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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雪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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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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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福寺砖塔 心安处是吾乡

雪后的洪福寺粉妆玉砌,悄无声息般没了昔日的喧嚣,仿佛尝尽了生活的苦难开始住息修身。后院砖塔罩一身素洁的白纱,寂然入定,似白衣大士的入室弟子,特意化身到这里度化有情众生。代县,不缺塔,只要有寺院,就可能与塔结缘。今天撞见的塔,作为洪福寺仅存之建筑,却不由人心生敬仰,心慕手追。说是砖塔,实为砖石混构,不过,砖是砖,石是石。塔始建于金元时期,明嘉靖年间,工部侍郎谢兰发愿修茸,并大作法会,祈祷和平,以平息瓦刺、鞑靼侵扰,祈洪福于代民。期间,谢兰奔波乡梓,募资维修洪福寺砖塔和殿宇。谢兰,字兴德,嘉靖丙戌进士,他在正定府任时,力驳皇家庄主欲加赋于民的请求,敢于得罪皇亲国戚;在陕西巡抚任上,平秦陇盗抢集团,请帑金赈济百姓;妥善处理东胜闹独立局势。代州人为纪念这位乡贤,专门勒石刻匾,以资纪念法会的盛况和谢兰修塔、护寺、为民祈福的无量功德。并将石匾嵌于修葺一新的浮屠基座券洞门楣之上。文曰:“弥陀会海,嘉靖四十五年三月吉旦立。”谢兰,代州人,卒年七十有九,因功受州文庙乡贤祠祀秩。以前只知道谢兰是代州籍櫈槽沟人氏,却不曾想在峪口镇遇见其功德芳名。

砖塔,之所以能维持到现在,清乾隆、光绪及民国时期屡有维修;解放后,乡政府清理寺址废物,砌墙、围栏、植树、铲草,构建良好生态环境。2004年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016年省文物局拔出六十万元专款予以维修。现在统战部公布为民间信仰活动场所。

这座洪福寺砖塔位于忻州市代县峪口镇峪口村,与镇政府共处一院。根据塔东侧2016年的修缮碑碣记载,洪福寺原毁于战火,只有此塔留存。此塔形制较特殊,由三个方形逐层缩小的石基座和五层八边形楼阁塔身组成。这种塔式建筑不仅具有实用性,还具有文化和宗教意义。下面三层塔基的高度快要接近总塔高的一半,这样可以充分利用塔基上的墙壁空间来展示更多的佛教文化信息,供信众拜谒。塔基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每面两边镶嵌两块砖雕武士像,像是起着佑护与震慑的作用;第二层四面满布佛龛,每面九个,每座佛龛造型精致,每龛中有佛坐像一尊,尺寸相仿姿态各异;第三层为平座,砌以雕花砖栏杆,每块纹样各不相同,栏杆内有莲花瓣承托塔身。整体呈八角形,塔中空,有踏道翻转,可攀登而上,设计十分巧妙。游人怎么上去?原来南面有入口。塔基南侧开有砖券拱门,踏旋转楼梯可登塔顶。塔内空间狭小,楼梯跻身通过顾及不了左右和上下,磕磕绊绊半天才可到达顶部。顶部中空,豁然开朗,八边形叠涩缩小的藻井就在头顶。在外面的券门上有石匾,隐约发现“弥陀海会”四字,道出为嘉靖四十五年所立。塔基正中施平座,上承八角五层密檐式塔身,仿木楼阁式活计,塔层逐层收分,每层呈八角砖雕仿木结构,塔身工艺非常精湛。塔顶为攒尖顶,东西南北四面开券窗。斗栱为双抄五铺作,转角铺作出斜栱,每面补间铺作一朵,阑额普拍枋叠砌出头。屋檐瓦垄、椽飞历历分明。斗栱流溢的信息显现出早期建筑风格,尺度较大,构件柱、枋、门、窗齐全,有传承不乏发展,颇为雄壮。到这时建筑结构和造型趋于定型化、制度化,表明金元时期建筑技术的提高。中国建筑历史长久,其历代兴造之建筑不但类型众多,而且累计数量较为庞大。然而,由于遭受种种长期的自然与人为之破坏,使得一度在历史上堪称巧夺天工的许多建筑都已化为乌有,加以古代统治者对技术工艺及建筑匠师的一贯轻视,使得长期薪火相传的宝贵设计构思与具体手法大都已失传。代州由于处于雁门关内中原腹地,战事相对较少,反而使雁门营造技艺得到了长足发展,金代斗栱继承宋代端庄、规整的风尚,但又受到辽代斗栱过分装饰化特征的影响,大量使用斜栱。现在代县境内斗栱做造依然盛行,据匠人们讲,此类斜栱一方面可以增加荷载承受力,但更多则是出于装饰之目的,具有突出的炫耀性味道。哪怕是一个昂头,也做得花样纷呈。元代斗栱大体上继承了金代的特征,但斜栱已较少使用。从洪福寺砖塔看,整体表现出金代强大的包容性。我们知道,华夏民族禀性崇尚自然,有着象天法地的理念,所以金代在营造宫室、塔观建筑等时,同样秉承了这种思想,将天圆地方思想与建筑营造相融合。这从砖塔内部建构不难看出其独到的落实。

其实,砖塔这样做有其社会背景。到宋代随着佛教日益中国化、世俗化,中国各地普遍修筑寺、塔。巧思迭出,类型繁多,结构合理,是砖塔发展的高峰时期。无论是须弥座设计,还是束腰部分雕饰,虽然历尽风雨沧桑,但依然坚如磐石。代县北宋洪济寺浮屠塔就是一个鲜明例证。

洪福寺砖塔,建造久远,砖雕石雕技艺高超,砖塔从始建到大修都集中体现了代县各个历史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印痕。雕饰彰显草原、农耕风情,可以说砖塔具有极为珍贵的历史研究价值和文化旅游价值。可供游人观赏,不失为一处打卡摄影地。总的感觉,洪福寺砖塔形制极为特别,塔基和塔身风格迥异,塔身各个雕饰、造像,均精美至极,每一件都可谓是遗珍。下面塔基显得简约而粗糙,而上面塔身异常精美,玲珑秀丽,没有宣宾夺主。

在冬日的暖阳照射下,整个塔高端大气上档次,远观素衣裹身,巍峨挺拔,秀峻入云;近看真容难掩,精致逼真,引人入胜。可惜,至今屈身在镇政府院内,视线遮挡,得不到展示,让人不免有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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