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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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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亡羊》连载

                          第四章

     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终于来到中原市,万木春伫立在火车站广场,火车站重新整修后变得比之前漂亮了许多,这是她曾经一年一度往返来回于家乡和学校的必经之地,记忆中那个陈旧的建筑已经焕然一新。但不知为何,无论修得多么漂亮的火车站,当里面挤了数万人群时,看起来总是和菜场一样的嘈杂和纷乱。

走出拥挤的车站,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拖着大大小小的旅行箱和包裹。万木春也拉着沉重的旅行箱慢步前行,前面是几个衣着光鲜、拎着时尚小皮箱轻声谈笑的少男少女,他们边说边笑,小心地跨过堆积在过道上的行李,向门外走去,似乎每个人的精神都显得极其舒畅。车站外面正是骄阳高照,刺眼的阳光让万木春感到像一根针猛然扎在脸上,有点痛痛的感觉。前面不远的空阔广场就是公交车站。火车站吞吐出来的巨量人流通过这个集散中心的无数辆公交车分流出去,就像从蚂蚁窝里不断爬出来的无数蚂蚁,一小队一小队的人被停靠在门口的车辆运走。

万木春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迅速走到二十六路公交站牌。一辆公交车瞬间而来。车还没停稳,人们就急急忙忙一拥而上,抢占座位。门前挤了许多人,几个年轻人有破门而入的架势,有几个年轻人挡在车门口互不相让,后面的人就像攻打围城似的一起合力向车厢涌去,打通了他们的堵塞。车门打开,上面的人还没下完,下面的人就蜂拥而上。这时只听见从车里传来车长的声音:“乘客请注意,先下后上,不要挤,一个一个从前门上。”

终于司机开始关门了,无论如何也关不上,原来是个行李箱挡住后车门,她用甜甜的声音喊道:“谁的东西挡住后车门,请把东西挪一下。”

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用力拉箱子,车门才关上。

“请坐稳,扶好,车要开了,有哪位同志给老人让位,我们表示感谢!请看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司机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长得像鲜花一样惹人喜爱,正在甜甜地微笑着不停地对着话筒说。

上车后,万木春陷入沉思:“我怎么要去找齐妙,现在这个问题把我搅得心神不宁,甚至比我所想象的还要让我心烦意乱。怎么,莫非我想仅仅靠齐妙来解决所有的问题,让齐妙为一切困难找出路吗?”

万木春苦苦思索,还揉了揉自己的前额,觉得非常奇怪。

车刚起步,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给几位老人让位,后门拉着箱子的小伙子向前艰难地走着,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对司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话。这时整个车上的人都静下来,车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仿佛都静静地听他一个人在讲话。这个人看上去像中国人,怎么从他嘴里讲出来的都是外国话。万木春不由自主跟

着叽里咕噜一段话,不过比这个年轻人要简短的多。小伙子连忙点头。车里有个老年人面带微笑,一脸的通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急得,他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问道:“姑娘,你跟他叽里咕噜地说的是啥呀?给俺讲讲。”

“他问这辆车是不是到中原市新区。我说是。他说能不能到黄河路口站,让我提醒他一下。我说正好我也从那站下车,到了一起下车就行了。”万木春露出笑靥,慢声细语地跟老人说。

“哦。”这时车里的人都明白了,个个都用羡慕的眼光打量着万木春。几个学生模样的女生看了看她,拉了拉同伙的胳膊说:“看,就是那个美女讲的话。”刚才车里的人太多,她的伙伴没看清楚,有点半信半疑。那个女孩逆着人群往前凑了凑,也用生硬的英语问:“美女,刚才是不是你跟他对的话。”

万木春的眼前这个清纯的小女生,正用生硬的英语问她,她就用英语回答眼前的小女生。

“你不但人长得美,而且知识也很渊博,以后你可以帮助我吗?”小女生伸手拽住万木春的胳膊,温柔的一笑,称赞道。

“当然可以了。”眼前这个小女生真可爱,一张口满脸堆着笑容,脸上长满了幸福花朵。万木春点了点头,笑着回答。

“哦!太谢谢你了!”小女生一边说,一边用温润的眼神对万木春热烈地望了一眼,似乎有种感激不尽。

另外一个女孩冲那两个同伴瞪了一眼,带着崇拜的目光看了看万木春,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伸到她眼前说:“姐姐,给我留个电话吧,咱们交个朋友可以互相联系。”冷不防看到小本子伸到眼前,万木春朝着女生笑了笑,心情极其舒畅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我是大一的学生,有时间可以让姐姐辅导一下,能迅速提高我的英语表达能力。”女孩的脸上天真烂漫,不好意思地说。

万木春看了看眼前这个清纯的女孩,冲着她点了点头,笑了笑。

“谢谢仙女姐姐。”之后,小女孩心满意足地左推右搡挤到同伴身边,手里握着本子对她们炫耀。

“啊!真好。你说话太甜了!”

万木春对自己被称为仙女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她在大学里就被评为十大美女之一,但是要跟大学同学潘青青和郭阳阳相比还是有点逊色。

车窗外,景色宜人,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尽收眼底。如果没有轻云薄雾,把日光筛漏出五颜六色,天空该是多么的单调和枯燥。

公交车继续前行,车内闷热,有女人的香水味,有男人的汗水味,同时还夹杂着臭味。人的身子随着车在不停地晃动,车里有的人对万木春投来赞许的目光:

“这姑娘不但人长得靓,而且英语讲得那么顺流,跟一个老外对答如流,真了不起。”

听到车内有人的赞许,万木春眼睛一亮,心里暖融融的,几年大学能是白上

的,况且还在中外合资大型企业当过秘书,简单的对话对她来说那是小菜一碟,不足挂齿。

年轻小伙听到他们的谈话,脸上稍微发烫,用手抚了抚眼镜,拉着箱子往后挪了几步,在万木春的前面停了下来。小伙子并不是不会说中国话,只是刚从国外回来,一时未能适应过来。

许久,年轻小伙子冲着万木春嫣然一笑,似乎脸上有些紧张,小声地说:“我五岁就离开了,二十多年才回来六次。”

此时万木春心情平静,悠然自得地望着那小伙子笑了笑,点点头。小伙子把目光转向窗外的景色,有点熟悉而更多的是陌生。偶尔还可以看到童年记忆里的几条大路,心里不禁流露一丝回忆,也不知道走过了几站,小伙子的眼光一直盯在窗外,也可能是想找回童年记忆,也可能是想收集祖国的美景。万木春漫不经心地把头转向窗外,一分钟一分钟、一点一点地回忆起和吕歨在一起的日子,有一个情况总是让她感到吃惊,又让她感到纠结……吕歨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尽管她感到吃惊,又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后来她老是觉得,仿佛这是她命中注定的。人呐,可惜能用粗麻绳缠住保护的,只不过是木箱子等重物,只有用心箍住的才是情感。在她的心里,依然想不起来她哪一点对不起他。报站声打断小伙子和万木春俩人的回忆。

“东开发区到了,下一站是黄河路站,有下车的同志请往后车门走一走,带好随身物品。”司机像爆米花似的不停说。

车内空荡荡的,只剩六个人了,年轻小伙在万木春的身边坐下,很有礼貌地冲着她笑了笑,用生硬的中文说:“谢谢你,我的语言不是特别地流畅,让你见笑了。”

“我也想试一试我的英语水平怎么样,我毕竟在加拿大外资企业工作过两年。”万木春两眼依旧望着窗外,听见有人跟她说话,扭过头微笑着,瞥了一眼小伙子很高兴地说。

小伙子微微一愣,表示有点惊讶。再微微一笑露出成排洁白的牙齿,说:“你的英语讲得很好,如果当时你不接我的话,我就显得自讨没趣、自找难堪了。不是吗?”

黄河路站到了,万木春和那个小伙一起下了车。

“你到什么地方去?”万木春拖着长声音、若有所思地问。

小伙子顾不得看一眼周围,两眼盯着万木春,显得激动不安地说:“我到龙

湖别墅小区,是我舅舅家。”

“我也是到那个小区同学家,正好咱们顺路。”听到是同一个小区,万木春的眼睛亮了一亮,看着眼前的小伙子非常眼熟,总感觉在茫茫人海中碰见了熟人。

“真巧。”

“我怎么感觉,你恁熟……是不是我们碰过面!”万木春把声调稍微提高一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是的,”小伙子说,“我也感觉好像认识太久了,似乎在哪里见过面。”

小伙子连忙揽住了万木春的手,原来他这是要帮她拿东西。万木春看着小伙子身上背着大包,手里提着小包,也伸出手去帮,那一刻两人的手触碰到一起,似乎像被接通了的电源一样,都迅速把手缩了回去,显得十分的尴尬。

“谢谢你,我们的东西都多,那就算了,咱们谁也别帮谁的忙了。”

万木春和小伙子边走边聊,她那原本苍白的脸上,因为紧张出现了微微的红晕。小伙子昂着头,大模大样地走着,还时不时微笑着冲万木春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小伙子问起万木春。

“我叫万木春,那你呢?”

“中国名字叫唐中国,外国名字叫卡里。不过你还是叫我卡里,叫唐中国有时反应不过来。我还没出生之前爸爸就出国了,我五岁那年,爸爸给我和妈妈办理了出国手续。当时我的年龄太小,爸爸怕我忘记自己的国家,于是就起了个国家的名字。只是表妹经常给我发一些电子邮件,她爱好摄影,经常拍一些中原市的美景,还有一些道路的主干道,还有一些新型的建筑物。看一下邮件,再看一看实景,大脑还是有印象。”

“我不是中原市人,我是中原省人,老家住在一个小县城里,我是来找同学的。”万木春介绍说。

“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卡里望着万木春那张美丽绝伦的脸蛋,好奇地问。

“上海大学,学的是国际贸易。”万木春心情舒畅地说。

此时,他们两人边走边聊,宛如多年的老朋友,没有一点初识的感觉,卡里仍然不停地说:“你的英语讲得特别好,你学的专业也不错,现在世界都接轨了,你这个专业的人才也比较稀少,就业问题不难解决。”

“我现在是所学非所用了,哪还有吃香不吃香的专业那么一说。”万木春看了一眼卡里,虽然心情有些沉重,但还是心不在焉地说。

“那是为什么呢?”卡里露出好奇的眼神,扭头看着她的眼神问道。

万木春对卡里微笑着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说:“国情不一样,一句两句说不清。”

“总之,”卡里打断她的话,接着说道,“谁走进你的生命,是由命运决定的,谁停留在你生命中,却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天气晴空万里,炙热的太阳照在树叶上能射出光亮,照在地上热气腾腾。

他们并肩走着,万木春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汗珠,无可奈何地说:“卡里,你不懂得中国的就业行情,我现在是回到家乡找工作。中原市中外合资的大型企业

比较少,找到适合自己专业方面的工作很难。”

“我是回国看舅舅的,我舅舅是房地产开发商,这两年中国建筑业比较发达,舅舅的生意也比较红火。他现在买了一块好位置的地皮,想让我给他设计一下欧式风格的住房,借着探亲过来帮他一下。对了,忘记给你介绍我自己,我是学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的,上个月在加拿大和几个导师刚设计好一个城市规划方案,当地的州长也非常满意,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舅舅了,舅舅说无论如何让我过来帮帮他。”卡里把话说完后,幸福地朝万木春使了个眼色,又竖起大拇指给自己点赞。

万木春和卡里不知不觉来到了同一栋别墅前,门前有一个楼梯对着大门,大门是红色,房子是青砖砌成,房檐镶着白边,层次感比较强,是标准的欧式房。万木春正在欣赏这栋小洋楼,只见从这座楼房迎面来了一位姑娘,身高一米七左右,万木春一眼就认出那是她高中时期的死党齐妙。只见她上身穿淡绿色T恤,下身穿个白色短裤,脚穿一双浅绿色的皮拖鞋,扎个小马尾辫,脖子上戴了一块翡翠玉佩,手腕带着一个很粗的金镯子,脚腕上带着一条白金链,笑眯眯地向万木春和卡里跑过来。

刹那间,齐妙看到万木春和卡里一同而来,尖叫了一声:“呀!万木春,你怎么和我表哥一块来了?”

听到如此响亮的声音,万木春被她吓得一跳,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卡里说:“这是我表妹齐妙。”

“你们俩认识?你们是不是……是不是……?”齐妙上前跟万木春和卡里每人一个拥抱,又紧紧抱住万木春的脖子,激动不已地说。

“别瞎说,我们坐公交车刚认识,下了公交车正巧顺路。”那一刻,万木春轻轻拍着齐妙的后背,脸上流露出微笑。

“万木春,是不是我哥在公交车上又出洋相了。”齐妙松开箍住万木春脖子的双手,皱皱眉头,斜了一眼卡里,边说边晃动着身子。

别墅里的人听到齐妙的尖叫声,有的还伸出头来看个究竟。不知道的人,还认为齐妙家里又在吵架。

“齐妙,怎么了?”这脚步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像是刚刚下楼,紧接着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时,万木春看到一个中年男人飞奔而来,身材有点偏胖,右手夹着雪茄烟,

上身穿米白色T恤,下身穿深蓝色裤子,把T恤扎到腰里,腰带是鳄鱼牌,脚穿一双黑色皮鞋,在黑色袜子的衬托下皮鞋更黑更亮,看上去就是一个气度不凡的人。他就是齐妙的爸爸齐国发。

“爸爸,你看谁来了。”齐妙笑嘻嘻地说。

此刻,齐国发那张刚强的脸上,瞬间变了色,埋怨道:“卡里,你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齐妙,你这孩子大呼小叫的,吓我一跳。”

在齐国发的心目中,卡里就是个有思想的孩子,有一颗坚强的心,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卡里此次的到来无疑是齐国发梦寐以求的心愿,他心里自然无比地高兴。

听到舅舅如此埋怨的声音,卡里立刻着急了,调皮着说道:“舅舅,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想让你多休息一会,精力充沛,多考虑工作。我不会责怪你的!”

“你太会说话了,性情温和,亲切可爱。”

齐国发非常敬佩卡里这般情操,而且觉得,他表达这般情操时,显得越发信心十足。不过,在旁人的眼里,虽然卡里谈吐温雅,但明显带有献殷勤的味道,甚至更有人看不惯他这样的举动。

“刘妈,出来拿东西。”

很快,楼上的脚步传来,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留着短发,穿着一身碎花蓝色衣服,走到万木春和卡里跟前,接过行李箱拉到屋内。

“太太,外甥回来了。”齐国发口中还不停地喊着。

就在这时候,从楼梯上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匆匆忙忙,而且是小步行走的脚步声,又有人走过来了。走出的是一位看上去只有二三十岁的女子,身材偏瘦,走路很有气质,身穿白色小花绸缎旗袍,脚穿高跟皮拖鞋,拖鞋底镶着金边,头发烫着褐红色小波浪卷,脖子上戴着一枚鸽子蛋一样大的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面带微笑迎面走来。

那女人一脸的青春气息,用标准的普通话,笑嘻嘻地说:“齐妙,快,让你同学进屋洗洗”。

那女人心里很明镜,她不顾别人的目光,直指冲着卡里说:“你是卡里,你舅舅经常提起你。”

“她叫王芷涵,是你的舅妈。”齐国发看着周围的人都不跟这个女人说话,便不好意思的介绍道。

“哦,舅妈好。”感到惊讶的卡里还是不动声色问了一声好。

“天哪!”卡里心想,“舅舅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怎

么能不按老祖宗的规矩办事?中国的规矩、家教、庭训他怎么忘得一干二净……我对他的看法真是恶劣透顶,一切都不能原谅他……不能容忍他辜负老祖宗的期盼,又辱没老祖宗的名声。”

齐妙用冷眸瞪了那女人一眼,又瞪了卡里一眼,没有吱声。这时,卡里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一下子领悟到其中的奥秘,怪不得刚才表妹是那样的态度呢,

此刻极快地加速了他内心的不悦。

片刻,万木春和齐妙的笑脸都没有了,脸上显得十分的僵硬,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齐国发,并没有理他。王芷涵面带微笑说道:“哦,快到屋里先洗洗凉快凉快。刘妈,端几杯冰糖雪梨水,让他们降降温。”

齐妙没有抬头看那女人一眼,而是紧紧地攥住万木春的手,把她强行拉到房子后面的车库旁。一时万木春没有领会到齐妙的用意,却被眼前这栋具有欧洲建筑风格的小楼房惊呆了。

万木春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她又小声问道:“那个叫王芷涵的女人是你后妈?”

“只有低级趣味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原来如此。”万木春一时还蒙在鼓里,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我对这样的女人是有成见的……她破坏别人的家庭,思想肮脏到了极点,比粪坑还臭!”

倏地,万木春一句话点燃了齐妙胸中的怒火,突然脸阴沉下来,恶狠狠地说:“那个狐狸精叫王芷涵,看她表面笑眯眯的,比毒蛇、蝎子还毒。前些日子,她绞尽脑汁把齐兵从家里赶走,下一个该临到我了,我也快被赶走了。提起齐兵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我就来气。唉!他总是让那个女人抓住自己的小辫子,他总是幻想王芷涵会怕他,爸爸会护着他,王芷涵不敢对他怎样。其实他想错了,那女人能会跟我妈一样,把他当成家里的唯一宝贝疙瘩,视为自己的孩子?那是我妈妈为了报答大伯对我爸的养育之恩,才对他如此溺爱。再说了,他毕竟是我妈妈一手带大,无论怎样我妈对他有感情。”

“哥们,你消消气,别把身体气坏了。一个人要获得实在的幸福,就必须既不太聪明也不太傻,人们把这种介于聪明和傻之间的状态叫作生活的智慧做事的理智。”万木春看着齐妙气得脸都发紫,就苦思冥想地说了一通人生哲理。

“等等!”齐妙又喊叫起来,“您别在那唱高调了,这事没摊在你的身上,你自然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你在说什么?”万木春责怪道。

“我在说我痛苦的感受?你知道吗?”齐妙大声叫道,“这样的女人,要是有了一个念头,就抓住不放。”

“事情明摆着,我对她深恶痛绝,我认为这种憎恶只能出于某种程度上的愤怒,你我都是束手无策!”

“我只有在火海中生存了!”

时间在流逝着,一分钟,又一分钟,齐妙在等待着万木春说话。可是,万木春张了张几次嘴巴,话又被她活生生地咽到肚子里。齐妙没有绝望,两只会说话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还时不时向万木春抛出媚眼。

其实,万木春是带着伤痛来找齐妙疗养的,一时却被齐妙忘得一干二净,也没有顾及万木春的感受……仿佛她的事才是天下最大的事。齐妙的话匣子一打开,好像波涛汹涌的洪水,瞬间把闸门给冲开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齐兵也不动脑子想一想,我可是爸爸的亲生女儿,爸还整天为了王芷涵吵我,况且眼前这个女人,跟我们年纪大小差不多…… 她能把齐兵当成孩子看待?王芷涵甚至比齐兵还孩子气,她的心智能成熟吗?我心里十分清楚王芷涵真正的目的,她本来就怕齐兵继承家产,是王芷涵心里有鬼,早就把齐兵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独吞家业……谁曾想,没有理智的齐兵总是认为他在家里有多高的地位,背后的靠山是奶奶,谁也不敢动他一根汗毛!老天爷老大他就是老二。王芷涵对我如同仇人,况且他呢?我提醒过他多次,齐兵压根儿不当一回事;我让他小心一点,王芷涵正在找机会把他从家里撵滚蛋,他认为齐家就他一个男孩,家业非他莫属,

总是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不知道天高地厚,认为王芷涵不敢那样做……说句不中听的话,当时齐兵的脑子进水了,想法如同七八孩子一样,太小看王芷涵那个女人了!直到把他赶出家门的那一天,他才明白是真的。哥们,说句心里话,我本想让他当卧底,这下倒好,我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现在公司的情况我一概不知,被那个女人全部掌控了。惋惜呀!可惜呀!爸妈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要是这样长期下去,非被那个女人掏空不可!”

“她嫁给你爸爸就是真心爱他,不会让公司倒闭的。”万木春不知所措地说。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可就在这一瞬间,齐妙急速地高声说道。

“别怕,我们就是块木料,迟早要制作成形。”看着齐妙滑稽的表情,万木春现在有点儿精神恍惚,似乎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了,在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冲动,让理智战胜一切邪念。

齐妙看了万木春一眼,瘪了瘪嘴,说:“你不知道内情,等一会再给你说。”

两人断断续续地又谈了好多话题之后,万木春情不自禁地又扯到原来的话题上,问道:“现在齐兵怎样了?”

“一败涂地。”

“不过,”万木春打断她的话说,“他只要不是个浑浑噩噩的人就行了,因为他太年轻!”

这个时候的齐妙似乎脑子不是那么清醒,满脑子的怒火一直向外喷发着:“唉!提起齐兵就生气,不争一点气!自从离开家后,他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脑子里尽装些杂乱无章的事,今天想干这明天想干那,就像猴子掰玉米棒,掰一个扔一个……万木春,你说,一个没有思想的人,能成大事吗?要说,齐兵本身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他情绪化,不理智;高的智商,理想,他有吗?他每次遇到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请人帮忙,他只会点火不会灭火,像这样没有理想甚至没有理智的人早晚是会吃亏的……唉,异想开天的齐兵,他还想跟他大学的同学马敏比……当初爸爸给马敏投资五万元的资金做化妆品生意,她不到一年就办起了四家连锁店,半年收入三十多万。齐兵让爸爸给投资有三十万元了,自己也

想风风光光,当上老板,结果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此刻,烦躁不安的思绪让万木春六神无主了,一些杂乱无章的思想片段飞也似的掠过她的脑海,可是她一点儿也弄不懂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却怎么也不能把思想集中到某一点上……

齐妙不停地走来走去,胸中的无名怒火喷涌着与炙热的太阳一样,散发着一股一股的热浪。

“那也是好事,可以磨炼磨炼他。”万木春撩了一下鬓角,露出柔美的脸,微微一笑。

这时,齐妙突然清醒了,不好意思地捅了捅万木春的胳膊,有点惭愧地说道:“切!我嘞个去,那叫好事,到时候别害了他就行了。唉!刚见面跟你说一些没用的东西,本来你心情就不好,我现在不应该再给你添堵了。”

“咱俩谁跟谁呀,只有铁哥们才能互相倾诉,才能掏心掏肺!”看着齐妙羞

惭的表情,万木春满脸堆着微笑,上前拉着齐妙的手,爽朗地说。

“知我者万木春也!”齐妙用深邃的目光看了万木春一眼,脸上泛起红晕,一把把万木春搂在怀里。

“啊!”齐妙高声叫喊,“今天对我来说太幸福了,是我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你刚才问我痛苦的感受,我为什么没有回答,是因为你在伤心,那刀子在割自己的肉体。”

“要不然咱俩怎么是铁哥们哩!”就在这一瞬间,齐妙在高兴的同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突然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把万木春抱着更紧了。

“别哭了,女人坚强能撑天拄地,女人坚强能拯救家庭。”万木春轻轻拍了拍齐妙的肩膀,似乎她们融合在一起了。

“嗯。”齐妙露出柔和的目光,脸上泛起忧郁的神色。

“一个人如果不能从内心去原谅别人,那他就永远不会心安理得。”万木春

又冲着她微笑着说。

“做人,什么都可以舍弃,但不可舍弃内心的真诚;什么都可以输掉,但不可输掉自己的良心。”齐妙印证了万木春说的话是至理名言,对她或多或少有启发。

“你终于脑子开窍了!”听到这话,万木春抬头望着远方白色的别墅群,笑出了泪水。

齐妙擦掉笑出来的眼泪,花了几秒钟让自己恢复了状态,扭过头问道:“万木春,谁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时间久了遇事多了,自然知道谁真心对你好!人生有尺,做人有度,我们掌控不了命运却能掌控自己,不求生命辉煌但求无悔人生;走过的路才知道有短

有长,经过的事才知道有喜有伤,考验过的人才知道有真有假。”万木春扭着她那小蛮腰,目光空洞地抬头看着上方的空气,仿佛是把她亲身经历地感受又不加色彩的进行了复制。

齐妙抬头看了一眼万木春,四目相对,举起双手击掌,调皮地振臂高呼:“我们的青春万岁!”

“哈,哈,哈,哈。”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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