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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慧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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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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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福利院看望一位老人

九月的阳光,和善

在乡下的福利院,隔着钢栏门

望着九十六岁的细舅奶拄着拐拄,

蹒跚而来。

他们说

她是院里的寿星。

 

岁月漂白了她的头发

挤矮了她的身体

我叫她的时候,她说她不知道是谁

她回想平生遇见的人,像千帆过尽。

 

在大门口仅有点的荫凉处

我自报家门,

她想起了那个随着外婆回娘家的小人儿

她说:她已经看不清事物

她到了人老昏花的年纪

 

我的外婆与她同龄

经不住风雨的鞭策

在泥土里歇息了三十多年

 

看门人把铁门打开一个口子

我把带来的食物递进

她从门里出来

望了望外面的路

说,这么大年纪

也不知什么时候接走

听这话时,我楞了楞

 

在未解封的福利院门口

闲谈不允许太久

 

我请她回

对着转身的她说:

细舅奶,小时候吃您做的饭

很香,谢谢您。

 

说这话时,我略提高了噪音。

唯恐她听不见

唯恐她一转身

再也不见。

 

 

 

              2020年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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