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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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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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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乡下人

  现时,都市里涌进了大批的乡下人来讨生活,这并不是新鲜事,古来就有之。只是古代社会,城市规模不大,需求小,乡下人到都市讨生活的也不多,大观园中的一群奴婢,是少数,鲁迅笔下的长妈妈,是个别。

都市的乡下人,在都市大多是干着最脏最累的营生,干的都是都市人不想干的活,不知道这是都市人的傲慢,还是乡下人的悲哀。

       家庭保姆

这类人大多是五十岁左右的妇女,他们被都市富裕家庭雇佣,给主人家带孩子、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佣金倒也丰厚,月资能拿到五六千元。主家管吃管住,随主人家吃碗饭,也过得去。这住,一般是不让住到主人正屋,都是住到地下室或另外的杂物间,保姆嘛,就是低一等的仆人。拿这么高的佣金,抵得上吃皇粮的中级公务员。做这么多的活,当然劳累,一天到晚闲不住手。

当保姆的,这个年龄,上有老下有小,自己也有配偶,也要有个人的生活,这些都顾不得了,因为这份收入太吸引人了。哪象都市人,出入成双成对,身边儿孙绕膝,就别想了。为这份丰厚的收入,这人生啊,只有出卖了。

各人的家庭,各有各的难处,乡下是困苦多的地方。一个乡下女人,只身背乡离井,常年累月,舍弃自己的家庭,内心有多少苦痛,也不可言,或许,也有着祥林嫂那样的遭遇,能还上债,已是最大的安慰了。

           守厕人

这类人住在都市厕所一头的管理间,负责刷洗这间公厕。都市里的人住着别墅或单元房子,宽敞明亮方便。守厕人蜗居在这一间本来就不是让人住的房子里,用水入厕就在隔壁洗手间。

这是个男男女女一天到晚络绎不绝方便的地方,是不宜住人的,守厕人也只能如此。不用交房费水电费,一月还有两三千元的收入,比起在家种那一点儿地强,一年辛苦也落不了这个数。看看从高楼大厦中走出来的、开着豪车的男女,光光鲜鲜的,自知这份工作的卑微,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生为乡下人,只有认命。

         马路清洁工

这类人大多是六十岁左右的乡下老人。在大街上挥动着大扫帚,起早上路,这个时间路上人稀,便于清扫。工资也就两千多一点,这种活,中青年人是不干的,他们要养家糊口,挣这点钱是不够的。乡下老年人,种地也不行了,到都市来,虽说是又脏又累的活,他们乐意做,不乐意又怎么?这年龄了,没文化没技术,能挣这个钱,也只能这样 了。生于都市的老年人,有几个愿意来干这活呢?他们有退休金,有低保,吃喝不愁,同一个社会存在,这就叫城乡二元制。

人到六十岁,本来是要颐养天年了,乡下人没这个习惯,在他们的观念里,活一天就要干一天,为儿孙,挣一点是一点,这就是中国乡的下人,没有工作时间,没有节假日,不停劳作,直至到死。

         收废品拾破烂人

骑着个烂三轮车,满大街跑着喊叫着,收废品了。都市收废品的乡下人,一边收购都市人扔掉的废旧的电器衣物纸板塑料瓶什么的,一边是捡破烂,垃圾桶边也常有他们的身影,在里面翻出能回收的废物。在这些都市人远离的地方,成了收废品人的百宝箱。

都市这个庞大的人群,每天丢弃的废物堆积如山,收废品的乡下人,充当了都市义务的清洁工,又让废物得以利用,都市里宽容他们满街乱跑,无形之中,他们在净化城市。这些人本来就是骑着不安全的烂三轮车,为挣一点钱心又急,不认真交通规则,撞车出事时时发生,前几天,我这里就有一个收破烂的乡下老人撞车丧了命。

            医院护工

现在都市医院里,又多了一个职业——护理工,大多也是乡下中年以上的女人来做。

都市里聚集着大量的有钱人,老人有了病,儿女顾不上照顾,就请护工,这种护工一天工钱都在二百元以上,人家承担得起,在乡下人眼里,却是一笔大收入。

做护工,给病人端吃端喝,擦屎刮尿,不分白天黑夜,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病人都是不好侍奉的主儿,有时还要忍气吞声看病人和主儿家眼色,吃病人的话头。这活不好做,还得冒着染病的危险。乡下女人,家境困难的,抛家离乡,来挣这个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乡下人,命不贵重,挣钱就能顾得眼前难,比没钱好。

还有那些早上天不亮起床,匆匆赶往都市的泥瓦工、卖鸡蛋蔬果、打短工的……,他们到天晚了才摸黑回家,这里不再述说。

都市乡下人,他们成不了都市人,他们没这个身份,户口不在这里,虽说有大法规定,人可以自由迁徙,目前,还是梦。在都市,他们是外人,是外来人口,在都市人眼里,他们不被认同,是另类,不是都市人,不被尊重。

都市繁华,环境优美,干净整洁,舒适方便。都市,是社会发展的标志,是人们向往的地方。在都市的角角落落,都市人不愿意做的事,有一群乡下人在默默支撑着,离开了这些乡下人,都市还能成为都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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