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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杭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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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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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夏夜

离开故乡已有十几年了,而离故乡的童年已经有几十年了。故乡有着我深深的乡情,有着我无数的童年梦想,更有着我回味无穷的童年趣事。

童年的趣事说不尽道不完,但记忆最深,趣味最强要数故乡的夏夜,这种感觉深深地珍藏在我心底,随时呼之欲出,恍如昨天刚刚发生的故事。

我的故乡在回山,是一个叫旧住的小村庄。夏夜的故乡如一杯醇酒,一想起它,我便会醉熏熏的,不由自主地陶醉其间。现在的生活与那时相比,虽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绝对找不回那时轻松、和谐、淳朴、惬意的情调。

那是一种悠然自得的情调,是一种劳动之余的最美好的享受,是现在夏夜空调房里所找不到的田园诗情画意。

故乡巧如一叶泛黄的小舟,又一次载着我漫游了它温暖的胸膛!

那大约是七八十年代的事了,我处于一个数着星星,幻想着月亮里飞下嫦娥、吴刚的梦幻季节。

家乡是一个偏僻边远的小山村,村庄不大,一百来户人家。村民们却和睦相处,与世无争。全村以五个院子为主体,分别为大秧田、高台门、大晒场、李堂前、中央台门。院子里一般居住十来户人家。而新建的房子一般由七至九间的一字屋组成,大约有十二排。整个村基呈畚斗状,所建房子依地形梯田式层层递升。村庄四周群山环抱,绿树掩映苍翠一片。特别是左边那片竹林,一年四季翠竹摇浪,郁郁葱葱,那鲜嫩可口的竹笋也是四季不穷,现在想起还口水直咽。

家乡虽不是人间仙境,却是山清水秀,花香鸟语;村民们的生活虽不富裕,但相处得温暖祥和。大家在空闲时喜欢相聚一起,悠然自得地谈天说地,一片欢声笑语,不亦乐乎。

要说相聚,就说夏夜。

每到夏夜,稻花香时,听蛙声齐鸣,夏虫唧唧,流萤在空中闪烁飞舞。孩子们的天地也就丰富多彩,趣味横生。待到明月如镜,我们就光着脚丫穿着裤衩踩着月光“抓特务”、做游戏、捉迷藏..... 穿梭在整个村中,嬉笑声,呼叫声响彻云霄。

约莫到了八点左右,劳累了一天的村民吃好了晚餐。人们就开始陆陆续续来到村中央李堂前的院子前面。那里,有一片宽阔的天井似的弹石空地,约可容纳六七拾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赤着脚,有的就坐石块上、台阶上;有的带着小凳、竹椅,带着各种扇子。老大爷、大伯、叔叔有的袒胸露腹,有的干脆穿一条裤褂。也有个别大妈耐不住汗水,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偷偷地解开几颗纽扣凉快(那时女人是不带胸罩的)。偶尔有人发现了也不声张,不过偷偷地交头接耳“别有韵味”地笑谈。会抽烟的,带着各式烟杆,长的、短的各不相同。他们在烟斗里装上烟丝,悠闲自在地“吧嗒,吧嗒”地抽起来,那烟斗里一闪一闪的火星草莓一般鲜红,不时地发出“嘶、嘶”的声响。

月光如洗,世界银亮一片,有着一种清晰的朦胧,无比优美。

人越来越多,人们摇着扇子开始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扯起话题,随意地聊起来,竟然那么地默契。他们谈起天上的北斗星,天河里的牛郎织女;谈起关羽的义气,诸葛亮的聪明才智;谈起二十四节气与庄稼的收成;也谈论村民的辈份;谈桃色新闻;谈撞鬼的故事......

偶尔,有流星拖着尾巴划过苍穹,随即会有人惊呼一声:“诺,流星!”,吸引着大家朝那里望去,但为时已晚。

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刚刚还在嬉笑叫闹的孩子,已经一声不响地坐在石块上、土地上,竖起耳朵,津津有味地着听大人们讲故事。时不时还插嘴问一句。此时,大人就会拦住孩子说:小孩不要懂罗事(指管闲事---大人们的事)。当听到鬼故事时,孩子们就会不由自主向大人们靠过去,还会朝四周瞧瞧,会不会发现什么古怪可疑的东西。

故事很精彩,特别是几位老大爷,虽说土生土长,没有读过书,却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而且,说起来有板有眼,情道十足,深深地吸引着周围的人们,俨然是一位说书评书的老先生,似乎天南地北,古今中外无所不知,令人不得不佩服。

明晃晃的月亮越升越高,稀朗的星星眨着眼;村边几棵古老的香枫树上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怪叫声;远处田野里的蛙声“呱、呱”地依旧欢唱着。人们沐浴着月光,开心地谈笑着。阵阵山风掠过,人们惟有感觉到无比的爽心与凉快。他们没有了疲劳,没有了烦恼。这晴朗的夏夜就是大自然赋于勤劳的人们养精蓄锐,放松自我的最美好的时刻!

多么温馨美丽的夏夜啊!我如一条小小的夏虫,无声地,不知不觉地爬进故事里,爬进故乡的梦里,幽幽地沉醉在其中,吞噬着故乡的童年趣事。

是啊,美好就来自于心境,心境的悠闲、安逸、宽容才是最美好的!最快乐的!最幸福的!

2007年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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