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万木春歪着头,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齐妙,齐妙就像放电影一样,把齐兵的故事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亲爱的表妹,你终于讲完了。”
“你的出色演讲,可以写一部精彩的小说了。”
“卡里,”齐妙大声吆喝,“我口渴了,抓紧时间帮我倒杯水。”
“放弃该放弃的事情,叫成熟,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虽然万物皆为我所用,但非我所属。上帝啊,就让齐兵慢慢地长大吧!”万木春那双发红的眼神里和白中透黄,十分消瘦的脸上却昭示着某种奇怪的旺盛的精力。
“万木春说的对,放弃该放弃的事情,叫成熟!”卡里重复着说。
“谢谢你的开导。”望着没有主见的卡里,齐妙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驱除了你的这个想法,是因为这个想法一直在折磨着你,不管怎么你都要改变一切,必须让一切都要发生变化!”万木春用尖锐的声音冲着齐妙大叫了一声。于是,他们慢慢到了齐妙的书房门口,打开书房门,万木春欣喜地忍不住赞叹道:“哇!好舒适的房间呀!”
它既是书房,又是休息室,整间屋子都是用淡黄色壁纸贴的,地上铺的毛毯也是淡黄色的,衬托得房间特别温暖。从书柜里的书来看,齐妙真想接手他爸爸的企业。中间放一张床,床上用米黄色的床罩罩着,被子和床罩颜色一样。一个米白色布娃娃正躺在温暖的床上睡觉,仿佛在说你们别来打搅我的休息,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瞧,你的书房真漂亮啊!”卡里看了看齐妙,欣喜地说,似乎向妹妹表白了自己多么羡慕她。
齐妙嫣然一笑,现在居然也喜欢听恭维了。
“现在,只有书本上的知识能解我的忧愁!”
“对,只有书本上的知识,只有知识……才能把人的消极的思想驱除掉,多么正确的实际的真理!”万木春嘴唇上挂着微笑,在这微笑中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的神情。
他们仍然在全神贯注地欣赏着齐妙的书房,在房门右边放着一个一米高的钧瓷笔筒,那里面放的不是字画,而是一幅网球拍、高尔夫球杆、一副羽毛球拍,旁边还放着一个大沙袋。
在万木春的眼里,齐妙就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没有什么作为。此时,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东西,又轻轻地拍了拍齐妙的肩膀,问:“齐妙,你还喜欢这些运动?
“表妹,不知道你还有那么多的运动爱好,没看出来你还喜欢运动呢?”卡
里惊呆了,也接着说。
“这些东西都是齐兵的,我不喜欢这些运动。卡里哥,你用右边那台电脑,你可以跟朋友在网上视频聊天,报个平安。如若不然,她找不到你该另找新欢了,你得小心点。”齐妙说话总是不饶人,趾高气扬,用死要面子的一种厚黑学来装扮自己。
卡里听到此话,没往心里搁,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风趣地说:“随她的便,我们现在都是自由身,眼前就站着两个大美女,还怕她找别人。”
没想到卡里一句玩笑话触动着齐妙的内心伤痛,万木春和卡里见她脸色不好看,他们都低下头不语。
整个屋里很宁静,万木春和卡里仍然低头不语,齐妙嘟囔着脸,继而又大声吼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女人就不同了,爱一个人就爱得死心塌地死去活来。”
齐妙突然的发飙让万木春感到震惊。看来,是得和齐妙理论理论了,决不能再让她肆意妄为。
“请原谅我插一句嘴,齐妙,”万木春说,“恕我直言,如果他女朋友是那样的话,她就不是称心如意的妻子。任何人处对象和结婚自然都是为了寻求幸福。否则,卡里的女朋友有这样的性情缺点,也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幸福。”
“我赞成万木春的观点!”卡里说。
“没有主见的人,”齐妙说,“那你刚才怎么说眼前就站着两个大美女,还怕她找别人。”
“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你是个非常任性的傻姑娘,不懂得好歹!”
“卡里,你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万木春说,“齐妙只是在男女这类事情上固执已见。在别的方面,她的性子是再好不过了。你想想看,在男女情感问题上,是没有妥协的余地,那是素养和道德,肯定不能妥协。”
“坏人,卡里。卡里,坏人。”
卡里的脸唰地沉了下来,勾了一下唇,又不动声色的反驳道:“表妹,我发现你在看问题时,往往把问题扩大化,一点带面打击一片,过于偏激极端。我怀疑你现在是不是心理上有问题,要不然去看一下心理医生,照你这样看问题,那你将来怎么找男朋友?”
“我有吗?”
“有。”
齐妙的脸上由阴天转为晴天,整个脸上都写满着笑意,用拳重重打了卡里一下,有意提高嗓门说:“你说我有,我就有。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心理医生我不会去看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准备过独身。我的心思不放在那些臭男人身上,让男人们个个都娶不上老婆。要不然我就专门报复男人,见一个谈一个,让他们陷入情网就分手,让那些臭男人们伤心痛苦去吧。”
说罢,齐妙的脸也绽放开了,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万木春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齐妙口中讲出来的,没想到齐妙的思想是那么的极端,像这样下去会把她毁掉的。再看看眼前的齐妙,整天混日子没有什么目标,便开导她说:“假如你真的有那种想法,那你一定是脑子进水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去找心理医生,看起来你精神上真有问题了……已经到了该治疗的地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你真的觉得我有……”这时齐妙神秘地看了万木春一眼,讥讽的笑使她的嘴唇变了形。
“哎呦喂,您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为何从嘴里说出‘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脏话,还有要不然我就专门报复男人……让那些臭男人们伤心痛苦去吧……你不感到你的思想太龌龊了。”万木春神情又十分严肃地说了一遍。之后,万木春突然昂起头,又慢慢地低落下来,对着齐妙的脸大笑起来。
“那又怎么样?有文化就不能说脏话!谢谢你刚才的夸奖,我只是气气卡里罢了。”末了,齐妙凝神注视万木春,几乎把自己的脸快要贴到万木春的脸上,低声耳语似的说。万木春一动不动,也没有把自己的脸躲开。
“你的思想上不仅埋汰而且还有一层污泥,早该被彻底冲刷掉!”万木春瞪大眼睛盯着齐妙的双眼,神情呆板而又严肃的脸霎时间起了变化,突然脸上露出微笑,那种微笑是在讥讽齐妙。
“你的思想就像疯子,就像个……”齐妙脱口而出,但立刻住了嘴。
“就像个?‘就像个’什么?请说呀!”
“没什么!我说的都是混账话!”齐妙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显得异常的兴奋,仿佛一下子精神振作起来。
望着齐妙这种表情,卡里在房间里迈着小步,语气变得非常认真:“齐妙,这几年的大学你是白念了,还不如一个小学生的智商。唉!要是舅妈知道你现在有这种想法,不知道该怎样的伤心?舅妈选择离开这个城市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你夹在她和舅舅中间,以免怕你身心健康受到影响。我没有想到以前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地你怎么就不见了?你的思想,你的理想,这会儿都跑到哪里去了呢?”
卡里说完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脸,两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齐
妙。
“是不是那个狐狸精请你回来当说客,我知道是狐狸精玩的鬼,赶走齐兵还不过瘾,还要把我逼走,尽快霸占我家财产……你当说客,狐狸精给你多少钱?”齐妙倏地皱紧眉头,脸上好像刷了一层白漆,煞白煞白的,说的话云天雾地,显得十分的不靠谱。
齐妙的话如同暴风雨一般,猛烈地向卡里袭击。这时,卡里终于忍受不住她尖酸刻薄的话,腾地站了起来,直指着齐妙的鼻子,大声叫喊:“你能不能成熟起来,舅舅的财产是他自己的,他想给谁就给谁?这财产又不是你创造的,你操那些闲心,管那么多闲事干啥?有自己事业不比谁强,就算那些财产给你,你有那个能力给它发展下去吗?如果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守住它,那还不如让他自己去处理……你知道吗,毁在他自己手里你内心不愧疚,毁在你手里你会一辈子不安心……再说,如果你真有能力出来帮舅舅夺回家产,顺理成章的都由你来掌管了。”
“公司倒闭了我来接管,你不是存心害我吗?就是现在让我来接管我还不干呢!”齐妙白了一眼卡里说。
“那你还在那里和王芷涵争财产,你争来争去有价值吗?让外人看来,你就是一个没有人生目标的人!好了,今天我有点累了,我先休息了。”卡里气得嘴
唇在颤抖,手也显得十分的笨拙,不知道放在哪儿是好,两眼干瞪着她,不知怎的他的语气突然变软了。
一阵寒战掠过齐妙的心里,这时她感到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妥,不应该惹卡里生那么大的气,显得自己确实没有出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卡里生气。齐妙只好来讨好一下表哥卡里:“表哥,用不用我给你整理一下行李箱,别气了,都是我的不对!”
“这一点小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只见卡里气呼呼的,根本没把齐妙的话放在心里,很熟练地打开箱子,取出衣服去冲凉了。
“洋鬼子,急性头。”齐妙猛然把自己的脸凑到万木春的脸上,低声耳语。
万木春扭过头看了看齐妙,没有吱声。
卡里冲凉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明明是很累可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时间的差异,还是表妹齐妙的变化在他脑子里汹涌澎湃地翻滚。睁眼看一看房间的摆设朴素淡雅,又想到这次回国是身兼重任而来……舅舅有一块好地皮,让自己设计几栋欧式大楼。如果把这几栋楼房设计好了,不仅显示自己的才华,而且还可以帮舅舅带来实惠。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在国外学的知识发挥作用,为自己的国家做一点贡献,也让表妹刮目相看,更能感染她,让她有醒悟,知道自己没白来世上……想着想着,卡里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耳边
似乎听到流水声,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鼻孔里。他睁开眼一看,天已经放亮了,翻身下床,那流水声是从窗外楼下传来的,推开窗户,一个圆圆的黑脑袋猛地抬起来,卡里被吓得“啊”了一声。
听到尖叫声,刘妈身子抖动一下,一手抓紧喷壶,一手捂着胸口,说:“吓死我了,是不是我吵醒了你。”
这时,卡里才发现原来房子后面还有一个花坛,那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花草。
刘妈莞尔一笑,接着说:“你要是饿了,早餐我给你们准备好了,面包、牛奶都放到桌子上了。”
“齐妙和她的同学还没有起来,我等他们一起吃。舅舅和舅妈呢?”卡里睁大眼睛,把所有的人都问了个遍。
“一大早,他们到公司去了,听说今天有个重要会议,让我给你说一声。”说完,刘妈继续浇她的花。卡里已经从楼梯下来,独个穿到后院欣赏这些漂亮的花木,突然不知脚下被什么挡住,“呯”的一声险些踢倒一盆君子兰。
“小心点,别摔着了。”刘妈微笑着说。
卡里笑了笑,继续欣赏他的花。刘妈把花也浇完了,放好喷壶,拍拍手上的灰尘说:“卡里,我回去清理房间,你回去吗?”
“我在外面转转。”卡里心情自然是敞亮的,瞥了一眼刘妈说。
卡里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中国的变化太巨大了,真是让世界人民刮目相看,处处有高楼大厦、美丽的环境、美丽的花园、现代化的村庄……卡里信步走到空旷的院子里,在卵形的花坛里边,仔细看着红的、白的、粉红的、黄的,那些千姿百态的鲜花。温暖的太阳从东边出来,照在花坛里,有的花枝似乎在伸展,有的花苞似乎在开放。在花丛里飞来飞去的那几只蜜蜂忽然落到花苞上,猛然翘起屁股,蜜蜂的小嘴使劲往花苞里钻,好像要吸尽花蕊中的蜜汁。卡里在这里欣赏陶醉着,整个人沉浸在花丛中。
再说万木春和齐妙俩人回房后,齐妙卧室的灯光有点暗,靠在右边墙上有一个乳白色的梳妆台,梳妆台上面放着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化妆品瓶,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到化妆品店里。墙边放满了毛绒玩偶,有白色的布娃娃、米白色的米老鼠、黑白相间的大熊猫、白色的喜洋洋和灰色的灰太狼,床头上面还挂一个挂式空调。
“齐妙,你买那么多的布娃娃干吗?”万木春望着琳琅满目的布娃娃,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这一刻,齐妙的两眼炯炯发光,上嘴唇抖动了一下,轻轻跳起来。她尽量俯身凑近万木春,笑了笑,脸上变得很不自然:“那都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买的,
没有发泄的东西,就拿它们出气。”
“这些无生命的娃娃们,可该倒霉了,成了你的发泄物,任凭你怎样摔打也不会吭声。齐妙,我很赞同你表哥的看法,大人的事有他们自己来解决,你就放下吧!”万木春的心不再纠结了,她轻轻地用手抚摸着齐妙的头发,继续安慰道。
倏地,齐妙的双眼湿润了,泪水顺着面颊滑落下来,她显得累了,一种莫须有的恐慌一直让她烦躁不安,似乎现在精力突然衰退了,随着她第一次受到刺激,随着她第一次受到伤心,随着她第一次感到气愤,她的精力就是这样被消减的:“其实,我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不堪的奋斗,我早就放下了,甚至是心灰意冷……这些可怕的现实,我能不心灰意冷吗?虽然嘴里说着放下,但是有点不忍心看着爸爸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让那个狐狸精给挥霍掉。”
“想开一点看远一点,不要老跟自己过不去。永远不要浪费你的一分一秒,去想任何你不喜欢的人和事。”面对突如其来的情景,万木春紧紧抓住齐妙的肩膀,不停地擦去她眼中的泪水,沉声道。
“嗯。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摆脱不了呀!”齐妙露出冷冷地目光,仿佛心被掏空了一样,鲜血一滴一滴直往下流,一种无法抵抗、无法挽回的局面使
她失去了信心。
“你什么时候放下,什么时候就没有烦恼了。”万木春望着齐妙湿润的眼睛,
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仔细打量着齐妙。
“我也想通了,因为别人的错误,而去惩罚自己,让自己不开心这不是我的风格。我要是气个三长两短的,狐狸精才高兴呢!”齐妙擦去眼泪,仰起头,望着万木春喃喃地说。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铁哥们,连说话的口气也是一样。接着,万木春怀着美好的希望,心驰神往地大声叫道:“咱们小时候都想要快快长大,没想到长大以后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你看看,咱们不但是心累,而且身也累。身累,是一种充实,无论是主动地追求,还是生活所迫,劳累都是为人生目标奋斗的结果;心累,是因为心无所依,是一种空虚,难道这就叫人生吗?”
“可我是身累心累全都有。”齐妙说。
“你为什么要那么累?”万木春说话的时候,神情有点儿懒洋洋地,若有所思,她没有转过脸,一直凝神看着齐妙。
“我是被情感困着了,我是被情感困着了,只有上帝知道!”
“上帝呀,希望你早点把齐妙的那扇窗打开吧!”当听到上帝二字的时候,万木春睁开很虔诚的大眼睛,双手合在一起,又开始求上帝了。
“你别再请求上帝了,别那么天真了,上帝不会可怜没有志向和不理智的人!你这样做也是枉费心机……傻瓜,你听见没有。”望着万木春虔诚的表情,齐妙
笑得弯下了腰,她清醒地知道,一切立刻就要结束了,就冲着她高声叫喊。
突然,万木春把头抬起,长时间叹了一口气,发出感慨:“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想到白雪公主也在人间受煎熬。哈!哈!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那是过去的白雪公主,现在变成留在人间受苦受难的是灰姑娘了。”齐妙的脸上有了笑容,笑起来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她柔声柔气风趣地说。
“真倒霉!真倒霉啊!”万木春仍然再重复着说。
“别替我惋惜!我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人!”
万木春站在那里,朝四下看了看,又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大拇指;齐妙也朝她伸出了大拇指。
大概停了一分钟,万木春皱紧眉头,微笑着问道:“你爸妈离婚时,你没有劝劝他们。”
齐妙刚刚恢复了平静,万木春又触碰到了她的伤疤,让她又伤心地说:“他
们离婚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手续办完后才通知我。当我知道后立即从学校跑了回去,问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我推开爸爸的办公室门,不堪入目的一幕映
入我的眼帘,王芷涵正坐在爸爸的腿上亲吻,我的脑子似乎快要炸开了。当初外
面传言他跟同事不清不白,爸爸说别人造谣,现在又跟秘书搞在一起。当时我冲
上去扇了她一个耳光,哭着跑出门外……一向脆弱的我,怎么能受到如此的打击。爸爸不但没有出去追我,反而还打电话骂我不懂事。这时,我才知道爸爸变了,当年和蔼可亲的爸爸,心变得的的确确黑了,比煤炭还要黑。我回到家中,浑身瘫软的抱着妈妈大哭了一场,妈妈劝我和她一起回到姥姥家住,我不同意……我说妈妈你不要担心我,我就留在家里。妈妈劝我千万不要介入进去,让我和她一起到姥姥那边去,要不就出国留学。我留下来的真正目的就是跟王芷涵较量,故意给他们制造矛盾,不让他们过舒坦的日子。”
“你天天看着他们吵嘴你快乐吗?”万木春不支持齐妙这种不理智的做法,就直直地追问道。
齐妙眼睛亮了一下,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双手摊开:“一点也不快乐。”
“其实互相折磨,你比他们还苦,不等于自己折磨自己吗?不如躲远一点,眼不见心不烦!”万木春两眼盯着齐妙,拍了拍她的肩膀,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齐妙遇到的这些不幸,并深感同情。
“唉!不提我家的那点破事了,好让人伤心呀!万木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齐妙双颊上的红晕也比以前更加鲜艳了。
“明天出去租一间房子先住下,然后再去找一份工作干。”万木春没有目标地说。
“就住在我家,咱们也好有个伴。”齐妙虽然很热情,但她家的现状万木春看得一清二楚,不想在这儿再弄得不得安宁,完全没有必要了。万木春朝齐妙幸福地摇了摇头,真心实意地说:“你们家现住乱成一锅粥了,我还好意思在这添乱吗?”
“家里越乱越好,让齐国发不得安生!”齐妙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唰地沉了下来。
“齐妙,爸爸毕竟是你的亲人,不要去伤害他!你知道吗,尽管爸爸做的千错万错或者是爸爸的不真心实意,也毫不例外地会发觉他的心在伤痛着,甚至是悲痛欲绝!”这话出自齐妙的口中,不免让万木春有些震惊,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显得很不开心。
“别想得太多!我只是在你面前说说而已,骂他们一下,我真正的意图是留在家中保护爸爸。”
“你爸那么精明的人,还用你来提醒吗?”万木春露出疑问的眼神,冲着她
吃惊地问道。没等齐妙发言,立马她的眼睛停在齐妙的身上,用她那惊讶的目光注视着齐妙,又说:“有些记忆无须隐藏,就在那里不增不减。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故事,每一个离别隔着一个曾经的灯火阑珊处,念与不念都曾是深情。”
“他现在被那个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哪能看清楚王芷涵的真实用意!”
“人们都说热恋中的男女智商情商都为零,这也是我的亲身经历,也许王芷涵是真心爱你爸爸呢?”
“真心个屁,她就是想我爸的钱,霸占我家的财产,她外面养的还有个小白脸。”
“话不要乱说,这是关于一个人的伦理道德和名誉问题。”
“那是我亲眼看见,还会有假。我爸只要出差,她就夜不归宿。于是我便留个心眼,王芷涵一出门我就在后面跟着,每次我都发现王芷涵和一个小白脸见面,并且还手牵手逛商场,还给那个野男人买大兜小兜的东西。一对狗男女开着我爸给她买的宝马车,我就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一起进到一个家属院。在家属院门口问一下门岗人员,刚才开车进去的那两个人是不是这里的人?”齐妙把王芷涵的外遇摸得一清二楚,只是她不想把问题扩大化而已。她说得很快,而且越说越快,脸上流露出愤怒的表情。
门岗上的人上下打量了齐妙一番,声音沙哑地说:“那两口子是二号楼二单元八楼的住户。”
听到后,齐妙咬紧嘴唇,一刹那脖子涨得通红,血猛地涌入头顶,似乎感到天旋地转,身子差点瘫软倒地……这个肮脏卑鄙的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迟
早是要被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齐妙站在哪儿大概愣怔了二十多分钟,脸上露出无限痛苦的神情,刨根问底:“户主是谁呀!”
“我给你看一下,她叫王芷涵。”门卫说。
“谢谢你。”齐妙直指盯着门卫的眼神,冷笑着补上一句。
“不客气!”门卫淡淡地说。
此刻,齐妙的内心翻腾起来,脑海里涌动着许多的往事:“等爸爸从外地回来,我把自己亲眼看到的情况给爸爸讲了,并且还把手机拍下的照片让他看。你猜猜爸爸怎么说,他居然说早就知道了,不是我想的那样。这个人叫郭明,他是王芷涵的表弟,牵牵手有什么,这是很正常的事……我的上帝啊,爸爸现在怎么了?这事似乎跟他无关,让我气得快要崩溃了……有时还不停地奚落我,你不要在家闲着没事干,整天出溜(到处跑)这出溜那,无端挑起是非让家里不得安宁……还说我心里不平衡,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拆散他和王芷涵;还说他一辈子没积德生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除了吃就是睡没有任何理想……我并不是这种类
型的人,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我也想为人类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可是,一看到王芷涵整天在我面前炫耀,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她这个道德败坏的女人
还养小白脸!可恨的王芷涵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与其让王芷涵花钱如流水,
倒不如我去劫富济贫……我花爸爸的钱才是天经地义,王芷涵算哪根葱?你跟我来断断这个理,王芷涵既没有良心又道德败坏,天底下的有良知的人都不会放过她,因此我才跟王芷涵斗来斗去。”
“瞎操心!不务正业的‘啃老族’!”万木春说这话时瘪了瘪嘴。
“靠!你也这样认为!我现在怎么成了‘啃老族’不务正业的人了!你们的看法都有问题,一向乖巧听话的我,在他们的眼中为何是尖酸刻薄、不近人性的坏人!我心里郁闷啊,我心里伤痛啊!我是不是这种人?你说……”齐妙两眼瞪得圆溜溜的,不停地责问自己。
看着齐妙焦急的神情,万木春瞥了她一眼,偷偷笑着说:“你是有思想的‘啃老族’!”
此时,齐妙已经弹尽粮绝了,浑身解数也用尽,两眼也没有了表情,痴呆地说:“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真正是一个废人,公司的事我既插不上话又帮不上忙。现在,我就是一只迷路的羔羊,不知何去何从。明天咱三个合计合计,你俩共同给我出个主意。”
“行,一定把你救出来!”万木春的语气特别肯定,她的脸突然变得严肃了。
齐妙的脸向万木春挨了过来,她那丰满的嘴唇伸了过去,是要亲吻万木春。突然,齐妙又在万木春的耳边轻声地说:“啊,身上的包袱终被卸掉,终于可以
轻装上阵了,我的心是那么的轻松和愉快。”
“说句真心真意的话,一个没有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痛苦滋味的,甚至更无法知道人的坚强动力!现在是理智和光明的世界……也是意志和力量统一的时代,让我们携起手来腾飞吧!”万木春心情极其舒畅地说。
“人必须去奋斗,没有奋斗什么也得不到。”齐妙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突然觉得生活有了希望。
“你真是我的知己。有些人魂牵梦萦,却只适合放在心底;有些人波澜不惊,适合相伴一生。”齐妙歪着头,突然来了句。
“哈哈,我就是你波澜不惊的那个人。”
“你在为我祈祷吗?”齐妙仍然歪着头说。
“是。”
“我太幸福了。”
这两个心灵相知的朋友,说过来倒过去,围绕一个问题又探讨了几个小时。
“现在几点了?”齐妙突然冒出一句,高声尖叫着。
“凌晨三点了。”
“困了。希望在向我们招手,今天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一阵敲门声,把她们从梦中惊醒。齐妙不耐烦地说:“谁呀?真讨厌。”
卡里伸出舌头,扮着鬼脸调皮地说:“美女,日头晒着屁股了,九点半了还不起床,两只小懒虫。”
“啊!快点快点,赶快起来我们去找房。”万木春从梦中惊醒翻身爬了起来,惊讶地说。
“今天不找了,明天再找吧。”齐妙睡在床上不起来,眯着眼,露出懒洋洋的样子。
“那不行,你家乱成一锅粥了,我还能在你家添乱吗?”万木春迅速推推齐妙的身子,热情地说,忽然又笑起来,扭过身,又紧紧抱住她。
齐妙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来,伸着胳膊打着呵欠说:“没问题,说好了今天我陪你出去转悠。人们常说有目标的人在奔跑,没目标的人在流浪,因为不知要去哪里;有目标的人在感恩,没目标的人在抱怨,因为觉得大家都亏欠了自己;有目标的人睡不着,没目标的人睡不醒,因为不知起来去干什么;有目标的人内心安宁,没目标的人内心茫然,因为在大海航行中没有指南针。哥们你说是不是?”
“不要文绉绉了,赶快起来。”万木春瞥了一下齐妙,苦笑一下说。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这是文绉绉吗?”齐妙伸出舌头,眼神里流露出
满不在乎的表情。
“哼,没有思想的人!”万木春瞪了一眼齐妙,用手指了指她说:“真是没有出息的家伙,社会的累赘。”
“万木春,你说这话,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齐妙露出顽皮的笑脸重复着说:“请你们别折磨我……有朝一日,我混出模样让你们刮目相看!哈哈!”
“好啦,请尊重我的意见,你必须走出片面性的误区,一方面,要走出‘以理想来否定现实’的误区,另一方面,要走出‘以现实来否定理想’的误区。”
齐妙急忙起来穿上衣服说:“我让卡里也和咱们一起,看看美丽的城市。”
“你考虑太周全了,卡里是个有想法的人,你应该多接触和了解他,这样对你的成长会有很大的帮助,甚至未来是美好的。”
“有吗?有吗?”齐妙重复着说。
“人的成熟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穿着讲究,二是说话办事靠谱,还有……”
“还有什么?”
“对人和事有爱心。”
齐妙吃惊地看着万木春,似乎有一种什么力量在推着她前行,对万木春所说的深信不疑:“怪不得卡里整天穿得人模人样,说话时总是带着一种观点,像个
老学究一种让人感到他的话是对而不是错误的。”
“点赞。”万木春脸上流露出喜悦,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