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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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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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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懒豆腐

地处鄂西山区的长阳,是土家族的发祥地之一,这里的土家人,最喜欢吃懒豆腐。

有人问,与懒豆腐相对应的,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勤快豆腐?或者,懒豆腐,是懒汉打出的豆腐。如果这样问,就属于不懂土家懒豆腐的真味。这个懒,是相对打豆腐的工序而言的,如果要翻译一下,就是省去了打豆腐工序所做出的最简单的豆腐。其实,就是将黄豆推成浆加白菜煮出的汤。如果说懒豆腐是一种豆腐,也名不符实,因为,除了原材料是黄豆,与豆制品有点联系,做成品后根本不是豆腐的块状,更没有“腐”的形体。

懒豆腐与土家族有着天然的历史沿系,是土族丰盛美食百花苑中的一朵奇葩,因属于汤菜,没能入选土家十碗八扣的菜系中,但论名气,懒豆腐却胜过土家菜系中的任何一品。是一个受众最多的菜,也是一个最普通的菜,既可以上得土豪的家宴,又可摆在普通人家的餐桌,既可摆上婚庆盛典,又上得百岁老人的寿席。满桌的菜肴,别的菜可以剩下满盘半碟,无人碰筷,唯懒豆腐桌桌是享用得锅底朝天,吃了懒豆腐的客人,还在桌上咂吧着嘴巴,打着欠食(土家人指没吃好)的响嗝,回嚼着早已下肚入胃的懒豆腐汤味。

懒豆腐可口喷香,可能与纯净的原生态清江泉水和独特的山水化物有关。黄豆在清江边生长,吸纳了土地的真气,山水的精髓,清澈无尘的江水给农作物灌溉营养,颗粒饱满,珠圆玉润,内核沉香,懒豆腐蕴含着让人的喉舌无法抗拒的能量,把人们胃里的馋虫勾引得神魂颠倒。懒豆腐升腾的香气可以粘贴到大脑中,通过复制在思维中,发散出诱人的香味。大凡到长阳清江旅游的客人,或是到长阳清江边来公干的人士,或是远在外地外国工作,回到故乡省亲,必须点到的菜,就是土家懒豆腐。有长期在外工作的人们,夜里做梦,时常在嘴巴里空品着家乡的懒豆腐,以至馋涎溽湿了枕头。有的孩子回家之前个把月就给妈妈打电话、发微信,说回家来别的可以不吃,就吃妈妈亲手烹制的懒豆腐和金包银(米与包谷面拌和蒸出的饭)。有孩子在县城工作,父母经常从百多里远的老家给孩子捎带菜品,就是一钵如原奶原浆的懒豆腐。

土家懒豆腐,制作工艺非常简单,在土家山寨人人会做。就是将黄豆用清水浸泡几个小时,直到黄豆充分发胀,然后,就着水,用手推石磨磨成浆,不用漓汁,直接放入烧热的锅中,再加适量清水,煮微开时,放入适量的盐,加切细的白菜、少许香菜,不需加其它佐料,煮一滚开,就可添进炖钵食用了。如果做火锅,还可加炒好的肉末,上桌时温火加热。当然,在土家山寨,现在家家实现温饱小康了,做懒豆腐的同时,主妇一般会做出与懒豆腐绝配的饭和菜,包括金包银的饭、炕土豆、炒五花腊肉、蒸一格土家蒸肉等等,这些配菜虽然可口,但无论价格多贵、成本多高、工艺多复杂,都只能乖乖地做懒豆腐的配角和陪衬,懒豆腐具有力压群芳的魅力。还有好一口酒的土家汉子,吃一口懒豆腐,泯一口土家包谷老烧酒,不知饱肚,不知不知就醉滚到桌子下去了。

土家懒豆腐,成为土家美味佳肴中的招牌菜,已经誉享中外,名传四海。懒豆腐,养育着一代一代土家人的二十四节气。懒豆腐,拴系着着无数土家儿女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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