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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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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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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英纪行—走近简·爱



从我看到《简·爱》电影和买到《简·爱》那本书的那天,到现在已经三十六年。

三十六年过去了,在今年6月24日,当我怀着崇敬的心情走进夏洛特的故乡约克郡的霍沃斯山谷,走进霍沃斯小镇,走进勃朗特牧师住宅博物馆。夏洛特·勃朗特在我的眼前突然变得鲜活和血肉丰满,而一有段时间我竟然迷乱了思绪,想不起来我看到的是夏洛特还是简·爱。

霍沃思山谷地处英格兰北部的奔宁山脉。在十九世纪是一块贫瘠荒芜的荒原。但是那里既是勃朗特家族的福地,也是他们的永久归宿。1847年夏洛特·勃朗特的《简·爱》、她的妹妹艾米丽的《呼啸山庄》和安妮的《阿格尼斯·格雷》 三姐妹的小说在同一年发表,在闭塞的霍沃斯山谷突然掀起一阵文学飓风,不仅成为家族的荣耀,也成为霍沃思镇的荣耀。霍沃斯镇从此成为后世文学爱好者和旅游者的文学旅游之地。

    1820年,夏洛特的父亲帕特里克·勃朗特成为约克郡利兹教区霍沃斯教堂的永久副牧师。他们举家搬迁到这里。伯朗特先生微薄的薪金勉强维系着八口之家。因此,困顿和疾病始终伴随着这个家庭。

但就是在如此困难的生活之中,伯朗特先生始终教育子女奋力读书学习,争取有所作为。他自己是艰难中走出的博学多才的贫家子弟。经过苦读进入剑桥大学。在伯朗特先生的故居中可以看到。他为孩子们创造了尽可能好的学习条件。虽然生活贫穷,但是孩子们在音乐、绘画和文学上都各有造诣。

夏洛特·勃朗特就是这样在厄境中成长起来的。在她的传世作品《简·爱》中,我分明看到了勃朗特姐妹的影子。

《简·爱》为我们描绘了英国资本主义上升时期生活在社会底层人们的生活面貌,反映了他们的精神追求。但是贫富两极分化、等级森严的社会现实往往残酷地击碎他们的梦想,他们许多人死于疾病,不得不无奈的带着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进入坟墓。只有像霍沃斯荒原上的野草一样,以旺盛的生命力历经困苦和折磨,一代代生息繁衍,才成为现在霍沃斯山谷一片绿野仙踪、生机勃勃的景象。简·爱就是这样一棵挺立于荒原疾风中的劲草。

当时霍沃斯山谷环境恶劣,夏季杂草重生,冬季雪雾弥漫,穷冬烈风。潮湿阴冷的气候使当时太多的人死于霍乱、伤寒和肺病,包括她们姐妹五个人。但是这种环境又与夏洛特姐妹的命运息息相关,甚至影响着她们性格,那是她们创作灵感的源泉。在《呼啸山庄》和《简·爱》中都有着力的表现和描写。在荒原上的一个山坡的转角处,女家庭教师简·爱邂逅骑马的罗切斯特先生。后来,简·爱离开罗切斯特先生家,又在荒原中奔走……无论是日暮黄昏时的荒原,还是雨雾迷蒙中的荒原,无不是荆棘丛生,道路泥泞。凄风苦雨一直伴随着与命运顽强斗争的简·爱。

和简·爱一样,在夏洛特那瘦小的身躯里埋藏的是一颗大大的心和一个不屈的灵魂。夏绿蒂也做过家庭教师,有时候我就觉得她是在写自己。

在十九世纪的英国,家庭教师是一个低下的职业。但是,从生存逆境中境中成长的·简爱,进入罗切斯特的庄园时是一个倔犟的保持着自尊的女家庭教师。到离开罗切斯德先生家时,走出来的是一个追求独立人格,不慕财富虚荣,追求精神平等、有着丰富精神世界的高尚女性。这种追求与她的贫困的现状与卑微的社会地位形成巨大的反差,和那些上层社会的女性比起来,体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价值观。虽然描写的是一个家庭女教师的个人命运,但是反映的却是资本主义上升时期女性人文思想的觉醒。我印象特别特别深的是简·爱对罗切斯特几乎是喊出来的一句话“因为我们是平等的!”。这振聋发聩的呼喊声是压抑了千百年的女性的觉醒,也彰显了生活在社会底层女性的高傲的自尊。它响彻在霍沃斯的荒原,也响彻在每一个读者的心头。这两部文学作品是英国文学史上的丰碑。特别是《简·爱》,不同年代的不同版本经过跨世纪的流传,加之电影改编,影响着全世界亿万读者、特别是女性读者。  

说也奇怪,那天我本想直奔勃朗特故居博物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脚走进了墓园。这里古树参天,阴翳蔽日。常年见不到阳光,阴暗,潮湿,到处长满苔藓。墓园里没有其他人。偶尔有乌鸦凄厉的的叫声从墓地上空划过。此外就是一片静穆。我仿佛进入《简·爱》书中描写的情境当中。

从1861 年勃朗特先生作为家庭最后一个成员去世以后,一百多年来勃朗特家族就一直长眠在这里。透过层层墓碑向坡上望过去。隔着距离不到四十米的宽的一片草坪,就是勃朗特牧师住宅博物馆。而墓园下方,大约四五十米,就到了伯朗特先生供职的教堂。三点一线,加起来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就是勃朗特先生一家生活,工作和最后的归宿之地 。

从1820年举家搬迁到霍沃思,一直到勃朗特先生1861年去世,凡四十一年。

1821年,刚搬到新居一年多的勃朗特夫人去世;

1825年,伯朗特的两个长女因教区寄宿学校简陋的设施和潮湿  

         阴冷的环境死于肺结核,分别为10岁和11岁,

1847年10月,夏洛特的《简·爱》以笔名柯勒·贝尔出版;

     12月,艾米丽的《呼啸山庄》和安妮的《阿格尼斯·格雷》

     出版。三姐妹的小说在同一年出版实属罕见。

1848年,安妮的第二本小说《艾尔菲德庄园的房客》出版

同年,她们的哥哥布兰韦尔因肺结核去世,享年仅31岁,

几个月之后艾米丽因肺结核去世,享年30岁,

1849年,三姐妹中的安妮因肺结核去世,享年29岁。

同年夏洛特的小说《雪莉》出版,

1853年夏洛特的小说《维莱特》出版,

1854年夏洛特嫁给他父亲的副牧师阿瑟·贝尔·尼克尔斯,

1855年,结婚不到一年的夏绿蒂在怀孕的早期患肺结核去世,

          享年38岁。 

1857年在夏洛特去世后的两年,后她的的小说《教授》出版。

也是在这一年,夏洛特的作家朋友伊丽莎白·盖斯克尔的传记

        《夏洛特·勃朗特的一生》出版。

1861年,勃朗特先生在84岁时去世……

好多年以来,我一直百思不解:兄弟姊妹几个为什么都罹患肺结核去世,而且都那么年轻?再联想我们曾经看过的电影《孤星血泪》和《雾都孤儿》里面都有人死于肺结核的情节,我不由得多想,为什么会这样?旅英归来,根据在英国旅行的所见,所闻,所感,我不再困惑。我尝试从地理,历史和社会背景几个方面进行了分析:

第一个不能排除的重要原因就是英国在十九世纪资本主义上升时期,大工业的发展造成了严重的空气的污染,从反映英国十八九世纪社会生活的电影中都可以看到那种阴沉而又雾霾的景象。过去人们说伦敦是雾都,以为是自然界中的雾,实际在很大程度上是严重的空气污染形成的霾,这些被污染的空气携带着粉尘被东南季风吹送着一路北上。记得我在爱丁堡旅行的时候,看到所有的古老建筑都是黑灰色,起初我以为那是因为着了火熏黑了。看得多了,细想起来,由于大气中漂浮的粉尘,经过几百年的积累,附着在古老的建筑上,因此那里几乎所有的古老的建筑,都蒙着几百年的雨水都难以洗刷掉的灰黑色。无论是断壁残垣的废墟,还是保存尚好的古堡,危楼晓月,萋萋荒草,无不忠实地记载着历史的过往。当历史被风干,我们透过它们解读历史,才发现历史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工业的发展和资本的进步无不是以牺牲环境作为代价的。去过英国,了解了历史才确切的知道,他们并不是一直天就这样蓝,云就这样白,草地就这样碧绿,人们的生活就如此富裕。不独英国如此,世界上大资本的发展都有着大致相同的经历。

现在我们有些人吐槽我们的天不蓝,有雾霾,说你看人家英国美国如何。我觉得,如果从中外历史上客观地看问题,我们在享受改革成果的同时也应该直面和努力改变这些发展中不可避免的问题。

从环境上分析:整个约克郡的霍沃斯就是一个由西北向东南狭长的山谷地带,沼泽湿地遍布,冬季阴冷潮湿,夏季多雨雾。

而勃朗特的牧师住宅毗邻墓园,窗户向南正对着着墓园,不到40米的距离,那些逝去的人尸体腐烂之后细菌扩散在空气中,直接吹入住所的窗户,实在是在所难免。我想,其实不管是三姐妹还是布兰韦尔,他们实际上都已经有结核病菌附着在身,只不过没有遇到诱因。艾米莉因为参加哥哥的葬礼偶感风寒,几个月之后因肺结核发作而去世。而安妮是因为得了肺结核之后,要去海边疗养,于是就死在那里,夏洛特和她的丈夫过了不到一年的美好的婚后生活,在从朋友家回来的路上,由于长时间的散步,湿气侵入身体,也是由于肺结核发作而离世,还带走一个怀孕几个月的胎儿;

从社会原因上分析,疾病和贫穷是一对孪生兄弟,因而太多的贫穷的人因肺结核而死亡,就不足为奇了。假如他们稍微富裕,营养得当,就会有一定的免疫力。另外,在十八九世纪,科学还没研究到可以完全控制结核病的程度。贫瘠荒凉,疾病流行多而控制办法少。

然而不管是什么原因,夏洛特·勃朗特和艾米丽、安妮他们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是他们以短暂的生命,创造了流芳百世的辉煌,成为英国文学史上不朽的丰碑。

从老勃朗特去世不久,勃朗特家族和有志于保护英国文化历史的人们就开始征寻他们的遗物。1893年勃朗特协会成立。1928年,一个当地经营纺织业发家的詹姆斯·罗伯茨爵士买下牧师住宅,捐赠给勃朗特学会。1928年8月4日,成千上万的人涌入霍沃斯,见证勃朗特牧师住宅博物馆正式开幕。从那时至今,在90年的时间里,包括第二次世界大战,都没有闭馆。每天有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坐着从基斯利开过来的老蒸汽机车进入镇子,来到这里参观凭吊。

在英国和俄罗斯旅行时我见到,许多建筑都是由发家致富以后的商人买下来无偿捐赠给文化机构和儿童活动中心。这不但减少了国家的投入,而且提升了资本的价值。而这些捐赠人也因此受到世人的尊敬。

在故居里我看到,尽管生活不富裕,是书本知识和多种爱好,支撑起来他们兄弟姊妹几个人短暂而又丰富的人生,也使他们在这闭塞的镇子里村通过这些书本报纸看到了外边的世界,他们每个人都多才多艺,他们写诗作画,自己编剧,讨论剧本,自己演出,弹钢琴。夏洛特、艾米丽和安妮特别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布兰韦尔,都很有绘画天赋,现在博物馆里留存的许多肖像画都是他们的作品,夏绿蒂和艾米丽,还有布兰韦尔,都做过家庭教师,在解决家庭经济来源的同时,接触社会锻炼自己,这些经历也成为他们作品不可多得的文学素材。姐妹俩到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学法语,准备开办学校补贴家用,但是没有人来入学。她们毫不气馁,继续写作,直到作品发表,引起轰动。






















 


   

 在夏洛特·勃朗特故居参观,心里感到非常的舒适,旅游团很少来这里。因此这里非常宁静,

从故居走出来,沿着陡坡往下走,拐过两个小弯儿就看到了远处的山谷。在《呼啸山庄》和《简爱》中描绘的那个荒凉的杂草丛生的霍沃思山谷已经不复存在。放眼望去,一方方、一块块绿茸茸的草坂铺满了整个谷地和山坡,看上去那样柔和舒适。再往下走过去是一条狭长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有许多仿古的工艺品,令我不由得想起了夏洛特她们生活和成长的那个年代。我买了几件工艺品放在包里,在陡峭的街道上走着,看着,想着。也忘了看时间,镇子里头已经没有多少游人,在街上走的前后后就我一个中国人,那种感觉特别好。一路想着勃朗特一家人多舛的命运,想着夏洛特姊妹不朽的作品和他们困顿中丰富的精神世界,也为她们的红颜薄命扼腕叹息。又想像着独自一个人活在世上的老勃朗特先生每天走过埋葬着包括妻妹在内的七位(安妮葬在约克郡的海边)家人的墓地时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也许,按照西方人的思维方式,他们觉得觉得彼此的心灵陪伴着,并不感到寂寞。但是我的心感到非常压抑,竟然不知道如何到的七公里以外的基斯利。也想不起来如何从基斯利坐的什么车到了约克郡的首府利兹。从利兹打车回到房东的家里,一直都是魂不守舍。在那天的日记中我写到:在夏洛特时代,要走出这贫困的山区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我不由得对夏洛特在困顿中的勤奋努力自尊自爱肃然起敬!英格兰也因为有了这位著名女作家、有了《简·爱》这部传世的伟大作品而骄傲。他们保留了故居供世界各地的仰慕者探访凭吊。这是他们值得骄傲的文化遗产。留住了文化遗产就留住了历史,就留住了民族的根。

在今天的中国,当我们许多有识之士认识到这一点并试图捡拾历史的碎片进行整合时,才发现,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2018年圣诞夜

                                     2019年1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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