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从月光上吹来

夜多么宁静

       深夜，我被宁静吵醒

       我听见院墙边绣球在酣眠

听见炮仗花点燃了引子

听见一滴露水在秋英草上凝结

接着

我又听见了琴瑟和鸣及钟鼓撞击的音响

听见远处的山岳在潜行

听见博阳河在敷浅原里打了个大大的弯

我听见风在田野里大口吃草

我还听见昨天像日历一样悄悄撕去

听见一列火车从余秀华的身体里经过

听见泥石流在我血管里汹涌

我听见一只脚印陷在泥土里

我听见了那个坍塌的黄昏

……

正当我听得精神炯炯又疲惫不堪

一阵幽远的声音破空而来

窸窸窣窣，叮叮珰珰

像雨点，像风铃

于是，我起身推开窗户

——

窗外

月光从弦上吹来

黎明从月光上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