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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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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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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门狗


前不久,听闻表妹家买了一只纯种的哈士奇,十分惹人喜欢,有着深蓝色的双眸,像极了雪山顶上的天空,纯净无暇。一家子对这个将将满月的小家伙很极好,专用的狗粮,专门的奶粉,还有温暖的狗窝,就是定期的各类疫苗和检查也不曾落下。我想,小家伙多么的幸福呀。却是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儿时大院里的那条有着棕褐色的那条“看门狗”。

   幼时随父母北上打工,租住在一家做木材生意的房东院子。院里还有其他来自五湖四海的叔叔阿姨,每到大家都闲暇时总会在院里闲聊。院子很大,有一块空地,常年用来堆放房东叔叔的木头原料,一般都是才伐下来的新鲜木头,当然也有已经加工好的成品,有椅子桌子等等。院里来来往往的人渐渐增多,一日,房东阿姨不知从哪里拉回来一条大狗,只听说以前和林管站的一起巡山过。

   大狗看着很不友善,被一条拇指粗的铁链拴在大门进来约一米的位置,虽不会咬到来往的人,但让人忘了也生出怯意。刚开始,无论是不是院里的人,它都发疯似的“汪汪”大叫,好像每个人都有图谋不轨的嫌疑,完全被唬住的我每次上学都要尽可能的贴着墙根走,就连以前会到家里喊我的小伙伴都只敢在大门外扯着嗓子叫我名字。如此,心里对它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一晃酷热的夏天就来到,我和门口那只大狗已经达成了共识,它再不会用它的大嗓门吓唬我,我也不一进大门就跑。天气实在太热,它总是吐着那粉白色的长舌大口的出着气,我把这个发现告诉姐姐,姐姐听了突然放下手中的蒲扇,拉着我的手说:“不然我们给它打点水去吧,你看它多可怜”

  “啊,老姐,你不是吧,万一咬人怎么办”

   “胆小鬼,我又不伤害它,走去看看嘛。”

   “姐,你确定哦,妈妈知道会训我们的呢”

  “好啦,你别说话,在这里等我,我放下水桶就过来。”说完就提着水桶晃晃悠悠的向狗靠近,其间还撒落了几滴出来,不过很快被阳光抹去。大狗似乎感受到水的凉气,嗖的爬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拖动着铁链“铛铛”的响,突然又停下来望着姐姐,生怕吓走我们,只是它那摇晃不停的尾巴暴露了自己,小心翼翼的,姐姐终于把水放在它刚好可以够到的地方,然后马上退回安全的地方,大狗向我们大叫了一声后马上用自己粉白的长舌舔起了水桶里的水来。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它的叫声并不是那么吓人、、、、、、

 那以后的日子,我开始给它带去不同的食物,家里剩下的馒头,啃完后的骨头、、、、、、奇怪的是无论我丢的多么不准,它都可以准确无误的用嘴叼住,我发现它并不是那么凶,虽然我还是不敢靠近它,可是我在不会贴墙根走,它也不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上下学我会和它打招呼,而它也会热情的摇着尾巴回应我,偶尔还会问它一些问题,虽然它从来没有回答过我。

、、、、、、

就这样,它伴我从小学到初中,已经六个年头

还记得,它刚来院里的时候正是初春,那年的春天好暖和,阳光懒洋洋的撒在院里,就连伐来的原木都忍不住抽出些许嫩芽,誓要把残留的最后一丝冬日的气息彻底驱赶开来。

  第六年的这个冬天,却往年更冷些,院里早就被覆盖上冬天特有的颜色,只留下人进出的一条小道,甚至连院里的木材都寻不到踪影,直看的到高高矮矮的鼓包。看门的老者也选择躲进几块木板搭建的临时狗窝。每每出门的我无奈被妈妈裹得像粽子才肯放我出门,可是就算天气多冷,我走到门口时它都会爬起来跟我打招呼,然后又欢迎我回来,没有例外,这是我们相处五年下来的默契。

  往常的一天,天气依然冷的难熬。可是却发生了一件从未发生过的事,那囚固了铁链终于耐不住寒冬松落成了两节,院里的人都紧关家门,生怕让它冲进屋内,不过它似乎没打算向谁家取暖,反而在院里这嗅嗅,那儿闻闻,高兴的像个孩子。不一会儿,房东和院里几个叔叔便拿着一条亮铮铮的铁链和几根木棒向它靠近。透着门缝,看见几个人将它驱赶至院里一个角落,然后又重新套上了冰冷的铁链。大家七手八脚将它拉回原来的地方,其间它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反抗,只是尽可能把头耷拉着,隔壁蔡叔叔骂骂咧咧的说着:“畜牲!”还忍不住将木棒打在它那没有摇摆的尾巴上,它也只是闷哼了俩声,继续垂头如木偶一般被铁链拖回了去。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家家户户又回到温暖的屋内,将门关紧,不让一丝暖气外泄。晚间又下起了大雪,把白日里它留下的足迹无情淹没。

接连二日,它都没有和我打招呼,只是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躲在角落,连头都不曾看我一眼,我想它可能生我的气了。或者一剪梅有精力遵守他的职责了。

  没过几天的晚上,蔡叔叔和往常一样在外面喝了酒回来,不过这次喝点比以前多,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的。路过大门时,也许是浓烈的酒精刺激了它,它向他吼叫。醉酒的人脾气一向不好“他妈的,连一条狗都敢跟老子叨叨,我看你还叫不叫。”边嘴里骂着,边弯腰找了个木棍向吼叫的方向打去,听到动静的我赶紧跑出去看看,可是大人们都还没回来,院里只有我和姐姐,我很想上去拉住蔡叔叔,可是姐姐把我拖回了屋,告诉我喝醉了的人都是没有理智的,我们小心惹恼了他,于是再次把门紧锁。只听见一人一狗在外嘶吼,再过一会儿,狗声渐渐没了,却听见蔡叔叔踩过雪地的声音,接着是隔壁关门的声音。

不知为何,那晚,我不敢出去!也不敢向妈妈她们提只言片语。

第二天,我天还没亮就上学去了,它还是没跟我打招呼。

傍晚回家却看到房东夫妻在大门口,“这狗怕是死了,好几天没叫了哒。”“我去看看呢。”

房东找了根木棍戳了两下,没反应,又使劲戳了戳,依旧没有反应。丢开木棍叹了口气说道:“都僵完了,死喽。”。之后总总,谁又记得。我也不知道房东是怎样处理它的,只记后来大门口那里已经空荡荡。只有那里摆放的临时狗窝,代表它曾经待过。

在后来,又下雪了,一片一片,堆满了院子,掩埋了一切。

、、、、、、

来年,开春了,雪化了。

房东打算转行做房地产生意了,院里再不需要看门狗了。

而我,不能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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