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记忆

燕鸿波

当母亲把一盘鸭子端上桌时，时光倒流了……

中元节的前一天，我来到这里。一位老奶奶拉着我的手亲切地与我交谈。当我因日落而不得不寻找住宿的酒店而要与老人告别时，她说什么也要让我留宿她家。我被她的热情弄得慌了手脚，如同儿媳妇第一次见公婆。她告诉我她之所以留我住宿的原因是我与她孙子长的很像。

阳光跑进我的房间，把我叫醒。收拾一番走出门来，正好碰上老奶奶给鸭子施以“酷刑”。鸭子的呜咽与奶奶的“杀气”对比鲜明。她们现在是敌人，敌人相见，分外眼红。

看见我起来了，和蔼的笑容瞬间浮现在她的脸上。以至于我怀疑刚才那一幕只是一场幻觉。我走到她身边，不待我问她便开口了：今天中元节，在我们这，中元节也叫“鸭子节”。我们把鸭子送下去，亡灵就可以站在鸭子上在阳间和阴间自由穿梭，这样一来，我那去世的老伴今天就能回来看我了。

我沉默着。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过“鸭子节”，不仅要提前半个月把鸭子买回来。还要想方设法使鸭子肥起来。说着说着她的脸上有了一丝神气，给鸭子灌炒熟的玉米最能使鸭子变肥，这法子还是我孙子想出来的，这孩子打小主意就多。说着说着她就笑了，宛如春天花开一般。后来我才知道当地很多人都这么做，只是老奶奶是想借机夸一夸她孙子罢了。

我的右手边有一个很小的笼子。奶奶告诉我这就是鸭子的笼子。人吃饭的时候鸭子也刚好吃饭。先把鸭子从笼子中抓出来，接着夹住它的双腿双脚，如犯人上刑架一般叫它动弹不得。最后双手掰开鸭嘴，竹筒倒豆子般把炒熟的玉米倒进它的嘴里。如此这般重复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之中，它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笼子大的一亩三分地，犹如被囚禁的鸟儿。

到中元节，鸭子便被喂的肥大异常。此时把鸭子杀了，魂便下去了。那肉体怎么办？便可以做成美食供享用。这便是当地的“中元节”。

当地人借生灵以寄托哀思，总可以在孤独掺杂的漫长岁月中寻得一丝心灵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