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泰山封禅”

我是四川人，第一次知道泰山是上学时语文书上的一篇课文《望岳》，老师声情并茂地讲完此诗，我记牢了最后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后来，听说许多皇帝去“泰山封禅”，我发誓要去攀登神秘的泰山。

    不知秦始皇泰山封禅时有没有四川老乡相伴，汉武帝刘彻泰山封禅带着我的乡邻去了。他就是向汉武帝推荐司马相如，王勃《滕王阁序》里“…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的杨得意。

    当年，勃海路旁孤零零的四合院坐北朝南，汉武帝走进大门时，看见面前是一个很大的内院，院坝里仿佛被清理过，干净没多余杂物。唯一剩余之物，只有靠大门左边有一个硕大的石辗盘，也有一只石骨碌横在上面。

东边是三间通体房，西边也是三间通体房，东房里传来一股羊臊味，西房却传来一股子牛粪味儿，这二股混合味熏得他皱了几下眉头。他明白，东西厢房都是喂养牛羊之处，今夜的牛栏羊圈处却要住进去大汉朝的名将名臣及众多文武百官，让人很不可思议。

好在他的侍从杨得意聪明绝顶，这短短时刻将汉武帝身边的几名绝色宫女叫去一边，让她们快快涂满一头一脸的胭脂，又抹搽了一身浓重的香，从四面八方向汉武帝围堵上去。瞬间，汉武帝刘彻再也没闻着羊臊味牛粪味了，进入他鼻息里的味儿，不是胭脂味儿，就是女人味儿。这两种香味再加上几个花朵般笑脸去配合，天下任何男人都不可能闻见其它异味了。侍从杨得意在前引路，宫女裹着汉武帝刘彻去了院子正北面的三间房。这行宫，是临时征用乡绅民宅，原主人用房。东厢房是厨房，中间正房是客厅。西厢房靠墙盘着一个很大的火炕，炕烧得热火，人撩布帘进屋，一股暖热气息袭来，让人有躺下去享用的想法。

汉武帝没说话，走进去在正房客厅的一张雕花红木八仙桌后坐下。他屁股下坐着的并非太师椅之类，而是一个硕大的原木树桩。树桩呈棕色又很干燥，在长年累月热气蒸腾中端面上布满一条又一条细细的裂纹，裂纹中飘逸出淡淡的树木香味儿。汉武帝坐上去的感觉比皇宫椅子舒服。他心里感叹，抬头用极复杂的眼神盯了侍从杨得意一眼。杨得意心里很明白，忙对人招手，送来各种佳肴美酒晚膳，他看着汉武帝一个人慢慢用起晚膳后，这才转身向外走去。杨得意在外边叫来地方官：“皇上喜欢坐木桩了，你们出钱买下送入咸阳宫去，也算你们沾化地界一大幸事。”齐鲁人身材粗壮，可沾化地方官也是一个矮老头，他本该竖着长高的体魄和能量在幼年时贪玩，迷失了前进方向，全用在横着生长的道路上了。他个头不高、腰身硕大，加上冰天雪地里裹着一身厚厚的棉衣棉裤，显得如同一只充满气体的大球一般，走路一蹦一跳，若非地心引力作用他一定会飘浮起来的。地方官开始愣怔，醒过神来后满脸欣喜，心里却想：皇上自己不是木桩，偏喜欢坐木桩，我明天叫人送一百个木桩进宫，让皇上成天坐在木桩上处理国家大事，岂不惬意。他转念又想，内心窃喜，这几天正愁沾化地界没特产可言，皇上来一趟没啥好礼物孝敬呢！这下好了，穷困的沾化人也有骄傲，扬眉吐气了。

汉武帝刘彻也许是赶路而错过平时用膳时间，也许是因穷乡僻壤处的粗食膳食。总之，他显得迫不及待，全然不顾皇上身份的精致、优雅与从容，变成狼呑虎咽，很用完了晚膳，看得一旁的几个膳食侍从瞠目结舌。他敲了二下桌缘，示意拆去了膳食，按惯例接见了几个在外等候召见有紧急公务的臣子。并一一讯问了细节、处理方案及处理时间，也教训了他认为不作为的几个臣子。一个时辰后，他踅出了门，去了西厢房火炕上。他刚过去，杨得意叫来刚才几名绝色宫女。火炕原供十几口人共用，盘围着屋子里的西面和南面二个墙根，他和几名绝色宫女躺上去又宽敞又热火，干啥事也不觉得狭隘局促。

侍从杨得意眼见主子上炕休息，去干该干的事了，走出去胡乱吃了一些饭菜。他跟着主子忙碌一整天，主子可以休息，而他的工作还没结束。准确地说，他的夜生活刚刚开始，按照惯例他要去替主子接待各地方官员来送礼，来求他办事或帮忙说话的人，还有跟主子一同巡游文武百官问主子安等诸多杂事。好在他具备巴蜀人的精明，应付次数多了很有经验，往往三言二语将来人说得心满意足，欢天喜地而去。而他也乐此不疲。

西房火炕上的汉武帝可不去管这些，他在尽情享受着几个绝色美女的温情。有人得宠，就会有人失意，女人天生妒嫉，一会儿后弄得一屋子的鸟啼花怨。在皇帝身边操作，几个绝色美女胆大而放肆，嘴里发出莺啼鸟啭的声音大胆而做作，惟恐外面百官听不见她被皇上临幸过似的。这一幕，让外面白杨树林里的夜游生物也无法安然入睡了，有的去双手捂耳，有的去堵塞门窗门缝，有的去浮想联翩，但更多的是倾听和意会，把一个皇帝东巡勃海，雪夜临幸美女记在心头流传到民间。最苦恼的是史官司马迁，他左右为难，不知几个美女被皇上搂抱过几次。他没胆量去追问这些艳情，因此《史记》里干脆不去记录汉武帝勃海巡游，沾化临时行宫之夜的事。这就是食人俸禄，忠人之事的来历。

这一夜，汉武帝在热炕上只和几个绝色宫女玩了一会儿游戏，便兴致索然后，自己脊背上早孵出了一层汗，他不是紧张什么，也不是担心什么，而是体力透支精疲力竭后的身体应激反应。他四仰八叉地头靠在墙体上，望着面前香喷喷绝色宫女不声不响。他想，都说皇上是龙是天子，但还是肌肉骨头之躯，还是有嘴馋而吃不下去的时候。即便天子在众人面前具有龙马精神的化身，也有疲软的时刻。男人无能为力的表现，很是悲伤。他躺下去后，对着稍远处三名宫女招手，示意她们近前按摩。三人喜笑颜开跪爬过来按摩，没按摩多久，他便舒适地闭眼假睡过去。他身上盖一片薄薄的羊毛毯，脑子陷入到无尽的遐想之中。

汉武帝先去想司马相如的遗作，泰山《封禅文》的一些细节，司马相如已经去世几年了，而他去世后奏上来的《封禅文》也放了几年。当时，他觉得时机不成熟，朝臣们意见不统一，就搁置争议暂时放弃。而今，他认为国富民强泰山封禅时机已到，该是去作这事的时候了。接着、他去想卓文君的密奏《统天策》里的每一个细节，以及去执行后产生的预定效果。他心里不得不感叹，这对夫妇具备了巴蜀山水的神奇、神秘和神妙，他们的文化与思想更是到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境。确切地说，他们的奏章，将他汉武帝刘彻内心深处最神秘最狂妄最目空一切的优越感，用文字符号一笔一划、一个字眼又一个字眼地抠出来了，而且用事实和理由去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合情合理。若真要去实施这些，还得从司马相如的泰山封禅开始，再去实施卓文君《统天策》的最后步骤，因为前面的统一集权，统一货币，统一思想，统一信仰等等，他已经完成了，只有最后一件重要工作还没作。而要作这工作，必须要让天下人明白皇上是上天之子，有上天支持，在坚定不移地执行上天和厚土的神秘指令。世人才会服从于皇帝天子，国家才能上传下达政令畅通、法纪慑人，泰山封禅的意义就在于此。早前，泰山封禅始于强大的秦始皇，它告诉天下人皇帝受命于天地。立颂辞称：“皇帝临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饬。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宾服。亲巡远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览东极。嫉本原事业，只颂功德。治道运行，诸产得宜，皆有法式” 。它刻石一百四十七字，都是称颂自己的功德。而刻石是四面环刻，颂辞刻了三面。秦二世胡亥嗣位，于元年(前209年)也东巡，又在空余的一面刻上他的诏书和从臣姓名。而这刻辞为秦朝统一文字后的小篆，为天下敬仰的大文学家书法家李斯所书。在汉武帝刘彻看来，而今的大汉朝在他刘彻手里文治武功，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处处莫不是欣欣向荣气象，早以超过秦朝始皇帝，泰山封禅也是文化及百姓意志所向。

汉武帝想到这里，心里滋生出一阵自豪感来，天下大定，朝廷人才济济。有名的文臣武将多如牛毛，其中最具代表性人物有：卫绾、窦婴、许昌、田蚡、薛泽、公孙弘、李蔡、庄青翟、赵周、石庆、公孙贺、刘屈氂、田千秋、灌夫、李广、李敢、李陵、卫青、霍去病、东方朔、主父偃、司马迁、司马相如、张汤、张安、杜周、桑弘羊、汲黯、张骞、苏武、霍光、上官桀、金日磾、朱买臣、陈汤、儿宽、严助等等，不胜枚举。借着这次勃海东巡，在几百里外的泰山举行祭祀天地的封禅典礼，告太平于天，报群神之功于人，也是该做之事。

第二天早上，汉武帝刘彻起床用过早膳，在临时行宫对群臣宣布“泰山封禅”之意。汉武帝望着百官各种惊愕的表情，心里乐滋滋地，暗道：平素你们不是喜欢惴摸我心意，这事出人意料之外了吧？他想到这里，脸有一些微笑，见百官还没醒过神来，招手叫来侍从杨得意，接连口谕二道诏书：一、太史官司马谈为封禅礼仪官员，马上负责筹备此事。二、恭请中郎将建节使一品诰命卓文君夫人，出席四月封禅观礼。侍从官杨得意早以料定此事，听完皇上口谕，欠身退出去传旨。片刻，百官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表明个人意见，汉武帝刘彻木然地听着面无表情，不说话也不再表态。

几天后的三月初三，太史官司马谈作为封禅礼仪官负责总揽协调各处，并选石撰文在泰山岱顶立石筑基。而汉武帝计划从勃海东巡至黄海再返回泰安，因此封禅大典就定在四月初举行。

 走进社会，我有幸去过泰山几次。每次从泰山脚下开始，我幻想着当年“泰山封禅”盛况空前。可惜生不逢时，不能像杨得意，司马相如、卓文君那样在泰山顶上跪在明君身后，去祀天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