何处,但是,从老人一身发黄的装束和他上衣口袋里那本《抗美援朝参战纪念》小册子知道,老人现年83岁;是一位参加过50年代“抗美援朝”战争的伤残军人。

 

    02

    六十八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恶梦般的经历穿越时空,在老人的心中久久回荡。

    1952年10月14日凌晨3点,美军调动320门重炮、27辆坦克,以每秒6发的火力密度 —— 打响了抗美朝战争中有名的“上甘岭”战役。老人所在的后续部队没有直接开赴前线,他是后续部队通讯班班长,他从前线返回的伤员那天知道了战争的残酷。他恨自己没能亲临前线打败美帝野心狼。

   他喜欢殡仪馆的氛围,他感觉到一个个死者,在歌舞升平里、在人们的守望中离去非常幸福。这位宁河之滨的老者,知道那些死去的人与他毫无半点瓜葛,但是,作为对生命的钟爱,对亡者的送别,他谢绝了家人的劝诫,一遇到“白事”,老人坚持坐夜三更,并且做到了风雨无阻、不请自来。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华好儿女,心心团结紧,打败美帝野心狼......”

    因为战争流弹炮的呼啸,老人的耳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直到今天,他几乎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有十分微弱的模糊听力。老人在无声音的世界恬静、

   安逸地生活,好在他早年上过私塾,是他们那一代人中的饱学之士。他与亲人交流,采用钢笔在纸上写来写去。

    一些年轻后生不解老人的风情,以为老人贪图夜间的茶饭。可他认为:自己风烛残年,也是要走的人啦,能活一天,就想多听听、多看看,多陪陪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即将入土的亡灵。饿了,就在殡仪馆顺便吃点,每当风雨夜冷之时,他更想来这里悄然无声地多陪陪、多坐坐。

老人在外打拚的女儿知道他的心思,也曾经护送老人到殡仪馆陪夜、并暗自神伤地流泪。    

 

     03

    清新淡雅的绿色军营,养成了老人克勤克俭的品格和凡事亲力亲为的习惯。战争血与火的洗礼,部队生与死的考验,铸就了老人崇高的理想和铁一般的毅力。 

 

    老人崇尚节俭,喜欢读书。晨光中,他总是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坐在睡房窗前的桌旁 —— 看书、写字。书桌上放着一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新华字典》,桌上还有一个小本本。他将不认识,弄不明白的字,写在本子上面,作为学习字形字义、查找字典、掌握读音的依据。

    生活中,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衣服破了,他总要戴上老花眼镜,自己穿针引线一一缝补,如果哪里不合适就自己改,一件衣服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穿在身上十分熨贴。

    在老人身上,始终保持着军人特有的素质。无论他上街行走,还是坐下休息,总是收腹挺胸,像年轻时那样做得有模有样。他常在夕阳的余辉中,拉起那支跟随了他多年的二胡,情到深处,放声歌唱:

   “我们的队伍象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雄浑有力的歌声,从老人沙哑的口里飘出传遍山林,越过高山、跨过小河,成为老人生命中最淳情地绝唱。

 

   “烈烈的阳光 把赤裸的臂膀烤得黑里透亮;红红的炉火,把新鲜的饭菜烹得满屋飘香......”致敬可爱的老人,感谢您一如既往对亡者告别生命时的陪伴。

    歌声中,我仿佛看到了您年轻矫健的身影,读懂了骨子里那份不老的军魂。那是中华民族“乐于助人”美的底色,他包含着“专门利人”的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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