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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雨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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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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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便到了秋天,一场场秋雨的落下,让这我生活的小世界开始了向冷的变化。田地里的农作物也收获的差不多了,剩下了一片人们自己创作的荒芜。玉米的杆子根会在地里继续埋着,等到冬天大雪落下时,就掩盖了所有的痕迹。来年春暖花开,这里会重复今年的整个过程。大地在人们的耕耘下,给了人们最丰富的果实。人们在忙无收获之时,会安排晚饭犒赏帮工的人。这是在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传统。那是除了婚嫁喜丧之外最热闹的时候。

由于身体原因,我并未参加这场盛大的晚宴,没有帮人家干活,吃了也说不过去,毕竟吃人家嘴短,索性作罢。全村人去的差不多了,我的家里也只剩我一个人。百无聊赖之余,我出门去外面溜达,凉风出来,晚霞灿然,也不枉是在这乡间田野最有意境的时候啊。

出门向东走,然后向北,有一个陡的土岗坡,上了去,便到达了这个村子海拔最高的地方。土岗面向北方,伫立百年而巍峨不倒。南边是村子的田地,草甸,小河流,还有树林的汇集。整个南边宽阔无比,伴着夕阳的渲染,还有向南飞去的大雁,我看到了忙于生活的人无法看到的美丽。这时,从北面过来个面包车,上了锈的红色让人一眼就能看穿这车所走过的岁月。车停在了岗子的最顶端,我的旁边。或许是由于怕下岗子不好上来的原因,便停在这里。车里下来了一个老头,是我们村年纪最大的那批,村里人管他叫刘三。儿子年轻时候在工地干活,被掉下来的钢筋砸死了,包工头携款潜逃,到现在也没有抓到,连来带去已经二十多年。老头今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下了车,看见了我便坐在了我的旁边。

“你不在家呆着,跑这里来干啥来了”他疑惑的问道,村里人帮工,我没啥事,来着坐会。嗷嗷,说完,便跟我说起了他今天的经历。前两天腰疼,今天才抽出去时间去看病,排了一上午没有拍到,等到下午才看完,说我腰间盘有些突出,不能干重活,给我开了点药方还有中药,让我回去吃。药呢?我疑惑的问道”,药在这个塑料袋里。说完便把袋子递给了我,我一看,哪里有什么中药和药方,只有两板镇痛片。镇痛片只能缓和疼,可不能去根啊。刘大爷听完便笑了,我这么大岁数,去了根有啥用,花那么多钱,到头来还不是去土里呆着?土埋半截的人,还想那么多干啥。你说我是啥,一个老登罢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他在说笑,可我从他的脸庞,看到了一丝泪光。我问他晚饭吃的什么,他竟还没有吃晚饭,打算回家煮些挂面条对付一口。说完,便下了土岗。

我思考着这个老头,也思考着这个世界。我甚至还幻想过老头是个百万富翁,这样他就不会因为药的费用来拮据。后来在我自我反省时我才明白,老头永远不会成为百万富翁,而百万富翁也不会成为老头。这种生来的不平等书写了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五味杂陈。我忽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道理来解释这件事情。直到现在,我也想不通这生活中最平凡,但也最无奈的那些故事。有人告诉我,最伟大的真理在我们生活的各个地方,我却找不到。我翻阅过一些中国古代的佛,道家书籍。但是那里面的答案,却不是我最想要的。尤其是佛家,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让人们放下人们本该具有的本性,然后让人超脱世俗,修成正果。修成正果之后呢?佛家告诉你,你是修来世。今世的事情为什么拖到来世?因果报应之后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么?那么当你修来世,为自己来世积德时候,你是否也是在为自己的私欲服务呢?这是我一直无法想开的问题。到现在,我也一直觉得,佛教或许是社会为了调节矛盾的一种产物。只不过,这种产物会以这种方式来改变你对世界的看法。你的超凡脱俗减轻了社会的资源分配竞争。可是回过头一想,七十多岁的刘大爷,佛祖应该怎么渡他?在我的脑海里,只怕是刘大爷见到佛祖,也会戏谑的说佛祖是个老登罢了。然后便没有了然后。而那些正在经历着的,佛祖又能做些什么呢?

刘大爷向着山岗下走去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洒在了他驼背的后背。我看见的是那些为了生存奔波劳碌的人们,我们本是这世界沧海之一瞬的过客,牛毛之一毫。忍受着日月轮回的沧桑巨变,还有说不出来,倒不出来的苦恼和劳碌。在人海中,每个人的苦难聚起来时,那绝对是人类在与世界抗争最宏大壮观的史诗。没有任何文笔可以书写那份伟大,也没有任何声音,可以叙述那份悲壮,没有任何画笔可以画出那种壮观。即渺小,又崇高,在天地之间,书写了自己的故事。

回头望去,我又看到了那份余晖,看到了太阳母亲的光辉的消逝,黑夜在慢慢到来,此时的村庄穿来了一阵光亮,拖拉机的声音震耳欲聋。在遥远北国的这端,震颤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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