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话题,就得从很早的时候说起了。上世纪90年代初我刚参加工作,工作单位离家又太远,需要交通工具助力才行。那时候的交通工具基本上都是自行车,而我却不会骑。
因为从小家里就困难,一直买不起自行车,身上的两条腿就是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后来有好心的朋友在全村动员,东家一元,西家两元的,凑齐了钱给我家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哥哥姐姐先学,学会了可以骑着它出门为家里办事,等到我可以抓车练习的时候,车子已经散架了,因此我压根就没有机会学。
现在工作了,有了收入,也可以买得起自行车了。第一个月工资一到手我就赶紧买了一辆,还得抓紧时间在僻静的地方多加练习。就这样,摔倒了若干次,磕破了一些皮,流了若干滴血,磕磕跘跘,总算是勉强可以上路了。
我这个人,大概属于先天笨拙的那类,而且心理素质特别差,应该不适合骑自行车。这不,上班第一天就在路上出了事,骑到一个大下坡时,眼见对面来了辆大卡车,心下就紧张得不行,就赶紧捏闸。在高坡上捏闸,该有什么后果谁都可以想象得到,就我除外。结果我是从坡上直接滚落下来的,身上脸上挂了不少花,估计把对面的卡车司机也吓得不轻,心里定是在想:这没招没惹的,怎会出现这档子怪事?最后我是推了车,一瘸一拐到了单位。
第二次,好像还是一个下坡,坡道比上次的难度大,是个带拐弯的下坡。对面虽然没有开来一个车,甚至连一个行人都没有,但我还是鬼神神差,一紧张,自行车竟然一下冲进路边的树林里,我直接骑上了一棵树,像个大马猴一般。亏得没人看见,否则这张脸还真是没有地方放了。
那时我和我家先生尚不在一起,确切地说那时他还是我的男朋友,他在另一个小县城工作。我便给他写了信,把我这些个骑车的经历一一给他诉说,怎么学车、怎么摔跤、又是怎么修车,等等一系列近乎荒唐的故事。末了还忘不了自我调侃一下,说下一回怕不是要和大车相撞吧!想必看到这里,他的大牙都要笑掉了。
怕处有鬼,没想到还真让我说中了。过了几天,单位派我去机关拿个资料,我骑了车出去,迎面碰上一个要拐弯的大车,原本是它往这厢拐,我要往那厢去,两者互不干扰,结果又是一个鬼使神差,我竟硬生生迎上去了,来了个鸡蛋碰石头。当时我的脑袋就“轰”的一声响,心想这下完了,我是绝对活不成了。
然后我就躺在地上,仰面朝天,这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还能睁开眼睛。我看见周围探过来许多张面孔,都大张着嘴巴,对着我指指点点,大概他们都以为我就这样彻底挂了吧。大车司机也快吓死了,围着我大呼小叫,一阵慌乱。几分钟后我站了起来,除了胳膊腿上蹭破了一点皮,好像没有什么大事,大家都觉得奇怪,我也奇怪得要命。只是可惜了我的宝贝自行车,大梁已经彻底被压扁了,我的一只高跟鞋也飞得不知去向。那个大车司机把我的鞋给找了回来,又赶紧把我送进了医院,又是做全面检查,又是打点滴。单位领导也闻讯赶来,一张老脸吓得苍白。而我的母亲当时正在家中做饭,听到消息飞奔而来,脸上挂着泪,手上还糊着许多面粉。
哎!想来这天下不孝之子,皆如我这般好生事端吧!
这么大的车祸我却没有出事,不明就里的人就说那是有神灵在保佑着我。母亲不相信,还专门去现场绕了好几圈,发现我摔倒的地方恰巧有个电线杆,斜着拉了几道粗铁丝。细细分析,我当时应该是先撞到粗铁丝上,导致我人弹了回来,否则以我这区区血肉之身,焉得如此地安然无恙?而铁丝又在某种程度上,对大卡车的接触做了一个极大的缓冲,我可爱的自行车则为我拼尽了全力,承受了大卡车的车轮碾压,这回算是彻底歇菜了。
从此后就再不敢碰自行车了,像我这样反应迟钝的人,还是两条腿走路最是安全。
后来听说我的一个朋友,骑车技术好像和我不相上下,据说曾经和毛驴相撞过,不知道把驴撞伤了没有?
2020.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