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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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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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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树

犹记幼时,那时住的旧屋是祖父建来给他的三个儿子成家生子的房子,是由堂屋对称分为两户的土砖黑瓦的老式房子。我就是在这个房子出生,当然在二十一世纪当时住这种房子的已经稀少了。我们姐弟俩与父母住西头,房子的格局是朝阳面一间主卧和一个厨房,厨房后还有一个终日不见阳光的偏房。东头也是一模一样的对称格局,中间便是两头共用的堂屋。

屋后有成列成行的几排杉树,树木高大葱郁,常年有斑鸠在上面筑巢繁衍。因杉树高大挺拔,故房子在整片林子下显得很矮小,这也是偏房见不到阳光的重要原因。不过很好的一点是大大的绿荫可以在夏天带来足够的阴凉,我曾一度以为这就是祖辈种下这些杉树的原因。

房子正门前穿过地坪有一颗粗壮的桑树,春夏长满绿叶时犹如一把挺拔的华盖,晴朗时遮阴,雨时可避雨。单单这桑树就是我儿时的乐园,它虽就单单是静矗在那里,却似乎有取之不尽的魅力与诱惑力。同伴都爱养白白胖胖的春蚕,我当然不例外。而且他们总是羡慕我,家门前就有一个如此富足的蚕儿饲料厂。所以我的蚕养育的总比同伴们的肥壮,吐丝结茧是时节总比他们稍早,这些都源自于门前这颗桑树得天独厚的优势。夏深之后便会挂满一串串红的发紫的桑葚,清晨的薄雾渐渐消散浅浅的依附在饱满肥润的桑葚上形成晶莹剔透的水珠。经过雾水洗礼的桑葚清新而净爽,摘上一把贪婪地塞入口中,清甜而淡香的口感瞬间充盈着整个口腔,嘴唇与舌头也随之被沾染成紫红色,至今都感觉此物胜过尘世间所有的奇珍异果。

后来父辈们久穷思变,外走他乡,终于在我十岁左右有了些许起色。父辈们带着妻子四处谋生,但一直从事建筑行业,近处到邻省,远处到了陕甘宁,最远到过白俄罗斯。后来读到:家中若无浪荡子,富贵钱财何处来。这句话用来形容当时的父辈似乎有一丝夹杂悲情与无奈的贴切。

几年后,父辈们虽算不上富贵还乡,也是终于摆脱贫困有了些许余粮。兄弟几人齐齐归来,首要的便是重建住所。经过商定,大伯另寻宅基地,我家与叔叔在旧屋地基上重建两栋新居。

不多日挖掘机和运土车开到了屋前的地坪,挖掘机举起威武的挖斗轻轻地接触到屋檐的房梁上,微微抖动几下旧屋便如积木般应声倒塌。旧屋倒下来扬起了一团浓厚的灰尘,灰尘把我和长辈们不留情面的包裹进去,一阵风猛地吹来,吹散了那浓浓的尘埃,连同长辈的艰辛岁月还有我的童年也一同吹走了。

杉树也呀吱呀吱声中接连倒下,如一个个哨兵退离岗位,但是它们的使命并没有完成。“栋梁、栋梁,你生在何处,长在何方...”,粗壮的成了房梁,细小的成了瓦木,依旧庇护着我们。当然,还有剩下的,都被祖辈带走了,成了最后的归宿。

如今,旧貌换新颜,土屋成小墅,堂前桑树今犹在,不见当年白头翁。时过境迁,现如今父母成了留守家乡的老伴,我成了奔走他乡的游子。不久前回老家一趟,无意中看见屋后的杉树苗又匆匆的长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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