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挂历,它不但是时间的记录者,更是文化的传递者。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挂历开始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到了八十年代得到了蓬勃发展。在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挂历也被当成礼品相互赠送,成为一时之风尚。
一般到了年底,各种各样的挂历开始隆重登场,题材也十分广泛,有名山大川、名人字画、影视明星,还有宠物玩物、奇石盆景、花鸟鱼虫等等,可谓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其款式设计、印刷质量都十分精美。
从我记事起,家家户户的墙面上总是会挂一幅大的相框,里面有每一个家庭成员的照片,或是单人,或是合影。你若细看,作为一家之长,父亲的照片总是最多的,有站着的,坐着的,有穿军装的,还有穿老棉袄的。那时候都是黑白照,挂在墙上不是很起眼。而挨着照片的,就是挂历了,这东西很紧俏,不是年年都能找的上,偶尔有那么一年两年才会有。那些影视明星,还有泼墨山水等美丽的画面,悬挂在墙面上,总能成为一个家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因为这些挂历印刷漂亮,且质量不错,赶上搞到挂历的那一年,从年初开始,我们的小眼睛就开始瞄着墙上的那幅挂历,算计着来年可以用它们当做精美的书皮。我家3个孩子都已经私下做好分配,一本挂历12张,每人4张,绝对公平,至于多出的那张封面,母亲要用它摆在木箱上装饰门面。有时就想着隔壁那家5个孩子,一年的挂历可咋样分配好呢?到了年底,12月份还没过完,挂历已经被我们取下,瓜分完毕,各自藏在一个很扎实的地方。
家中还挂过一本伟人挂历,看起来大气磅礴,伟人的面目栩栩如生,亲切自然。在旧社会出生的母亲,对这本挂历钟爱有加,再三强调我们不得当作书皮使用。那本挂历我记得连续挂了好几年,母亲都不舍得取下。后来,母亲将它收好专门放在一个地方,然而搬了几次家,竟不知道遗失到哪里去了,母亲为此懊恼不已。
近年来,挂历已经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我家一直保持着挂挂历的习惯。每到年底,我们总要向有挂历的朋友讨要三本,一本给母亲,一本给婆婆,还有一本自己留着用。今年是鼠年,忙的竟忘了这茬事,1月份已经过完,母亲久等不到,就自己找了新挂历,还专门给我们送来一本,这鼠那鼠的,很是喜庆。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对挂历已经不是那么很喜爱了,不识字的母亲,看着挂历上的日期很是费劲,她对日历倒是蛮喜欢。买上一本,放在自己的房间,从新年开始,每日撕去一张,哪天周末,哪日过节,一目了然。然每年还是要准备一副挂历,好像已经成为亘古不变的仪式,一副挂历挂在墙上,不用眼看,不用嘴说,心中自然会生出一种感觉:岁月轮回新旧交替,满满的喜庆,殷殷的希望。
听人说,挂历也有收藏价值,与其它藏品一样有着它独特的生态圈,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挂历所蕴含的文化气息比其它某些藏品还高。一些旧挂历在文化收藏市场备受藏家追捧,其市场价值呈现出上升趋势,可惜我家没有这个超前意识,使用过的旧挂历都废弃了。
噫!若真是这样,岂不是一大损失?
2020.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