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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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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

2001年的九月,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天很早就暗淡了下来,我正在去往苏州的火车上,隔着玻璃窗看窗外点点滴滴的雨纷纷飘落。

手机突然响起,电话是姑姑打来的,姑姑在电话中呜咽着说:

“滟啊!你赶紧回来!奶奶病重,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姑姑哭的很伤心,一直在抽泣。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姑姑的悲痛至极。

“姑姑,我马上回。”

“奶奶白天吃了鱼,吃坏了肚子,半夜起来上厕所,从床上摔下来,爬不起来了......”

“姑姑,我马上回,你也别太伤心了,姐和弟你不用打电话了,我来通知他们。” 

挂完电话,我泪流满面,那一刻我的思维僵硬住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泪水从眼眶里大滴大滴的滑落,我不敢相信奶奶病重的消息。 我的脑海里闪电般闪过奶奶枯瘦如柴的身子。

奶奶一生疾苦,没有过个快乐的日子,她瘦弱的身子撑起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奶奶就是我们姐妹们所有的依靠,所有的记忆。

此刻,奶奶的瘦弱的脸在我眼前浮现,无比清晰,我心里默默祈祷,奶奶一定要等我们回来,奶奶是我整个世界的牵挂,如果没有她老人家我的世界轰隆隆地崩塌。 我一瞬间突然清醒,拨通了我姐的电话,姐姐知道了奶奶病危的消息,即刻嚎啕大哭起来。

我急忙赶回上海,买票,进站,上火车,我是在恍惚中进行的,苏州到上海的火车一小时距离,只感觉好慢,度日如年。

下了火车,我立刻买了三张回老家的火车票,当时,姐姐秀秀的身体很虚弱,正在医院挂着点滴。

“姐拔掉输液瓶从医院跑出来的。”

弟弟的眼睛湿润了,眼睛红红的一片。我们姐妹三个见面都默不作声,泪如泉涌。姐的身体很虚弱,腰直不起来,那样子让人很心疼。

“姐,你身体不好,你别回了,先养好身体?”

“我一定要回,只要有 一口气,就要看奶奶最后一眼。”

我不再说话,和弟弟扶着有气无力的姐姐上了火车,生病的姐姐一直流泪,一直没有喝一口水,一路上泪水就没有干过。

火车慢慢的离开上海,窗外的高楼大厦,赶路的人群,钢筋水泥地的马路,在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奶奶病重的消息给了我们沉重的打击,一路上,每个人的心情沉甸甸的,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下了火车转汽车,一路奔波,已是疲倦不堪,回到了家乡的县城,在县城里买了奶奶说过最爱吃的蛋糕,我们一直在祷告,希望奶奶不要有事,尽快好起来。

当我们走到村口的羊肠小道时,远远的便听见了有人嚎哭的声音,此刻,我才知道,才知道情况不妙,可能,我们见不到奶奶最后一面了。

到了木屋前,我才知道,奶奶已去逝了,等不到我们见她最后一眼,我们普通跪在奶奶僵硬的尸首前,哭的撕心裂肺。奶奶没有放进棺材,直挺挺的躺在正中间堂屋的木板上,奶奶的脸上盖着一张冥纸,穿着寿衣躺着。

我伸手去抓奶奶干枯的手。奶奶的手冰冷,蜡黄的皮肤变了颜色。

“奶奶,你怎么不等等我,我们回来了,我们来看你了。”

我姐此刻也扑了上来,抓住奶奶的手。

“我们回来晚了,我们回来晚了呀!”

姐姐的哭声凄凉而绝望,任凭我们姐妹几个伤心欲绝,奶奶再也听不见了。此刻有人把我们拉开。

“人已经死了,不要伤心了,死了就解脱了,一切都好了。”

“滟儿,秀秀,你们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奶奶疾苦一辈子,解脱了,别打扰她老人家休息。”

此刻姑姑走老过来,“你们别守在这里了,去床上躺一会,秀秀的身体不好,好好的休息下。”

我抓住姑姑的手说:"奶奶是怎么死的,奶奶一直身体好好的,从来也不生病打针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奶奶半夜里从床上摔下来死的,那天晚上停电了,奶奶半夜里从床上摔下来,当时奶奶摔的并不重,奶奶是被冻死的,奶奶掉下床时,一晚上没人知道,要是早发现奶奶也不会死。

堂姐接过来话说:“当时奶奶穿的衣服很少,摔在地上也不重,躺在地上晚上给冻的。”

姑姑和堂姐已是泣不成声。

"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年迈的奶奶。”

“也是我的责任,我在家里没照顾好老人,是我罪该万死。”

“姑姑,堂姐,都别自责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奶奶活了八十几岁,也该走了。”

“生死有由命,富贵在天,一个人能活多少寿命,也是命红注定。”

听说了此事,我更是泪流满面,心痛不己,泪如雨下。 我们千里迢迢来了,而奶奶再也看不见我们了。

白天晚上,我的泪水一直没有干过,谁也没有吃下一点儿东西。 开始整理奶奶的房间。

奶奶的遗物只有几件打了补丁的衣服,两件粗布衣服没有上补丁的,奶奶的床前只有一个箱子,已经锈迹斑斑的朱红色箱子,打开箱子,里免有一双裹脚的白布,白色的不已经泛黄,斑斑点点的变了颜色。

奶奶一生一世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奶奶还有一天裤子,到处补满补丁,大小不一,这条裤子我认识,是奶奶嫁给爷爷后唯一的一条裤子,那时候家里很穷很穷,衣不裹体,爷爷和奶奶共穿一条裤子。谁出门就穿这天裤子,不出门的就用破烂的床单裹下身子。

奶奶的床底下,有几双绣花鞋子,已经破烂不堪,奶奶的脚我看过,小时候给奶奶一起洗脚,奶奶的脚很小很小,就是旧社会的三寸金莲,奶奶走路一拐一拐的身子摇摇晃晃。奶奶从4岁开始缠足,裹的是小脚,奶奶的脚指头已经长到脚板的中心,已经变形的脚趾被压得扁平而干瘪。

奶奶的布鞋是尖头的,很小很小的那种,后跟还有两根带子,可以扎起来,以免走路的时候鞋子掉下来。

奶奶的房间里放着姑姑买的给她过生日的礼物,一件对襟深蓝色上衣,一条灰色麻布裤子。奶奶却在她生日的那天早晨,离开了人世。

奶奶的棺材放在两根板凳之间,棺材下面点着灯芯草,这就是长明灯,隐隐灼灼的灯光发出昏暗的亮光。我和弟弟守在奶奶的棺材前,谁也没有说话。老木屋静静的屹立了上百年,此刻的木板墙已经发黑,发出淡淡的桐油味道。

夜深了,我坐在屋檐下的石头台阶上,阵阵酸楚涌上了心头,泪水一滴一滴的从脸上无声滑落。

此刻,姑姑,姐姐,表姐表妹全部来了,他们点上了好多蜡烛,屋内被蜡烛照得通明,姑姑、表姐、表妹、姐姐、堂姐在奶奶的棺材前,一直哭个不停。哭的最大声的是姑姑和堂姐,姑姑和堂姐一直守在奶奶身边,她们也是奶奶临死前唯一见过的人。

奶奶给我们的关爱是母亲所不能及的,我的父亲去逝得早,那时候我只有六岁,弟弟只有8个月,弟弟还趴在母亲怀里吃奶。妈妈是上海下乡知青,受大学教授的父亲牵连,被流放在一个荒凉而偏僻的村子劳动改造,那时候妈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无依无靠,生活很艰难,到了农村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命都保不住,是我父亲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母亲捡了一条性命。母亲病好后,嫁给了当时能说会道的我的父亲。

我们一家是不幸的,爷爷去世早,父亲去世早,给我奶奶留下一个伤痕累累,支离破碎的家,奶奶硬是用她瘦弱的身子支撑起一遍天来。

我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只有六岁,没有了父亲,母亲天天以泪洗面,没有料父亲,母亲感觉活着已经没有了希望,她不得不扔下了我这一家子,回了上海。奶奶用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接下了这副沉重的担子,奶奶用她那弱小的身子替我们几个孩子遮风挡雨,养育着我这个没爹没娘疼的孩子。 奶奶一生吃尽了苦,在我的记忆中没有过个一天幸福的日子。

此一生中,对奶奶的感情血浓于水,那样艰难和困苦的日子,只有经历过的我们才知道,奶奶从来不会叫苦,奶奶从来不知道累,每天总是忙忙碌碌的,在我的印象中就背个背篓整天在山上,回来的时候总是背着满满的柴禾或者野草,野草是喂猪的青草是喂牛的。奶奶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养活自己的孩子,又养活几个孙女孙子。

奶奶的身高不足一米六,却是个顶天地里的女强人,用她勤劳的双手撑起自己的家,自己的世界。奶奶的故事说上几天也说不完,奶奶的勤劳找遍十里八乡也无人能及。

奶奶出生于一九一九年的春天,奶奶二岁丧父,奶奶的娘冬天为大户人家洗衣缝补衣裳换来一点微薄的报酬,春天上山挖野菜度日,俩人相依为命艰难度日,把奶奶拉扯大,奶奶从小跟着娘学会了做针线活。 

奶奶十二岁那年的冬天跟着娘到大户人家周太太家做活儿,被周太太家来的客人大户人家的赵老太太看中要了去做童养媳。 奶奶十六岁那年的秋天,莫家发生了一惊天血案,奶奶的嫂子在外偷情,被情人暗中勾结土匪抢人,把莫家抢了个精光,看奶奶长得水灵把奶奶抢了去,临走时土匪烧了莫家的宅院,莫家的人全被活活烧死。

奶奶被土匪抢去后过上了非人的日子,受尽了土匪的蹂躏糟蹋,直到土匪被仇家杀死,才得以逃生,嫁了个比自己大十八岁的丈夫,那个大奶奶十几岁的人就是我的爷爷。 直到一九四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才过上了几天安静的日子。

奶奶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不幸与酸甜苦辣,一生中经历了许许多多的风风雨雨,到老了还得为我们几个年幼的姐妹操心。

那时候,一屋子几个没娘的孩子,个头一个比一个矮,虽然比不上奶奶小时候那样多灾多难,一屋子没爹没娘的孩子也挺让人心酸。

父亲去逝那天,正是深秋以来第一个寒冷的日子。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却没有下一滴雨,那天我刚刚放学回家走在路上,乡村的学校没有幼儿园可以上,六岁的我便背起了书包上一年级,走在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我一边走一边用石头仍路旁的甘蔗林,一会再用石块扔小路上方的桐子树叶,看见桐子树的叶子被我用石块打中飘落下来,我很开心,也很得意。

我一路慢步一边玩着,已经远远的掉在了放学同学的身后,看看没了人,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有些害怕,便加快了脚步,刚在拐弯处便看见了奶奶,妈妈还有村子里的叔叔婶婶们急急忙忙往外赶。 奶奶看见了我嚎啕着哭道:

“儿啊!你爸爸死了”。

我清楚的记得,妈妈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流泪,那时候我还小,不懂得父亲死了的真正含义,只知道跟在奶奶和妈妈身边匆匆忙忙跑着,只见奶奶哭,妈妈也哭,我跟着也掉泪。

过了一个村子,前面有一条宽宽的河流,一大群人老老少少顾不上脱鞋,便淌了过去,湿了裤子一边走还一边滴着水。

当我们一行人赶到父亲出车祸的地点时,父亲已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我记得我远远的站着看死了的父亲,父亲全身上下全是鲜血,身体已经僵硬,脸色惨白,白得象一张纸一样,惨白的脸上布满了斑斑血迹,奶奶和妈妈呼天喊地直哭得昏死过去。

父亲死的很惨,当时我还小,许多事情不记得了,脑海中印象最深的是奶奶多日不吃不喝,坐在村口那棵杏树下看着远方埋葬父亲的地方流泪。久久的,一家人不能从父亲死的悲哀中走出来。

那一年,妈妈离开了我们。

那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妈妈在天蒙蒙发亮的早晨走了,那天的清晨,漫天遍野湿漉漉的,天空出奇的寒冷,寒风一直不停的刮着,当我们天亮起床后,妈妈已经没了踪影,奶奶说妈妈走了。

母亲离开我们的那年,日子更艰难了,空荡荡的木架子屋子里只剩下了年迈的奶奶和几个年幼的孩子。

深夜的时候,奶奶在空荡荡的屋中央燃起一堆柴禾,奶奶照顾着一屋子的孩子,奶奶把我搂在怀里,给我们讲故事,在火坑里烧红薯给我们吃,奶奶跟前围着我和堂叔家的孩子,听奶奶说爸爸小时候的故事。

父亲从小很听话也很聪明,上学时成绩一直都很好,要不是家里穷上不起学,吃不上饭,父亲早就上大学了。 父亲是村子里最出众的小伙子,学什么会什么,后来跟到乡下插队的母亲谈恋爱并结了婚,母亲后来生下了我们姐妹几个。

生活虽苦,奶奶却坚持要送我们上学,学校知道了我们的情况后,一直免收学费,堂姐只上到小学二年级,便再也不肯去学校,在家里帮着奶奶种地,带弟弟。

沉重的家庭负担,堂姐一直没有再上学,这样的苦日子过去了好几年。 十七岁的堂姐看着奶奶一天天消瘦,被迫无奈便答应了一门亲事,为了这个家庭,为了能给家里增加干活的帮手,堂姐订了亲,嫁给了一个大自己十六岁的男人。

从此以后地里庄稼有人种,有姐夫为家里操心,日子总算好过点了,家里总算能吃饱饭了。

堂姐结婚那天,我看见了堂姐脸上的泪痕一直未干过,她哭得很伤心,堂姐没有嫁到姐夫家里,而是姐夫住到了我们家。

堂姐为了这个家,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姐夫倒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能取上如花似玉,娇小美丽的堂姐,一天到晚脸上笑嘻嘻的,家里任由堂姐安排,姐夫主外,一天到晚埋头苦干,任劳任怨。

我离家的时间早,家里的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却很清晰的记得父亲死的时候的样子。父亲去世我不懂心痛,奶奶的离去却成了我永远的伤痛。

有了姐夫撑起这个家,弟妹如今已长大成人了,奶奶也过了几天开心快乐的日子。 直到我上完了高中,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我才常常回老家看望奶奶、堂姐。

       奶奶!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埋葬奶奶的那天清早,地里堆起了高高的坟堆,周围放满了五彩的花圈,直到盖完最后一把泥土,人们才回来吃饭。 远远的看见埋葬奶奶的坟堆,我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事实,脑海中依然感到奶奶的存在,吃饭都没忘了给奶奶多加双筷子。

那几天我的眉头都没有舒展过,那几天几乎都没有吃过东西,几个夜晚都是通宵未眠。姐秀秀一直发高烧,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光流泪,几天时间秀秀病得没了人样。

奶奶下葬那天,大家都劝他不要上山,她非得去送奶奶最后一程。结果找人背着她进山的,她那憔悴的面容,虚弱的身体让人见了很心疼。

埋葬了奶奶,屋里空荡荡的,大家坐在板凳上没有说话,悲伤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沉重。

我实在不能忍受这沉闷的空气,一个人走出了屋门,静静地走在弯弯的山路上,到处都是奶奶的足迹,后山上的庄稼地里,奶奶的种的南瓜,冬瓜,硕果累累,奶奶养的鸡鸭放养在菜园子后面的空地,地上还能捡到成堆的鸡蛋,鸭蛋。奶奶山上砍回来的柴禾,堆积如山,一捆捆的干柴堆放的整整齐齐。

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山依旧水依旧,陌生的是最亲爱的奶奶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

奶奶走后的第二天,走在满是石头的山道上,一个人茫无目的的迈着碎步,心里说不出的悲伤,难过。满世界寻找奶奶生前的足迹。

奶奶去世后的第三天,所有人去了坟地,用我们家乡的土话说叫圆坟,这也标志着圆坟这个仪式结束后,一家人就要离散了。坟头上摆满了祭奠老人的贡品,所有人披麻戴孝的在坟前烧纸,据说新人去到阴间不带够盘缠,会受到欺负的。坟前燃气一堆通红的火焰,姑姑一边烧纸一边往熊熊火堆上倒酒。

“娘,你去了那边照顾好自,钱不够了给我拖个梦,我给你送去,去了没地方住,花钱买个地方,有了自己的家也不会受人欺辱,孤独害怕了你就去找我爹我哥,在阴间你们也一起有个照应。”

姑姑的话引来一阵嘤嘤的哭声,哭诉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所有的人都泪眼婆娑。每个人都盖上了最后一把泥土,才念念不舍的离开奶奶的坟堆。

吃过早饭,人们都散尽之后,我对姑姑和堂姐说我要走了,说话的那一刹那泪水已涌满了眼眶。

“姑姑,我要走了!”

“多住些时日,奶奶走了,住我哪里去,姑姑给你做好吃的。”

“姑姑,还有工作要做,奶奶下葬完也没其他事情了,我该走了。”

“去我家住几天在走,好不,这些天一直忙,也没跟你说上话?”

“每年的清明我一定会来,到时候再跟姑姑谈心。”

姑姑的眼眶里满是泪水,说着泪滴就滚落了下来。告别了姑姑我来到堂姐身边。

“姐,我要走了。”

“滟儿,多住些日子再走,姐舍不得你们,奶奶走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堂姐说完鼻子一算,泪滴就滴落下来了。

“姐,感谢你的成全,才有我们现在的生活,感激你送走了奶奶,我们都是不孝子孙,只有你为了奶奶尽心尽力。”

“滟儿,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自家人不说见外的话,姐想挽留我多住些日子,难得回家一趟,姐是个庄稼人,也不会说啥好听的话,姐想要你多住几天,就这点要求。”

“姐,我得走了,每年的清明节,我们几个 一定会来。”

此时的堂姐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二十几岁的堂姐却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她的话像极了奶奶,说着和奶奶以前同样说过的话。如今的堂姐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娇小的女孩了,生下了两个儿女便开始发胖了,脸上有了光泽,而岁月却无情地在堂姐的脸上过早地刻下了痕迹。

堂姐的身影就像过去奶奶的影子,她为了年幼的弟弟妹妹牺牲了太多太多。 姐夫此时已显苍老,默默地坐在一旁总是不吭声,任凭堂姐呼来唤去,他一言不发,堂姐叫他干啥他就干啥,虽然姐夫大堂姐十几岁,堂姐却没有一些怨恨,打心眼里喜欢姐夫的勤劳能干与心地善良。 

堂姐说,庄稼人能稳稳当当的过日子,不缺衣少食,己是福气,这些功劳都归工于姐夫一双勤劳的双手,从堂姐的眼睛里能看出,她已经很知足了。

背起行囊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地方,离开了心心念念挂念的至亲的人,每走几步回头看一眼。奶奶的坟堆静静的躺在对面庄稼地里上方的树林里,醒目的花圈围绕着逝去的奶奶,那里埋葬了我最亲的亲人。

离家越来越远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山上那漫山遍野随风摆动的桐子树,似奶奶那忙碌的身影,又似堂姐那憔悴的脸庞。

待一年一度的清明,再踏上这一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凤凰2003年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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