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就是我们六七零后的上代人,就是上世纪三四年代出生的那辈人。他们生在苦难的旧社会,长在新中国,陶醉在红旗下,劳动在集体里,除了肚腹常有点饥饿感,所有生活都饱满。
父辈,一般有四五个孩子,却不担心难养,有生产队集体分口粮。有父老说:多养个孩子,就是弄饭时多作一瓢水的事。
孩子上学,基本是零学费,一元二元,在今天就一个小包谷粑粑的事。医疗,基本是公益供给,主要是山上长的中草药,成本可控。吃盐点灯,低价保供。下河网鱼,上山放猫(狩猎),下雨打草鞋,坡上岭下有采不完的山货药材。一张羊皮、兔皮、獾皮,可卖五元,供一家人零用一个月。
生产队劳动,队长一喊工,如百米跑运动员听到发令枪响,直奔田野。早五点出早工,半夜收工,每天虽然只有三角钱的工分收入(年终汇算),但无怨言,照样劲鼓鼓的。他们是为自家劳动,也是为全队几百号人劳动。说崇高,就是崇高。
劳动之余,他们刨自留地浑身是力气,包谷比集体田里的长得高长得壮。沟沟坎坎,到处是南瓜、黄瓜、丝瓜、冬瓜藤藤蔓蔓丝丝上栏栅,还养鸡鸭猪。他们嘴上哼着山曲,叫着号子,讲述陈芝麻乱谷子故事,哈哈甩过河,飞过岭,撞到山壁还打几个回音。人与人,亲友之间交往与金钱无关,都是简约的原生态物物交流,如白菜、南瓜、冬瓜、黄豆、稻谷、包谷、小麦、面条、杂糖、芝麻饼、猪蹄、坐礅就可作相互来往的礼物。没人论价、记账,真情都记在心底。
父辈一代,虽然苦,却充实。基本没有购房之忧,砌屋大伙免费帮忙,树在山上选粗壮的砍。一家老少七八口,住三正两偏瓦屋或茅草屋,不显得挤,相反同锅同灶和睦。思想单纯,不需要远大理想,如果有理想,就是早日实现“集体社队+有米+有肉”。集体社队如现在的机关,大事小事有队干部操心,社员只认出工,春播秋收,给工分,给口粮。缺粮时,有返销粮、供应粮、救济粮,充分体现人民公社大家庭的优越和特征。
父辈们穿着,清一色深蓝布。儿女们的衣服,老大穿了,加补丁,老二穿。老二穿了又加补丁,老三穿。老三穿了,再加补丁,老四穿,布凭票供应,容不得儿女不穿。夏天,一条短裤,一条毛巾(有的是粗白布),冬天,一件薄袄、单裤,似并不觉得冷。脚上草鞋、解放鞋、布鞋,透气爽脚,走路脚塌实地。生活、取暖用柴都在山上砍,基本免费。睡觉用木床,铺稻草、棉被。相当于现在的席梦思,而且纯天然,安眠,可做五谷香梦。
父辈,是善终的一代,有四五子女守在病床。到天国时,有几十孝子贤孙磕头,烧纸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