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花

我这个人，喜欢赏花，但不怎么爱养花。往大里说，属于人家嘴里所谓的那种没有情调不热爱生活的；往小里说，那就是典型的懒人一个。当然，这后一种想法，家里人就算十分地认同，也没有一个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与我相反，我家先生够得上是一个相当勤快的人。早些年我们也买过一些花盆，养过一些花，如君子兰、文竹、吊兰等，极其普通，也花费不了几个钱。眼看着房中只要有了这抹绿色，自然就添了许多生机。

当然，养的花都是先生在打理，往往是我坐在客厅看电视，看着他在那里浇水、施肥、修剪，忙得不亦乐乎。我就在心里犯嘀咕：这些不起眼的小花小草，哪值得这么费心尽力，像伺候老子娘一样？赶上他出差，临行前必定把水一次浇透，若是一周以上回不来，又必定打来电话嘱托我看看花，浇个水，一到这个时候，我就显得很不耐烦。

人都说君子兰不好养，不容易开花，养好的一年开一次花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我家的三盆君子兰在先生的精心呵护下，很是争气，每年的春节都能如期开花，每盆都开得大气优雅。有一年的春节，邻居来拜年，看见花开的如此好，连连称赞，羡慕得不得了。我当时头脑一热，就许下她一盆，让她抱走。喜出望外的她生怕我反悔，赶紧抱上就出门了。其实说真的，她前脚出门，后脚我还真生出了悔意。我主要是心疼那个花盆，要知道，搬走的那个花盆是我家当时最大的一个，也是最漂亮的一个，青花瓷，图案精美。当然还有那里面的花，让先生投入了那么多心血，就这样送了人，好像不太好向他交代。知道真相后，先生蔫敢有太明显的反应，呆了半晌，只说了一句话：送就送了，可以再养，这说明我的手艺好！

此时先生必定是已经想通了，一个人若是天生脑子缺根弦，后天任你再怎么调教，最后的结果还是一个零，与其哭天抹泪，不如坦然面对现实。

指甲莲长的最好的时候，花根分得太多开快，有段时间，先生把它分出了五六盆，还拿出一些种进楼下的院子里。这种花根长得极其旺盛，花开的特别多，顺着花盆周围悬垂而下，如挂了许多盏漂亮的粉红灯笼，花期还很长，日日夜夜总是开不败的样子。好在这花不名贵，极其普通，总算是没有被我的邻居惦记着。

文竹长得很快，随便在里面插个枝，它都能顺着枝头攀爬起来，枝枝丫丫，扭来扭去，像个千年的妖精在轻歌曼舞。还有吊兰，绿油油的一大盆，若是把水喝足了，颗颗叶片肥肥大，翠色逼人。还有紫罗兰、虎尾兰等等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我这样一个最不爱养花的人，有一回竟然从街上买回一盆橡皮树。我先是看上了那个花盆，够大，青花瓷，口宽，有六十公分高，继而感觉里面的橡皮树看起来也很不错。当时我用了自行车，一步一步推回来，费了老鼻子的劲。先生吃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问我此举何意？我说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喜欢而已。当然，事实证明，真正喜欢它的人还得是我的先生，还得他进行伺候打理。那树一直长得很好，当年只是一株小圆球状，一晃十几年，长得又高又大，叶子黝黑发亮，像棵小松树立在那。先生又找了两根粗大的枝条用于固定，上面的绳子绕了一圈又一圈，一看就有些年头的意思。其实这花非常好养，只要勤浇点水，它就不会有事。然去年年底先生在外出差时间较多，我疏于照顾，主要是忘记浇水，原本翠绿的叶子突然变得暗黄，用手把根往上一提，底下竟然都枯尽了。我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就是个十足的凶手。

再后来先生去了外地工作，家里的这些花缺乏照管，一盆一盆就先后枯死了，对此我难辞其咎。

花都不在了，花盆尚存，都是不错的质地，尤其是那个我当年驮回来的大花盆。搬家的时候统统装进车里，大大小小，堆满了后备箱，全部送给了姐姐。本想从姐姐嘴里讨个好，谁料人家撇嘴说了句：都是旧东西，我也不稀罕，要不是看着你没地方放，我说什么都不会要的！

202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