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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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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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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飘零

前言:此文为高中二年级时应一科幻题材征文而写的短篇小说,虽是科幻题材,但情节多有亲历或借以象征某段亲身经历,所登场之人物盖都是“我”。或许也是本人第一次写的小说,发表以纪念。

 阴暗的舱室内,死一般的寂静,一位男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停止了呼吸。不大的窗外,颓废的地球依旧缓缓转动。阳光静静洒落,在不大的室内形成一小块光柱。

“这么快就成了啊,空间站。”陈一辉将手机拿给了站在他旁边的启太哲也,用手指了指头条新闻。启太略带羡慕地说:“这个会用作实验室吧,真好啊,要是我的祖国也……”“谁让你们在实验室玩手机的?”不远处的教授吼道,二人不禁怔在原地。“那个日本留学生过来帮我开仪器,你继续分析数据,手机收起来。”启太低声说了声“抱歉”便跑了。“这个空间站应是对全球开放的吧,多好的实验条件,是碍于国籍吗……”一辉自言自语道。

一片漆黑之中,一个红点闪烁着。紧接着是机器刺耳的“滴滴”声,在静谧的室内回荡。是这里太久没出现过声音了吗,连空气都开始紧缩起来。暗处传来了物体滑动的声音,声源处在黑暗中隆起了一块鼓包。“早上好。”,又是机器冰冷的声音。

角落里的花瓶中有一根枯萎卷曲的枝,似乎一碰便会灰飞烟灭。实验室中弥漫着霉味。一切都让他感到厌恶。健身室腐朽的木上还挂着片叶子,这或许是唯一的慰藉,能让他感受到“存在”。

步道旁的树,是一辉最为喜爱的。粗且笔直的树干在中偏上部的地方,以一个美妙的角度向右弯曲,刚好与右侧的树相接,午后的斜阳洒下金辉,为树叶镀了层金箔,尘埃在阳光透过树缝形成的光柱中飞舞。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像是殿堂。曾经的陈一辉,周围充斥着谩骂与冷嘲热讽,就连一些朋友都对他冷眼相待,虽很少向人提及,但他对一切都厌烦了。度日如年的他直到看见了这片树……

不知道过去了几个小时,一辉的姿势也不过从躺着变成了坐着。不过现在的时间对于他来说也只是“流动着的无形的物”罢了。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极力想通过房内的物品多想起些什么。“我现在……一百多岁了吧。”这是长久的沉默后的第一句话,而后周围又重归死寂。

“明年就能上空间站了,要抓紧锻炼啊!”陈一辉换上运动装,对启太说。“是啊,能做好多试验了,没想到我也能……”,启太说着停顿了会儿,随即又说:“还是去那个地方跑步吧,要不叫上约翰他们。”“今天就我俩吧,他们可能还有研究。”说罢,二人便下楼了。

“又要盖新的试验场啊,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化着,发展真快啊。”启太看着眼前的木桩感叹道。不远处的几个工人正在合力将几捆木材装车,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手拿图纸对着眼前的空地比划着。一辉愣在原地,启太站在身旁好奇地东张西望。“殿堂”消失了,最后一批树躺在卡车上,与他们擦肩而过。一辉目送着卡车的远去,嘴里咕哝着:“人类牺牲着大自然换取发展,之后还会牺牲什么呢……”“嗯?”启太不解地看着他。“没什么,跑吧。今天的斜阳藏在云层后,倒是很适合跑步。”一辉对启太笑着说。

眼前的屏幕放着来自地球的影像,本就熟悉的光景逐渐陌生,直至一片荒芜。“地球完蛋啦。”

启太担忧地看着坐在法庭上的一辉,这一年来一辉上了好几次法庭,许多研究都不得不耽搁了。但终审的结果还是让启太松了一口气,大概是鉴于一辉对科研的贡献以及一切的时间都是意外,最终被判无罪。走下被告席的一辉却仍旧沉默不语。

一辉休眠期间的研究成果多得看不完,,但他也只是无心地滑动着文档,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

长驻空间站的人员会进行休眠,至于长驻的理由,大概是一心科研没有牵挂吧。

一辉刚到空间站时种了些花草以及小型树种,启太虽觉得有些浪费时间,却没有说什么,是从往日与一辉的交往中觉察出了什么吗,或是单想让一辉有个业余消遣亦未可知。别的研究员问起,一辉也只是回答“自然感”云云。

“轻松了许多吧。”一辉望着窗外泛黄的地球自言自语。此刻,他似乎也轻松了不少。“人的存在已经足够久了。”

种子室。当一辉站在种子室前时,才想起有这个东西。里面储存着人类的受精卵与基因库数据,算是防止灭绝,延续薪火而留的后手。

启太的休眠时间比一辉长些,但是在空间站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地球也已无法依靠了,不知道资源能否撑着二人活着。

“穿过虫洞有一颗适居星球……”一辉读着研究成果。

看到种子室时,一辉的心中闪过了丝异样的感觉。或许是想到了妻,或许认为人还能重新开始。

一辉在步道上与妻邂逅。一辉没有想到有人与他一样珍视这个“殿堂”。妻坐在步道旁的石头上写生,一辉站在他后面看,一连几个小时。二人便自然地相识了。

启太或许一心都在科研上,当听到一辉结婚的消息时大吃了一惊。婚礼上启太与一辉坐在同一桌,喝了许多酒。

妻有了孩子后,一辉搞科研的时间少了许多,在家中忙前忙后,盼着孩子的出生,憧憬着他的幸福生活。步道树被砍的事发生后,一辉虽然很沉郁,但也一直瞒着她。树被砍的次日是每个月少有的做实验的日子,一大早,他便连早饭也没吃出门了。

启太被巨响惊醒,看到救护车与消防车疾驰至实验室也是那天早上。

一辉引发了实验室的爆炸。由于理论技术的不成熟,那确实是世人都不建议的研究方向,但一辉想要尝试。当浓烟渐渐散去,一辉却看到了满地的血,明明自己只是轻伤。

妻起床后看见一辉没有吃早餐,便将早餐打包好打算自己送过去。虽然丈夫禁止过,但只是送个早餐便走应该没有大碍,她这么想着。

救援人员到达时,只见一个崩溃的男性,倒在血泊中的女性尸体,两个包子。

当树被砍时,一辉曾想,自己的孩子是否会与那些砍树的人一样呢,应该不会,自己的孩子接受的是自己与妻的教诲,但我们人类的下一代都能受到同样的教诲吗?

或许与妻相遇时,那条步道便于他们联系在一起了,妻的过世是天罚……

空间站的另一侧,一辉凝视着深空。人类的新生活……“我到底是恨呢,还是爱呢……”在这感知不到时间与空间的太空中,一丝孤独涌上心头。他闭上眼睛,让自己沉醉在回忆中。

“有启太的话就没问题吧。”睁开眼睛时早已泪流满面。他将屏幕都打开,放出了不同的地球上的人的照片,在操作台操作了一阵,便返回了休眠舱中。

角落里的那盆枯枝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休眠舱边。那是他以前休眠前种的玫瑰花。

种子室内的东西与启太的休眠舱一起,搭乘着逃生舱向着既定的坐标驶去。

他将所有的资源与氧气都装进去了,一辉在真空中将舱门关闭。逃生舱离去的振动震落了连在朽木上的几片枯叶。

在几乎全人类的目送中,在他生命的最后手创的葬礼中,在方形的休眠舱中,陈一辉的故事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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