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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木(杨光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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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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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来

晚风卷起一串串细碎的光,翻起黄昏。远处的天空一望无际,满是被夕阳烘成桃红色的薄云,小镇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很特别的是,靠近小镇的西边有一家没有名字的奶茶店,店不大不小,进入店里,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大理石刻出的一面墙,上面有许多明信片,信笺纸,不同的字样讲着不同的情话和故事。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名叫藤树。他总是给人一种亲切感却带着些许淡漠,而且店里也有一个奇怪又很惊喜的规定,每个来店里的喝奶茶的人,如果愿意花时间给自己最想见的人写一段话或者一封信,情侣是买一送一,其他的人半价即可。店里的生意也是出奇的好。

作为朋友,我对他这样的经营方式感到好奇,就调侃他:“你到底是卖奶茶,还是收集人间故事?难不成你在等谁给你写情书啊?”。藤树不由得一愣,随即平常的答道:“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再说了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你不觉得这些信真的很美吗?"说着,他指了指那面大理石刻的墙面,看着这店里来来往往的人,仿佛要将这人世间的感情都看透。我曾问过他,”你开奶茶店的初衷是什么?“他并没有立刻回答我,思索了许久他才缓缓答道:“大概是等风来吧”。

 一般奶茶店周末比较忙,周一到周五人少,藤树喜欢早早的打烊,然后带上相机,到小镇的每个地方走走,记录下那些点点滴滴。尽管他已经走过了无数遍,又好像期待着什么。在这个平凡的小镇里,一年四季总能看见一个男士拿着相机,“咔嚓,咔嚓…”这天周一,人零零散散,藤树望着门外的天空,眉头一皱,天空灰蒙蒙的,大概是会小雨吧,藤树心里想。随即他拿出相机,翻看那些照片。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而后便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他看向了窗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沉寂了下去。

不久后,店里的人都散了,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雨,藤树收拾准备打烊。这时门外传来声音“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啊,非吵着要喝奶茶”,是男人的声音,男人身边的女子撒娇的说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是想喝奶茶嘛,不知道这家店可不可以特调”,说完,便进了店里。女人进店被石头墙面所吸引,便走了过去,这时藤树看到有客人进来,停下手里的活,看向男人说道“欢迎光临,请问喝点什么?”男人走向女人,揉揉了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想喝什么奶茶?”,女人说“这个好有趣,等下我们也要写”,藤树听到这个声音时,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就像清澈水流下的石头在某个时刻因阳光折射而发出的那种转瞬即逝的光芒。这时男人和女人向服务台走了过来,藤树不由自主的看向女人,像是确认什么,女人的目光和他对视。好像这一刻时间都静止了,女人呆住了,而藤树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像星星。藤树打破了沉默,随即问道“请问你们喝点什么”?女人有些许慌乱,但还是答道“可以特调奶茶吗”,藤树便转身操作起来,男人这时说到“原来特调奶茶随便一家特调都行啊,你之前就一直闹着说要喝特调奶茶,你早说嘛,我在家也可以给你调”,女人有点心不在焉,便答道“等下次吧”。藤树听着他们都谈话,而这杯奶茶的程序已经在脑海里过了无数次,此时的他也不再像平时那般的淡漠,多了些无奈和心酸。雨渐渐大了起来,奶茶也好了,女人不敢再看向他,说了句谢谢,拉着男人准备走,藤树开口说道“拿把伞走吧”。男人接过伞,表明谢意,走出了门外,藤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淡淡的说道“挺好”。过了许久,藤树才想起今天破了规定,罢了。

这天,她来还伞了。她今天明显有细心打扮过,端庄美丽,脸上也带着笑容。他和她再次见面,却无言。沉默了许久,藤树开口道:“好久不见”,女人:“最近好吗?我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藤树看着她,明明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最后只讲了句:“嗯”,又是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有些哽咽:“对不起,当初是我太过于固执,我还以为你会挽留”藤树愣了一下,缓缓地说:“我以为你不会走”,再次陷入沉默,女人忍不住流眼泪,而他红了眼眶,女人最后走了,像当年一样,藤树没有挽留,终究还是错过了。

奶茶店还是一如既往的开着,不同的是小店多了一块招牌叫”等风来“,店里也多了另一个规定,每个到来的人,可出一元钱保存一张自己最珍贵的照片,待取回时,便退钱。藤树将这些照片称为“人间烟火“。藤树走向那面墙,上面有一张明信片这样写到“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可实际,林深时雾起,海蓝时浪涌,梦醒时夜续,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见你”。藤树呆了好一会儿,他想“最终,鹿踏雾而来,鲸随浪而涌,你没回头又怎知我不在”。另一张明信片写着“鹿见人而惊,消失于林深,鲸踏浪而上,搁浅于浅滩,亦如我见你,如碌,如惊,终究,鹿惧人前,潮退鲸落雾气藏你心,不见你,不见我”。看到这个以后,藤树像是释怀了,万般滋味,皆是生活常态。

故事到这里真的就结束了,什么也都没有再生,两个人的生活就像是不在同一纬度的线条,不再想交或平行。一段刻骨的爱情结束之后,男女两个人也总是类似如此,不再联系,然而,然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对那个样子都记不清了的,说好不再爱的人,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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