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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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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列传

“老大”是一只猫,她是母猫生产三只猫里是第一个出来的,所以主人们就管她叫“老大”了。

“老大”不同于她的母亲和父亲,是一只全身灰黑色,夹杂着奇怪白色花纹的猫,她的母亲是一只中华田园猫,父亲则是一只美短起司。得益于她的毛色,还有那微微凸起的大眼睛以及那长长的尾巴,老大也被主人们戏称为“凸眼仔”和“老鼠仔”。

“老大”是迫不及待第一个出来的孩子,对周围的事物充滿了好奇,从小就向往着外界。在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凭着幼时纤小的身躯和一只灵敏的鼻子,成功从育猫笼里的夹缝越狱出去。好在她的男主人及时发现,迅速将她放回了笼子里。从此,女主人便将整个育猫笼内侧围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布,“老大”这才消停了许多。

久而久之,“老大”也随着另外两只小猫慢慢长大了,也睁开了双眼,身形长大到了再也无法卡紧笼子缝的地步了,她再也没有越狱成功了。但和她的二妹和三弟比起来,“老大”的身形却显得相当的渺小。二妹是一只标准的美短猫,有着一副标准的黑灰白的皮毛,三弟则是一只橘加白色的猫。这两只猫完美继承了父亲美短起司的特点——大,而且结实。特别是三弟,毕竟民间有说法,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塌炕。三弟从小就展现了惊人的天赋,体形比他的姐姐们大了整整一圈,在外人看来,三弟才是名副其实的老大,而“老大”则是一只“小老三”。

虽然体形小,但“老大”始终是老大,是这三只小奶猫里的大姐头。在不到1个月大的时候,她就开始时常给二妹和三弟梳理毛发,有时候还会给他俩舔舔屁股。这正是猫的社会里居高临下者的权利,弟弟妹妹对此也挺享受的。每逢母猫喂奶时,也会先让给弟弟妹妹先喝,似乎母猫也对“老大”感到非常满意,在喂完二妹和三弟后,还会单独给“老大”开小。母猫躺着安安静静给“老大”梳理毛发,“老大”则在大口大口地吸吮。

很快,三只小奶猫都到了断奶的年纪了,三弟被男主人的母亲领走了,由于两只大猫喜欢一起玩,所以只剩下“老大”和妹妹“相依为命”了,两只小猫总是形影不离,她们一起吃一个碗里的饭,一起偎依着睡觉,一起调皮钻柜缝,甚至还要一起上厕所。由于长时间粘在一起,两只猫的性格很是相像,都有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主人家是二层满搭结构,为了更多的实用空间,一层通往二层的楼梯设计得非常紧凑,坡度较大。这时的“老大”不过一阶楼梯高,凭着这小小的身躯,趁主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她带着妹妹一蹦一蹦地上到了二楼。于是,两只猫在俗称“宠物禁地”的卧室里好好探索了一番。可惜的是,在即将满载而归的时候,被女主人发现了,所有努力毁于一旦。但“老大”并没有气馁,两猫每日都得定时前往楼上卧室巡查一番,当然,她们也逃不了被女主人拎下来的命运。

抛开这股探险精神,害怕水这件事可是刻在每只猫的基因里的。每逢主人们要给“老大”洗澡的时候,在迈入浴室门前,她便会开始大喊大叫。和其他猫的“喵喵”叫不一样,“老大”的叫声是“吔吔”叫。叫的同时四肢要紧紧抱住主人的身体,仿佛像个即将被父母带去打针的孩子一样。二妹见状也如此效仿,可惜的是,她们最终都被主人们美美地洗得干干净净。

等又长大了几个月,“老大”虽然身形还是小,但也结实了不少。这时候的“老大”很少嘴馋,尤其是面对猫条、冻干等猫中美食极品的时候,“老大”总会扑着上去,吃完自己的那份还不够,还得去强其他猫的,连吃进嘴里的也不放过。看到别的猫嘴里没吃干净的,“老大”立即冲到其的面前,从其嘴里咬下那一点点的残羹,于是,悲惨的猫鸣充溢着整个房子,“老大”的父亲和母亲,深受其害。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大”和其他的猫一样,过着相安无事的日子。“老大”时常跟其他猫待在一起,由于血缘关系几只猫的脸型几乎长得相差无几,时不时出现的一些“神同步”行为,也引得主人们哈哈发笑。在不闹腾的时候,“老大”也会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默默陪伴着主人们,在主人们承受了一整天的“外出狩猎”压力后,主动给主人们蹭一蹭,用自己柔暖的毛发,给予主人们慰藉。因此,“老大”也深受主人们的宠爱。

后来有一天,“老大”对主粮不感兴趣了,在饭点的时候怎么都不肯吃。或许是因为吃得太饱了,女主人摸了摸她的肚子,鼓鼓的。但当女主人拿出猫条或者生肉的时候,老大便非常激动地飞奔过来。“可能是挑食了呢。”女主人跟男主人说道,说完手扶了扶额头,思考了些许。“我们给她买点猫饭吃吧。”女主人说完,在男主人表示认可后,女主人便在手机上下了猫饭的订单。“这猫饭3天才到。”“那就先给她多吃点猫条和生肉吧。”主人们互应着。或许是听懂了主人们的话,“老大”走到两人的身边,蹭了一蹭,随后便跳回沙发,安安静静地躺着。

在这之后的第二天,女主人发现“老大”在原地抽搐,大小便失禁,便匆匆忙忙将“老大”送往宠物医院里,随后打电话叫来了正在上班的男主人。经过了医院一系列的化验,医生告诉主人们,“老大”得了急性的猫传腹,这种病是猫自身基因变异引起的,哪怕是打了疫苗也无法避免,基本上等于宣布了猫的死刑,就像是人类的癌症一样。为了治好“老大”,主人们按医生的建议,给“老大”登记住院治疗,在安排好了一切后,主人们回到了家中。在当天晚上,主人们躺在床上, “你说她能撑得住吧。”男主人低声问着,“应该可以吧,吃得好睡得好的,她肯定会没事。”女主人回答完,随之而来的则是漫长的沉默。

好不容易熬到白天,主治医生发来消息,“老大”快撑不住了,两人便匆匆忙忙跑去医院。在医院里,他们看到了瘫趟在医院的笼子里的“老大”,“老大”一动也不动,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有肚子上的一起一伏,证明了此刻的她还活着。医生们还在不停地得给“老大”注射药物和测量体温。“她已经撑不过去了,一直处于低温状态,现在每几分钟就抽搐一次,神经已经损伤很严重了。现在只能算活着的状态了。”医生低声道,“就像植物人一样”他随后又补充道。看着笼子里的“老大”,主人们把手伸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老大”的头,或许是因为感知到了主人的到来,“老大”的鼻子用力嗅了嗅,仿佛是想在这最后一刻记下主人们的气味,接着便没了动静。

“她这个样子已经是没有希望了。”,医生看着两位主人说道,接着说道“有条件的话,或者可以话,我们建议选择安乐死,这样猫咪也不会那么痛苦。”男主人此时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为什么,一向不吸烟喝酒的他,此时却产生了抽一根烟,喝一杯酒的想法。他看向女主人,此刻的女主人却选择避开了他的眼神。在一阵沉默过后,最后两人还是对着医生点了点头。

医生们拿出了一管麻醉剂和一管不知名的药剂,先后缓缓注进了“老大”的身体里,“老大”那一起一伏的肚子,缓缓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场景,男主人的身体颤了一下,随后便走出了医院,只留下身后女主人和医生们讨论处理“老大”遗体的事情。

在处理完“老大”的遗体后,女主人终于从医院里走了出来,看着在医院外面坐在一旁发呆的男主人,她招呼了一下,男主人回应的声音有点哽咽,“回家吧。”于是两人坐上车,一路上在说着“老大”的生平的趣事。

在车子走到小区的红绿灯路口时,女主人看了看手机,突然说道,“给老大买的猫饭到了。”“是吗?”。男主人沉默了一下,“那得赶紧拿回家才行。”停好了车子后,两人缓缓走去快递驿站,在快递堆满了的小山里,找到了“老大”那心念念的猫饭。随后两人便拿着新买的猫饭,走出了快递驿站,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此时已是残阳时分,落日与晚霞在这秋天里显得格外刺眼。女主人突然指着远方的云彩,跟男主人说道,“快看,那是老大!”男人脚步顿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在看向远方的瞬间,男主人紧绷着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在夕阳的陪伴下,男主人挽着女主人的手,两人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徐徐西下,那处在远方的云霞,慢慢地化成了四条腿以及长长的尾巴,还有那圆圆的脸颊。没错,那就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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