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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亲爱的，说实在话，”齐妙高声嚷道，“我已经表了态，我决不会小里小气地发一句怨言了，我会坚持住的！”
“记住，你今后不仅没有怨言，而且还不要冲动，冲动才是魔鬼呢！”卡里又补上了这句话。
“说真的，齐妙，”万木春说，“我对你的任何夸赞都是没有必要的，你肯定心知肚明。你应该允许我自己来判断，相信我说的话，从今往后一切都会好的，还会锦上添花。真的，我希望你生活美满，婚姻美满，财运亨通，我只有竭力成全你……同时，我还要提醒你一下，这是十万火急的事，你要多存善心，多兴善举。只有这样，才能坦坦然然做人，达到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的境界。”
“相信你，这是我唯一的理由。”
卡里浑身瘫软无力地倒到沙发上，有些说不出道理来的思绪在脑海里涌动：“人，一定要想清三个问题，第一你有什么，第二你要什么，第三你能放弃什么。
对于多数人而言，‘有什么’很容易评价自己的现状；‘要什么’内心也有明确的想法；最难的是，不知道或不敢‘放弃什么’——这点才能决定你想要的东西能否真正实现，没有人可以不放弃就得到一切。”
“看来，我的思想已经在你心里扎下根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无论什么时候把自己看低一些，总是好事，一方面有利于自己的进步，另一方面有利于与人相处。”
万木春瞥了齐妙一眼，看她不吱声，又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古人云：厚德载物。就是说人只要有好德行，就没有承载不了的事，相反，人无大德便无法成就大事。人贵有恒。干任何事情要有决心、恒心和耐心，要有执著追求的精神，这是成就事业的关键。否则，将一事无成。所谓‘滴水穿石，铁棒磨针’，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相信妹妹，认准目标，只管朝前走，一定会成功的。相反，有些所谓聪明之人，因为脑子转速太高，干事业左顾右盼，思东想西，结果还是成不了事。”
大家似乎都说累了，一切都处在静止之中。
万木春这么安然若素的样子，居然还会控制不住自己感情，只见她眉头紧蹙，一脸的愁容，心情糟糕透了，静静地坐在那儿很久很久。卡里也是一样，双手托着下巴，两眼紧闭，只能听到他喘气声。坐在一旁的齐妙没有注视到他们的感受，急忙起身下楼了，两分钟后，她把一个白色的热水壶提了上来，分别给他们倒了一杯水。齐妙已经记不全以前的事了。只记得，她喝了一口水，一些杂乱无章的
思绪片段飞也似掠过她的脑海：“爸爸五岁那年爷爷就去世了，大伯齐国强才十六岁，姑姑才十岁。大伯为了照顾爸爸和姑姑没上过一天学，十六岁就下矿挖煤了，直到爸爸和姑姑齐国敏大学毕业后，大伯的年纪也大了，婚姻的事也被耽误了，三十多岁才从外地娶回媳妇。第二年，全家唯一的男孩诞生了，是齐兵，比我小两岁不到。奶奶重男轻女，当时非让我给齐兵调换一下，爸爸没有同意。那时我家已经在城市，伯伯在山沟里。心软的爸爸看着奶奶一心酸，便把齐兵接到家里。农村的说话就是‘过继’。爸爸向奶奶保证，无论怎么艰难也要把齐兵养大，奶奶才肯罢休。我现在才知道，自古以来，情与爱，忠实与背叛，只在人为，与情爱本身无关；一个人的善良和责任都会超越情感的力量，那是因为善良和责任裹着人的良知。”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幸福，齐兵的幸福是父母的溺爱：那年头，齐兵上幼儿园时，妈妈为照顾我和他，再加上支持爸爸的创业，不得不辞去心爱的工作。从那以后，妈妈成了保姆。小的时候，齐兵的嘴巴比较甜，无论是吃东西或者穿衣服，都是捷足先登。一次，我跟弟弟争玩具，还被爸爸打了一顿，我憋住（忍住）不敢吭声。妈妈常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父母对弟弟的溺爱已经超出对她的爱，仿佛他是亲生的她是捡来的。好多次，我没少跟爸妈争吵……他经常跟人家攀比，别人有的东西他一定得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他也得有。比如说作业没写完他哭着说累了，妈妈替他写；老师请家长去，爸爸一直强调自己的孩子小；就拿打游戏来说吧，如果玩不过人家，他不认输还绞尽脑汁请人帮忙……反正我看不惯这种没有思路的甚至是娇生惯养的教育模式。”
说到这里，齐妙一直想，别人怎能知道我心中的痛苦呢？比如卡里、万木春他们家庭的和睦幸福，一直在纯净的象牙塔里，又怎能知道别人的不幸和人心的复杂呢？为何道德素质低的人总能轻而易举得到许多的特权……杂乱无章的想法在笼罩着齐妙的心。
现在非得打断齐妙的话不可，不能让她再喋喋不休了。
“老实跟你说，齐妙，”万木春冷冰冰白了她一眼，“别在浪费时间了，让我现在回答你，现实是残酷的，稚嫩的青春怎能抵得上成熟人的思维。起初，你的想法是折腾爸爸，让王芷涵伤心痛苦；齐兵的想法是赶走王芷涵；你爸爸的想法就与众不同了，既然木已成舟，就顺其自然，你们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你们的任务是好好学本事；你妈妈则忍受不了家庭的悲剧，只得悄无声息地离开。”
“你说得太准确了。”齐妙刻板地挥挥手，回答道，“即使心里想答应，嘴里总是要拒绝，我希望不久改掉这个坏毛病！”
“人的思想决定着行动，行动决定于理智。当我们抱怨世界阴暗时，恰恰是自己内心蒙上了很厚的灰尘，阴暗和灰尘挡住了自己的阳光世界。”听着齐妙的
叙述，万木春仿佛处于一种无奈之中，双手放在膝盖上托起下巴，两眼注视她，几乎是露出同样的心情……极其苦恼，甚至是痛苦不堪，或者陷入无法忍受的困惑当中。
就这一瞬间，卡里决定默不作声，在静静地等着齐妙还有什么话要说。“其实啊，一个人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一天，那就是一种福气。勿忘世上苦人多，自己时时在福中。”卡里心想，“齐妙说的话是不是有水分，甚至有点……我倒真想问问齐妙，你为何心里积攒那么怨恨？”
任何人是无法阻止她的语言，除非用胶布把她的嘴给封闭。可是，这个愚蠢的做法，谁个自报奋勇？齐妙仍在那里喋喋不休讲着往事……
无毒不丈夫。之后的日子，齐兵报复王芷涵的实施计划开始了。齐兵下决心要把王芷涵赶出公司，他心安理得地可以在公司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
一天，齐国发见到了齐兵，爷俩好长时间没有聊天了，他心里隐隐约约感到齐兵的思想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似乎这种思想的颓废正在加剧着矛盾的升级。他站在房屋中间，心里在盘算着怎么跟齐兵聊聊，他困惑不解地环顾四周，此刻正好齐兵走到了他的跟前。齐国发让齐兵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喜悦，两眼盯着齐兵说：“兵兵，最近干的怎么样了？你要多学习管理方面的知识，啥事不像你想得那么容易，甚至是一句话都能办好的事……位置可以增加你的权力，但增加不了你的权威；位置可以增加人的力量，但增加不了你的能力；位置可以增加你的金钱，但增加不了你的素质；金钱可以满足物质的欲望，但不能实现个人的价值和生命的意义……你眼下最重要的是多锻炼多吃苦。”
“什么位置不位置，什么权威不权威，我才不管这一套，我要的是业绩。”齐兵脸上贴满了幼稚，说话时总是昂着头，掐着腰。
“业绩从何而来？是从增加你的力量，增加你的能力产生的。”齐兵的这些话显然是不成熟的表现，齐国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对他慢慢地开导了。
“我相信我的力量和能力，是会战胜任何困难的！”齐兵说话时眼睛向上飘着，露出目空一切的表情，仿佛他的想法和思想是个超越，看来齐国发所说的话没有起任何作用。
“哟！”望着齐兵满不在乎的表情，齐国发仍在苦口婆心地说，“孩子，你还小，你要多历炼历炼!”
齐兵没有接话，他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把它喝干，仿佛是用
它来浇灭胸中的火焰。齐国发压根就不知道齐兵心里装着那么多仇恨的火苗，并
且这些火苗还时时在齐兵心中蔓延扩散。齐国发依旧认为齐兵还小，心智还不成熟……可齐兵哪里知道，一个人心智不成熟，最终是导致人生不成功的根源。
第一天上任，齐兵盛气凌人地跟员工炫耀自己是董事长的儿子，将来要坐到这个位置上。齐兵的这种表现让有的员工看不习惯，甚至有的老员工还耿耿于怀，
于是私底下就向王芷涵告密。这样一来王芷涵就更加讨厌他了，再加上齐兵又不会处理事情，只有四面受敌了。
有一次，有个大客户赵先生一下子定了几套房子，有一套光线不好想调换一下，便找到齐兵协商，齐兵却不以为然地说：“房子是你自己选的，当初你也看过价钱，给你又便宜，现在房源没有了，想换房子是不可能的！”
“就你这态度，房子我不要了，定金你退给我，买房我就图个服务态度，有钱到哪还买不着房子，非到你这来买？”赵先生胸中有股无名火，刹那间脸色变了，气愤地说。
“爱咋地咋地，我有房子还愁卖不掉！”齐兵坐在椅子上，两眼眯成一条缝，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正在这时售楼部的李经理走了过来，看着客户一脸的铁青，在发脾气，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递给赵先生，让赵先生坐下喝水消消气。于是，他又蹲下身子，陪着一脸殷勤的笑跟赵先生说：“你有什么要求尽量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其实呀，我心里憋着的是一口气，你知道吗？小伙子……那个小伙子太不会说话了，你太会说话了，你的思想是健康的，他的思想是病态的……我就是有套房子光线不好，有点暗，想换个光线好的。”看着这么细心的小伙子，待人这么亲热，赵先生心里平静了许多，脸上露出了微笑。
赵先生在说话的时候，两眼一直盯着李经理。李经理也一直蹲在赵先生的面前，脸上显得十分高兴：“赵先生，这里还有一套大房子没卖，光线特好，要不然调换给你，不过价钱要贵一些。”
“钱不是问题！”赵先生说，“他要是你这个态度，我还能生气吗？”
“房源没有了，李经理不当家，他要敢给你换房子，我立马撤他职！”
“小伙子，”赵先生说道，“你说话不要盛气凌人！”
“那又怎么样，老头儿？”齐兵打断他的话。
“怎么样，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赵先生十分恼怒地说。
“我就不信这个邪气！”这句话刺激了齐兵的神经，他显得很不自然，脸色变白了，似乎带着一种深仇大恨，大声嚷道，“房源没有了，你去让上帝来求情吧！”
其实，齐兵说这话时总是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利，是被一种杂乱无章的思绪缠绕着，他的思想暴露出一些肮脏的东西，甚至还带着邪恶的念头……他认为李经理是王芷涵的人，他的怒火是冲着王芷涵来的，以此来彰显他的威风凛凛。
血气方刚的李经理可不吃齐兵那一套，他发火了，愤怒道：“齐兵，齐总让你坐到这个位置上，不是让你在后面给他拆台。人们常说‘金杯银杯不如百姓的口碑’，像你这样的管理方法和理念，我不是小瞧你，就是你当上老总，公司也会遇到麻烦甚至是倒闭！”
“你给我滚出去，还没有轮到你来教训我。”当听到此话时，年轻气盛的齐兵，立马暴跳如雷大声吼道。
“齐兵，”李经理大声叫道，“人生没有回头路，感情无法删除重启！你太嚣张气焰！”
“还没有轮到你来教训我。快滚。”
齐兵在大发雷霆的时候，正巧被迎面进来的爸爸听见。看见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此刻的齐国发再也忍不住了，露出鹰眸的眼神，气愤地说：“李经理，这个
客户交给你处理！齐兵，你跟我出来。”
齐国发突然的举动，一时并没有让齐兵清醒，他那本来就已经是糊里糊涂、毫不连贯的思想，越来越混乱了。
“你懂不懂，人一生中最昂贵的投资就是口碑，最大的破产就是失信。像你这样的为人处世，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培养出来。”齐兵乖乖跟在齐国发后面，齐国发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了，语重心长地说个不停。
齐兵的脸沉了下来，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盖，小声嘀咕着：“爸，我知道错了。又是王芷涵的内奸打的小报告吧。”
“齐兵，你让我太失望了，你怎么跟你妈妈说的一模一样！你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当听到王芷涵三个字，齐国发眉毛向上一挑，瞪大了眼睛。
霎时，齐国发的话像晴天霹雳，齐兵顿时如同五雷击顶，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齐兵吓得后退几步，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一向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爸爸，今天一下子怎么变成了凶悍的严父。此刻的齐兵显得十分脆弱，心里空虚了，怯懦地说：“你不要相信她的话，她不想让咱家人留到公司，这样控制企业就方便了。爸爸，你想想呀，姐姐对公司不管不问，王芷涵不就把我当成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要是一走了之，咱家不就没人挡她的道了，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结果。”
听了齐兵的这番话，顿时齐国发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上，差点没被气晕。恼羞成怒的齐国发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条条爆起，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嚷道：“我太失败了，两个孩子都成啥样子了？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如果你干得好别人会挑你的毛病吗？你不去反思自己，而是怨天尤人！”
“爸爸，你别发火了，你怎么不听人劝呢？王芷涵阴险着呢！”刚才还懦弱的齐兵瞬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勇气，学着大人的腔调，和爸爸理论着。
“你小孩子家懂个屁！”齐国发脸上的肉紧绷着，露出老鹰一般的眼神，冷冰冰地说。
望着齐国发脖子上暴起的青筋，齐兵满心的希望破灭了。心想：“爸爸居然和王芷涵想的如出一辙，我和姐姐真得跳到火海里去了，是没有人救了。”
这样的场面，齐国发伤透了心，齐兵也伤心欲绝。齐兵两眼闪烁着泪花，怏怏地离开了。
看着齐兵远去的背影，齐国发有种说不出的心酸，这种心酸还在隐隐约约的
作痛，心想：“今天再大的事，到了明天就是小事，到了明年就是故事。世人不都是这样活着的嘛！”
痛苦！一些杂乱无章的思绪片刻掠过他的脑海，他依然想着刚才的那一幕，齐兵单纯的脸上写满了忧伤，那种单纯绽放出的是善良；再想想齐兵离开时任性
的背影，那种任性折射出的人性是多么的自私。齐国发内心流露出一丝愧疚，心里十分复杂：“王芷涵究竟是爱自己的钱？还是真的爱他这个人……他内心里也不清楚。没离婚之前，她说自己怀孕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当他离了婚后，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她又说孩子掉了，他搞不懂王芷涵……”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齐国发不得不怀疑王芷涵靠近他的真实用意和目的。
光阴，周而复始，一直消磨着人如水的心性。秋的夜，清凉的夜风吹拂着，真的有些薄凉了；秋的晨，打开窗便有清风吹来，清新凉爽。
这一段时间，齐国发稍微有了平静，不再愤怒不再伤痛，经常反思自己。唉！痛心呀，与妻子郑秀梅离婚是不是自己最大的失误……妻子陪伴自己风风雨雨走过二十多年，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对自己的照顾都是无微不至；自从跟王芷涵生活在一起，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的生活不但没人照顾，而且还要照顾王芷涵。两个孩子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天天和王芷涵闹得不可开交……孩子也恨他，王芷涵也恨他。女儿的任性、王芷涵的胡闹再加上齐兵的不懂事，整个家里变成了一片硝烟弥漫的战场……如今，他真的感到十分的可怜，这哪还像个家呀，宁愿在外面流浪也不愿回家。有时独自一人来到酒吧，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的大脑，也在思念着远方的妻子。再看看眼前的王芷涵，她只知道吃喝玩乐和浪漫……想到这里，齐国发情不自禁潸然泪下，现在他也更忧郁了，更茫然了。
思来想去，齐国发镇静下来，决定让齐兵从小职员做起，打造后将来继承齐家的事业。齐国发想的是美好的，打造齐兵，挤压王芷涵。可是齐兵心智还不成熟，理解不透他内心的苦衷。
过于任性的齐兵，一听到爸爸让他当小职员，立马就变脸了，说不干就不干了，心想：“一向被爸爸视为己出，现在爸爸却变了，变得没有理性了。再加上有了王芷涵这个狐狸精的教唆，爸爸把姐姐就不当一回事，何况我这个侄子更不
用说了。还不如离开公司算了，自己去当老板。没钱怎么办，请奶奶过来问题不就解决了。”
抱怨是一种毒药，它摧残着人的意志，消减着人的热情，毁灭着人的理智。
于是，齐兵回老家搬来了救兵，奶奶这次真的生气了。齐妙在房间就听到奶
奶在大门外吆喝，她急忙奔到楼下，只见王芷涵满脸露出笑容上前迎接：“妈，大哥，你们来了。”
“我不是你妈，我是国发的妈，你做事刺毛（差劲），我家的事今后你少掺
和！”奶奶看着王芷涵扭着腰掉着屁股像个妖精一样，心里像吃了苍蝇一般十分的厌恶。
奶奶的话虽然有点重，但她是冲着王芷涵来的。这么慈祥和善的老人，流露出的是人间真情。奶奶心里藏着的美德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凋谢的花朵，是缺
德的王芷涵拆散了这个美满的家。
“有本事跟你儿子面前发威，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我可不吃你那一套。”王芷涵猜不透奶奶的心思，转身回到里屋，阴沉着脸小声嘀咕。
“国发，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给我滚出来！”奶奶高声骂道。
突如其来的叫骂，让齐妙感到震惊，她匆匆忙忙从楼上跑了下来，狠狠地瞪了齐兵一眼，上前扶着奶奶微笑着说：“奶奶，你来了。”
“孙女，我能不来吗！我再不来，你两个都被人家赶出家门了。你这么大了，咋还不长个心眼呢？”奶奶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在喷着怒火，显得是那么的烦躁不安。
“奶奶说的对，要长个心眼。”齐妙说。
“她才不长心眼呢，整天吃饱不管别人。”齐兵脸上阴云密布，噘着嘴生气地说。
齐妙瞅了一眼齐兵，看着他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她也没有好心情地说：“哎，弟弟，你可不能说些没良心的话，姐姐心里整天想的都是你。”
也许，齐妙虽然在心里仇恨着爸爸，但她知道奶奶是个没文化的人，从不给爸爸留一点情面。爸爸毕竟是个大老板，不仅性格刚强，又十分爱面子，万一气出好歹，自己也于心不安。
“奶奶，你说得严重了，我没感觉到会被赶出家门。”齐妙连忙起身挪到奶奶跟前，一直在微微地笑着。
“孩子呀，你不知道！你爸爸五岁的时候……这下可好，你爸爸有本事就忘记你伯伯了。”就在这几分钟内，奶奶流着泪伤心地说个不停。
这下可把事情闹大了，齐妙怕奶奶气坏了身体，用手不断揉着奶奶的后背，轻声说道：“奶奶不要生气，别气坏了身体。走，咱先到屋里歇一会。”齐妙的
薄唇紧抿成一弯下弦月，两眼心疼地盯着奶奶，又深情地说：“奶奶，爸爸没有忘记，他常常提起伯伯对家庭的付出。”
奶奶稍微平静一些，望着眼前可怜的孩子无人疼爱，又冷冷地扫了一眼该死的女人王芷涵，眼睛里依旧在湿润着，盯在齐兵身上好大一会儿，才说道：“走，
兵兵，带我去找你小爸去。”
齐兵偷看了齐妙一眼，正好四目相对，齐妙狠狠瞪着他，又给他使个眼色，他才小声说：“奶奶，咱们先到屋里等着，也许小爸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奶奶抬头望了一眼齐兵，也不再发火了，齐妙转过身偷偷地给爸爸发个短信。
“奶奶，你别把身体气坏了。”齐妙凝神细细打量着奶奶，坐到沙发上的奶
奶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了。
“我没病，我身体十分健康。”奶奶执拗而又愤怒地说，突然在沙发上欠起
身来，气得转过脸对着墙壁。
不多时，奶奶看见齐国发进了家门，气得暴跳如雷，最初一刹那甚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从她嘴里只是飞出一些唾沫，嘴唇抖动着，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沙发上的垫背就去打。齐妙急忙上前拦着奶奶，齐国发幸免一劫。
“儿子呀，你变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也不管了。齐妙妈是个多好的媳妇，人人都说咱烧高香了，羡慕你娶个好媳妇……对齐兵似亲生孩子，你不吭气就离婚了，村里人都背地里戳你的脊梁骨，我的老脸让你丢尽了。”奶奶瘫软地坐在沙发上，开始数落开了。
哥哥齐国强也很生气说了齐国发几句，他只好低头认罪，任由母亲和大哥训斥，等他们发泄完了再作解释。
“娘，大哥，我是想让齐兵锻炼一下，但是齐兵不懂我的一番良苦用心，要是能踏踏实实从一个职员再升到一个主任，从主任再升到经理，然后在各个部门轮流干上几年，我把企业交到他手里，我就可以放心了。”齐国发终于开口了，露出没有勇气的表情，声音极其微弱。
“我不管你怎么想，但你不重视齐兵就是不对！”奶奶激动起来，声音十分响亮。
“娘，我刚才说的话你怎么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此时，齐国发就像一个胆怯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抓住衣角，去读懂那份孤独而深沉的母爱。他凝神注视着母亲，目前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是母亲的伤心。
“你不管孩子的事就是不对！你跟郑秀梅离婚也是为了这个家庭？”齐国强狠狠瞪了一眼齐国发，也顺着娘的话说。
“国强说的对。”
“你得多为这个家做想，”齐国强说，“其实，你的很多的想法只不过是一
厢情愿的妄想，比如你和那个女人，比如你怎么去关心齐妙、齐兵，还有你的家族企业，甚至你的名声……”
“齐国发，”奶奶向他投去轻蔑的目光，嘴里啧啧道，“听听，你大哥虽然不识字，可这些话太实在了！齐国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在场的家人都把矛头对准齐国发，不管怎样都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此刻的齐国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满以为脑子开了窍，会才思泉涌，突然又闭塞了，一种无法克制的前所未有的感觉控制了他，他满腔的怒火不敢爆发。他站在那里像个机器人一样，一言不发，只好听从他们训话了。
她们没有善罢甘休，一言半语都对齐国发加以揭露、批判，似乎所有的罪过都是他一人造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