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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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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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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

刚刚进行的动漫制作“招标”,涉及金额并不大,主办方还是按规则,如实规矩地走完了相关程序。几家应邀参与竞标的公司撤场,在桌子上留下十几张格调各异的名片,它们的主人是清一色的年轻人!

一群才踏上事业起跑线的年轻人,那么渴望展示和证明自己。如果能争取到眼前这个项目,就有可能为他们前进的道路铺上一块成功启动的基石,架起一把向上的梯子。真希望光明和好运时时伴随着他们,可是,这一次,“彩头”只能有一家公司抢走。

名片的主人,还有他们带来用于展示的作品,那么优秀,选谁都可能有遗珠之憾,都会产生照顾不到的负罪感。怎能忘记他们焦急、渴盼和真诚的目光!

我在想,如果我是公司老板,我一定会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施展才华的空间,搭建成就事业的平台。而且在薪水上也尽可能地厚待他们,确保衣食,不至于使他们一开始就陷入捉襟见肘、经济短缺的烦恼中。

看了留下的名片,更是觉得年轻的单纯与火热,还有无法掩饰的“新手上路,请多关照”的虔诚。“总经理助理”、“项目经理”、“策划”、“编剧”,这是最常见的。还有不带任何行头的,给人更多想象的空间。和印有一大串头衔的名片不同,我现在手上拿着的这张名片,只有“合伙人”三个字,至简至明,至真至诚。

他们不是痴想着瞬间的爆发,只愿在日复一日的积累中默默成长,在不可预测的摸索中艰难前行。合伙人,既坚定了责任和担当,也表明了彼此精诚合作、患难与共的豁达,并不刻意掩饰什么。既然合伙,也就是“同谋”,有着共同的利益链条,奔赴的是同一个方向。

在争取项目时,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高度专注和渴望,连竞争对手都感动了。就冲透着青涩意味的“合伙人”三个字,就由不得你不喜欢,就由不得你不把手中的项目交给他们。

如今,制作任务完成了,作品也在电视台如期播出,反映良好。但“合伙人”的电话,还有他们的QQ,我仍然舍不得删除。有时我会在QQ上面给他们留言,以此表示鼓励和共勉。

他们喜欢在个人空间里发些很奇葩很个性化的图片和文字,令人欣羡不已。我在潜水状态下通过它们细心揣测主人的行踪及其事业所取得的成就,并默默送上祝福。

生存不那么容易,活出精彩就更难。何止年轻人,不同年龄段的人,都一样。我很喜欢他们在合作中表现出来的坦诚、执着和竭尽全力。

我知道,他们锁定了追梦的方向,积蓄着追梦的力量,迈步在追梦的路上。哪怕什么都不说,只盯着他们的头像图标,也觉得别具一番风采神韵。

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明净的天空,感受到了前进的动力。他们感化和激励着我,也引领着我。

青春飞扬,激情涌动,年轻的精彩无处不在。

就在我居住的院子里,有一天,家属楼下贴出一张“广告”,字是普通的白板笔写的:招工。这是题头,下面是标准:手快,能吃苦,待遇从优。并不紧凑的几个字,甚至没有标点。落款是:303底层,没有标注具体日期。

又过些日子,大概不到三个月吧,在同一个位置上,又贴出了一张新的广告,文字更简洁:求租房,最好底层。落款仍然是303。

从前后两则同一主题、同一主人发出的广告中,大概可以读出这样的信息:我的小店开业了,急需人手,诚聘有心人加入;我的小店业务火爆,急于扩大经营,目前店面已经不够用了。

经常看到在店里进出的,只有两个人,一位小伙子,一位姑娘,不知道他们是小两口还是一对恋人。从举止上看,他们好像只是店伙计,年轻人的事不好说。女主内,男跑外,各忙各的。男的把整理和打包好的货物,用行李车拖到大门外,交由一家早已等候在那儿的快递运输车。三两天后货物到了购物者的手上,交易就完成了。

男孩是大院子弟,他辞去了父亲帮他找的那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很多人觉得可惜,可他认准了的路,硬是不愿回头,宁愿自己闯荡、创业,做个自由职业者。明着说,挣多挣少图个轻松自在,活出自我。

年轻就是资本,可以照着自己的意愿行事,爱我所爱,尽情挥洒,不必在意别人怎么说。也许要不了多久,小伙子的网店还会扩大经营,走出围墙,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我忽儿想到了自己。二十三年前在北京,军博公交站一上车就感到头昏,是起烧了,而且来势凶猛,按照常理我应该当即下车,就近买些退烧镇痛的药服下应急。可是我没有,我想既然出来玩的,就不能一无所获,一定要去个地方看看。此时,我心中只有长安街和王府井,再怎么也要咬牙坚持到达目的地。

高烧已经起来,服药也不可能立马见效,看了该看的地方,感觉天旋地转,随时会晕厥倒地。痛苦、无奈中,我极不甘心地坐着公交摇摇晃晃地赶回住处,一头扎进了附近的铁路医院,系统内的医院都没来得及去。

两瓶点滴下去,烧退痛止,雨过天晴,回去冲了澡,第二天照常工作,人精神得像啥事都没发生过。年轻啊,我知道不会有事,就是不会有事,凭什么会有事,有事也不算事。

此后多年,每次到了长安街、王府井一带,发高烧的痛苦感觉都会不请自来,身上灼烫,哪怕是飘着雪花,也会觉得进入了三伏天。虽然如此,我从不把发生在京城的“病游”当回事,一切都因为年轻而美好。

年轻的“合伙人”,还有自主创业的网店小老板,他们还是孩子呀,他们还在成长。相信,若干年后,不管他们取得多么了不起的成绩,到达怎样辉煌的彼岸,都不会忘记年轻时经遇过的磨砺,甚至苦难。

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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