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鞋

布鞋

我的家在遥远的大西北，夏天格外热，冬天出奇的冷。

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父母都是靠打零工维持家里的运转。就连新学期几百块的学费都要跟老师拖欠一段时间。

我的妈妈，她的手一点也不好看，手指短粗，摸起来还有点硌人，特别是冬天还会裂小口口，可是却特别温暖。妈妈的手还一点也不巧，可是每年冬天都会给我们纳一双布鞋，不过真心不好看。

北方的冬天，漫长而寒冷，基本没有活计需要做，家家户户会像蛇进入冬眠期一样，每日睡到将近中午才肯从被窝里爬出来。男人们会约到某一家打牌，不到天黑不散伙，有的跑慢没有轮到上桌机会的人就是站着看别人牌场厮杀也看得是津津有味。而女人们，则三三两两约在一起围着火炉说着家长里短，手里纳着鞋底，鞋底的材料是自己家里实在穿不的衣服，被裁成一片一片大小差不多的布片，然后用热呼又黏稠的糊糊将这些布一层一层的黏在一起，大约有一两厘米厚的样子，晾干，接着用纸片模仿出来的脚底按着轮廓剪下，然后就是耗时最长的一道工序，女人们需要用粗的针把线拉过去，又重锥一个洞将线拉回来，如此反反复复，直到鞋底变得有硬又结实，在把早准备好的鞋身于鞋底缝在一起。就这样，一双布鞋就完成了，工序繁琐的像宫廷刺绣一般。

初春就在女人们一针一线中到来，妈妈也刚好给家里每人做好一双鞋。

其实小学以前，我对布鞋以外的鞋是没什么概念的，可是上了初中却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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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那年的夏天，我们换了一个省城来的体育老师，老师第一节课就告诉我们，他的体育课，就必须穿运动裤还有运动鞋。因为大家的着装不得体，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下理论就让我们自由活动了。我却满心忧愁，运动裤好说，那时候的衣服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姐姐的穿不得的裤子给我刚好宽松可以蒙混过关，可是家里却找不出运动鞋来，只有妈妈做的布鞋和冬天穿的棉鞋。

平时会约小伙伴玩一会在回家的我，爽约了。完善吃饭时，我却还是心事重重，妈妈看我不开心问我是不是和同学吵架了，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

‘妈，给我买双运动鞋吧，体育老师说，上他的课必须要穿运动鞋。”

“什么老师这么麻烦，以前没穿还不是上课呢。”

我妈就是这唠唠叨叨的性子，碰到什么事都要说二句，可是憋了一天的不开心好像找到了突破口，我再不想听妈妈唠叨，心里委屈至极，从小到大，为什么被人家孩子要什么有什么，我就想买双运动鞋，怎么了。

“不买就不买，反正你就舍不得钱，大不了继续穿你做的丑布鞋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丢下碗筷冲回屋里去了，连带门都要被我关坏的感觉。可能是我关门太大声，以至于那晚的我都没有听到妈妈筷子掉地上声音。

次日，我没有和妈妈打招呼就去上学了，他们也忙着下地，也没多说。等到我心不在焉的上了一天课，回到家，妈妈也还没回来，可是爸爸却比往常回来的早了许多。爸爸递给我一个鞋盒，我打开看，是一双漂亮的运动鞋，迫不及待的上脚试试，原来穿运动鞋是这种感觉，走路轻轻的，舒服极了。在回头看看已经快被我把脚底磨通的布鞋，我越发爱我的新鞋子。爸爸说昨晚妈妈没睡好，早上出门又嘱咐他今天早点下班去店里给我买双运动鞋，说别买颜色浅的，我容易弄脏，说要买比36大半码的鞋，免得我脚透不过气、、、、、、我突然特别想见她。

终于到了有体育课这天，我早早的收拾好穿着新鞋出门了。可是那天好热，一节课运动下来，脚心出了好多汗，弄得脚指头在鞋里水生火热的，就像好多小蚂蚁在怕，简直比冬天的冻疮还折磨人。下午回到家，我来不及放书包就把鞋换下，穿上被我冷落的布鞋，脚趾就像脱离了枷锁一样，终于不闹腾了。那时的我终于懂得了珍惜，原来好看的不一定好用，难看的不一定难受。

后来的我穿过更多的鞋，板鞋，凉鞋，高跟鞋、、、、、、可是都比不得妈妈的布鞋，可是却鲜有机会再穿。

其实，我一直欠她一句话。

你做的鞋，一点也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