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雨夜

文／杨秀芳

雨时下时停，时停时下。

闷热，潮湿，血流凝滞而心生郁结。听雨声重重砸在屋檐铁皮上，不似敲罗击鼓那般愉悦，亦不似抚琴拔弦那般清脆，似一群顽皮的孩童拿木槌乱击铁桶，令人好生焦躁。

躺着刷抖音无趣，坐起翻书亦无心思。坏心情接踵，扯出一宗宗一件件烦恼事，心里头麻麻乱，说早已洞穿人事其多么幼稚。

心疼窗外两棵白玉兰树，这时节花开正盛，它们一袭素白的衣裙，立于枝头优雅自信，清香缭绕群芳竞艳。可是几日的雨，将它们折磨的花容失色垂头丧气，花瓣废惫无力地耷拉着。风起时，纷纷扬扬卷入泥淖。一声叹息，给它们，给他们，也给自己。

趴在窗台，手臂酸麻，不知将自己安放何处。雨又停了，想出去走走。

坐上车，上哪去？心里犯嘀咕。打电话给朋友，她睡下了。且罢，夜晚不扰梦中人。车行路上没有目标，行速迟缓，后面车辆鸣笛催促，慌忙将车开到单位停车场。曾听朋友说：女人心情不佳，逛街购物可解忧烦。虽说平素不喜逛商场，但不妨试试。

沿人行道走了大约50米，摸摸粘腻的头发，忽而改变了主意，去洗个头吧！右边巷子拐进去，有两排美发店。从右边第三间店铺里，飘出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抬头只见店铺门口写着“中草药养发店”，径直走了进去。一位约摸20岁左右的女孩热情地迎了出来，“姐，来洗个头吧，用草药熬制的汤水，会洗去您的疲劳和烦恼”。

正中下怀哪。躺下，闭眼，全身放松。温热的汤药当头淋下，传导周身。女孩用指腹匀速揉搓头皮，有序地按压捏推，时不时浇上一瓢汤药，抹上姜汁继续揉搓。因为腰不好，弯腰洗头尤其不舒服。平素自己洗头发，纯属匆匆按程序湿发、打洗发水、快速抓挠头皮、冲洗干净便完事，感觉不到洗头发亦是一种享受。花小钱被人侍候照顾的感觉真好，让自己呼吸平缓地躺着，任感觉神经捕捉头皮被呵护的快感，任思绪天马行空，任浑身细胞和血液复苏呼应……

女孩不失时机附在耳旁柔声说：“姐，你白头发长出不少啦！”

“对，姐姐三千烦恼丝，能没有白发吗？”

“姐，您不用担心，只要每周两次坚持在我这养发，半年后就没白发了”。好像没表现出担心，之前从未奢望白发变黑呀。

“不过，您要忍受帮你拔白发的一点痛。”

“哈，难道不是药物作用让白发变黑，而是手到病除或手到擒来？”

“姐，相辅相成啦，你在我办半张年卡吧，你会有惊喜的。”

“好吧！”不在乎白发是否变黑发，冲着偶尔来个头总放松，便不假思索答应了。

说话间，兴许是生姜及其它药物刺激作用，被不停揉搓的头皮火辣辣的。脑瓜子清醒，凝滞的血流开始复苏。温热的气息直通脚底，人一下子精神起来。

回家路上，夜深了。

雨撒豆子般滚落在车窗玻璃上，像欢蹦乱跳的小精灵，那么活泼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