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外一首） ——德安县博阳河两岸观油菜花遐想

是乘降落伞从云端飘落吗

是坐地铁从南方的雷州半岛赶来吗

还是顺着一根季节的索道滑行，戛然而至

如雷声从叶片骤然滴下，像光芒从泥土里突然长出

而我

却更愿意相信

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呢

只是，刚才

被春风掀开了薄薄的面纱

我也更愿意相信

朝阳下

你们不是一块块梯田

而是姐姐一大早抱出的锦被

晒在田野里

也愿意相信

夕辉中

博阳河是德安人民手中的线

你们是一只只巨大的风筝

被风牵着行走

也愿意相信

月光里

你们不只是笑出泪的梦靥

也是父亲精心整理好的水面

里面豢养星星、老牛和蛙声

甚至，我更相信

你就是小时候

母亲给我们打上的补丁

雨天里，你瓣上的水珠呵，分明是

黄昏里母亲滴在针眼里的朵朵清泪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更愿意，你是

风儿扬起的旗帜

是绿茵场上同学们行走的方阵

是杨万里宿在了新市徐公店

甚至，是从亚拉腊雪山里驶出的一艘艘

诺亚方舟

2 眼角是最阔的出海口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杜鹃开得那么热烈

遇见雪花也会熄灭

雪花曾经那样张狂

遇见春风也得离场

在这场千山万水的追寻中

我不得不承认

我是一截枯木

被水流拍在深山岸边

并凄凉醒悟——

一生中

眼睛是最深的内陆湖

眼角是最阔的出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