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那天格外的阴沉,阳光灿烂,刺眼非常,人流熙熙攘攘,吃早餐的,驾着车子飞驰的,行色匆匆,一路上师傅都无话,似乎听过了太多的人和事,不愿和其他的人有过多的交流。
大抵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也许是开春后的一个月吧,兴许是的。太阳像不花钱一样的炙烤着大地,农田里尽是耕作的人们,不时的抬起头,摘下帽子,擦汗时看着一片片满是绿油油的麦子掀起的波浪,嘴角扬起了一丝朴实的笑容,田间地头自然是孩子们同蝴蝶蜜蜂嬉戏的游乐园,村里的孩子们相互追逐打闹,将这恼人的炎热给抛之脑后,他们的汗水似乎为这炎热的天气挂上了一丝凉爽,村子里,黄狗也因为这燥热的天气不安的吠叫着,不时地停下吐吐舌头,好给自己凉快一会,老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大树底下纳凉闲聊,一阵又一阵的风让整个村子都陷在一片燥热繁忙中……
自打我记事起便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父亲呢?听爷爷奶奶说,好像是因为犯事被抓到脑子里去了,据说是因为跟人打架把人家了砍伤了要赔钱,不得已才同母亲离了婚。韩久峰也不知是怎的了,小时候总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出了趟远门,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母亲王春兰。在我只有一岁多的时候,便只身一人前往了省城,为了给我的父亲还上那些债务,王春兰摆过地摊,卖过水果,当过店员,也曾被城管追得满城跑,到处躲藏。他也是个坚强的女人,每到年底都给自己的父亲韩水生打钱,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生活,而韩久峰便一直同自己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了老家的宅子里,院里养了很多的鸡鸭,青砖铺成的院子,院里满是鸡粪,凹凸不平,每当客人到家里拜访时,爷爷奶奶也不在乎客人是否会注意这些,只是把廉价的碎茶泡了给客人喝,就算是待客之道了,而我呢,早已被爷爷奶奶用鸡笼子罩住,任由他玩儿去了。
“你在想什么呢?今天爸又打电话过来,说是咱妈的病又重了,让咱们凑点钱,你想想办法。儿子也快开学了,补习班还得继续上。”妻子李如英的话让沉浸在思绪流转中的我瞬间清醒了过来,冷不丁的一个激灵,我就把身边刚煮好的面条给打翻了,李如英听见一阵碗碎的声音,又开始对我开始碎碎念,而我呢,也不应答,只是默默的找来工具,将这一地的面条收拾干净。这间房子由于背阴,在和房东软磨硬泡一番之后,终于便宜了几十块钱,自从我搬进这屋子里,由于常年潮湿阴暗,即使是在三伏天热气也聚集不起,地皮上也是黑一块灰一块的藓,黄酒红这几年的腿也偶尔会疼上一会,他也想过换间好点的屋子,可一想到这房子比其他地方便宜很多,便把这想法瞬间给丢到脑后去了,这点小病小痛忍忍也就过去,想到这他又弯了弯自己时常疼痛的左腿。便不再去想其他了。
看着这地上的面条,我打心底觉得可惜,作为生长子土地上的人,这么好的一碗面条,竟被自己给糟蹋了,一时间也开始埋怨起自己怎么毛手毛脚的,一阵碎碎念之后,我便开始清扫面条,扫着扫着才想起来这是自己母亲还没得病的时候,在乡下用自己种的麦子,亲手做的挂面,母亲怕我忙,没有时间回家,想着自己给他送到城里来,为了省几块钱的车费,硬是从乡下一路走到城里,农村女人的坚韧在这十几里的路上同提篮里的挂面一起来到了城里儿子我的家,可是到了城里,母亲王春兰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路和上次来的时候又一样,凭着脑子里模糊了个大概的路线,一路问到了我的家,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开门,王春兰也不气,就把挂面连同挂篮一起放在了我的家门口,独自一人又走回了乡下老家。晚上我有事耽搁了,回到家,妻子李如英就开口问是谁在家门口放了一篮子挂面,连个纸条也不留,害的自己还跑去问邻居。一听这话我不急不忙的走过去,一看这面条,眉头一皱,看起来也不好吃啊,那个落东西的家伙放我家门口了,心里一阵嘀咕。我也不多想,留着就留着吧,反正也没人来认,留在家里还能凑合几顿,想到这,我心里又不由的一阵窃喜。
过了些日子,母亲王春兰才从乡下带话来,问儿子我挂面吃完了没,没有家里再给做。我听到这话,赶紧走进厨房,拿出了那篮子不知道摆了多久的挂面,就站在厨房里,思绪万千,不知在想什么,许是开心,也许是难过。晚上妻子李如英回来,我就让她给自己煮一碗挂面吃,妻子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心想这平时你也不喜欢吃挂面呐,怎么今天突然想吃这玩意儿了。心里虽然不解,但李如英还是按着我的要求给做了一碗,可谁知,这煮面的功夫,乡下就来了个电话,电话里父亲韩水生有一句没一句的同我聊着,最后我实在不耐烦了,就要把电话撩了,父亲这才吞吞吐吐的说“久逢啊,你妈她今天下午去田里干活的时候,不知咋啦,突然就倒在地里,你孙叔在旁边干活,刚好看见,就赶紧回来喊我,喊了村里队里的拖拉机给你娘送到城里医院里去了,医生啥也不跟俺说,只是说让我赶紧回家找亲属,筹钱,这不刚到村里,就找村长给你打电话过来了。”说到这,六十多岁的韩老头,一辈子没服过软,一时间说话竟有些哽咽,语气也沉重了几分,有一口没一口的,吧嗒吧嗒的抽着老旱烟,电话那头,我也低头不语,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儿啊,你娘她这辈子没享过啥福,一辈子就在这地里过了,为了你姐弟俩,她也是操碎了心,谁成想老了老了,还遭这罪,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变着法的折磨我啊?”老汉说到这,又开始抽起了烟,我听了这话,看着地上这碗面,一时间身体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望着那面条低头不语。最后韩水生只是让我想办法筹钱,医院也赶紧抽时间过去一趟。挂断电话,妻子李如英从厨房里走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咋看着你魂不守舍的?”“没事儿,就咱爸想咱了,打个电话问问咱儿子啥时候回老家去,别操心了,先吃饭吧。”我故作轻松的安慰着妻子,可李如英觉得丈夫今天怪怪的,可是也就随便那么一想就不再关心了,自顾自的吃起了饭,我在妻子不经意间又叹了一口气,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心里却堵得慌,却不知道和谁说,顿时就放下碗筷,出了家门,到河边的小路上散步去了。李如英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妻子李如英是母亲王春兰介绍给我的,在结婚之前,我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位妻子。韩家世代都是农民,祖上连考过科举的没有,到了我爹这一代,最大的愿望就是培养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男丁,借此来光宗耀祖,自然而然地这份担子就落到了我的肩上。而我的姐姐韩美莲在初中毕业以后就没有再上学了,我和姐姐韩美莲的成绩在班上都名列前茅,姐姐的成绩每次都比我要高一名,连第一名大姐也经常拿。为此弟弟我可没少相王春兰抱怨。后来中学毕业了,可那时候谁家里都不富裕,王春兰即使再精打细算也只能是让一家人的肚子不饿着,甚至收成不好的年份,韩水生还得去隔壁村跟自己家的亲戚借粮食,这个汉子平时从不开口求人,可真到了这时候自然也顾不得脸面,一家人可都等着他讨粮食回来下锅呢。
这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夜,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不断,回忆着发生的诸多事情。
他闭上眼会想着自己走过的日子心里生气的情绪,不知道如何来表达,又迷茫,又怀念又痛苦,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一种不解,他换了只手,把早已酸麻的右手抽出了妻子的脖子下面,他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会这样,将手放在妻子的脖颈之下睡觉了。久久不能睡去,他披了件当一边歧视人出去了,在窗台边只留下在深睡时发出“喃喃”声的妻子,突出的烟圈在皎洁的月光下慢慢的消散,耳边传来阵阵的风声。
我不由的拉了拉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街角的老路灯在秋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一阵一阵的,晃得我的眼睛干涩,撞过头望着远方的山,静静的躺在那里,他心底生起一种应业而生的孤独感,总觉得自己好像男生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忍受着风吹雨打,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一成不变的站在那里。嗯,站在那里木讷的………“唉”,长叹一声,把一支烟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我。回忆起儿时发生的事情,思绪一下又掉回了多年前的记忆中去了。
“呼”,呼出的烟圈夹带着些许的热气,街角走过一只黑猫,黑猫在摇曳的路灯下抬头望了一眼我,我呢,也看着老猫发光的眼睛。就这样,一人一猫就这样注视了许久,突然老毛被街角风吹的摇摇换换的路灯给吓了一跳,突然跳了起来,叫了一声,在确定没事之后又悠闲地走进了街角的黑夜里,消失不见。看着老猫逐渐消失的背影,我。又想到了自己儿时老院子里的那只。老黑吗?只是她从不敢轻易的去招惹他,因为自己后来在。奶奶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曾经因为拽了老猫的尾巴被它抓了一下,疼的小时候的自己嚎啕大哭,从那以后他便不敢再去招惹它了。想到这,他不禁莞尔一笑。
“也不知那猫现在还活着吗?”我嘟囔了一句,妻子仿佛听见了什么,嗯嗯哼哼的应了几声就转身睡了过去。韩久峰想到这些,心里有些好笑,也夹杂着些许的难过。记得有一回,我和爷爷奶奶赌气被教训了一顿之后自己不服气,跑到自家堆的麦秸的柴房里,啊,对的,满屋子的麦秸一把一把的扔了出来,想要自己在这满街支行,在里面偏安一隅似的装上一张床,挂上蚊帐就不用再和爷爷睡在一起了,也就不用再受爷爷奶奶的气了。现在想想也是好笑。自己那个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幼稚的想法。可结果呢,事情没成,反倒就被教训了一顿,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那时候才五六岁,这样做也许是孩童的天性吧。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吸尽最后一口烟,拉了拉衣服,又进房间沉沉的睡了下去。
躺在床上我心底里想到了这么些年的际遇,一时间又恍惚想到了什么,兴许是做梦了吧...........
睡觉之前,在自己那本皱巴巴的掉了块皮的灰色牛皮笔记本上写下了这样一首诗:
在寂静的夜里
青草在生长,夜莺在歌唱
有小小的溪
在月光下潺潺
有轻轻的风
亲吻着树梢儿
夜,静的鸦雀无声
万家灯火,星星黯然
夜,在滴水
月,在划走
星星,在流浪吟游
叶落知秋,入土飘飘
雪花不知,归期何时
春暖花开,山风拂来
指尖流转,水与年岁划过
无声,漫长,宁静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