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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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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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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造且化

行为是 “造”,口是“造”,语言也是“造”。

善是“化”,美是“化”,不添油加醋,也是“化”。

什么是“正道”,正言正语,就是“正道”。

如果相信任何事情都是“造化”,那么在造化中咂摸些味道。

汪!汪!汪!汪……

“知道了,知道你家掌柜的要回来了。”李春香把脸盆打好水,刚准备好毛巾就听见自家大门被推开,父亲和哥哥赶着车进来了。

“回来了,水打好了,赶紧洗把脸,休息一下,饭马上就好。”李春香见父亲和哥哥回来了,一边搅着锅里的粥,一边招呼他们洗脸。

“老大,你去把驴子拴上,给它多喂点,它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李宝祥坐在他自己用苞米皮的蒲毯上点上他的烟袋吸了一口,指点着大儿子干接下来的小活。

“好,今天确实把他累够呛,千余斤种子,几十里路,路那么难走,我坐车都难受”李新成解下驴子身上的拖板车,那驴子像失去了什么似的腿软了向前一趔趄,“辛苦你了,多吃点休息吧。”新成抚摸着这驴子。

他们爷俩今天跑遍了周围的二十多个村子终于一点一点积攒了点粮食种子,打算尽快让家里的十几亩地不要再荒在那里,李宝祥看着解放军把国民党打跑了,等了好一阵听说国民党一直南退,心想这仗估计也没多少打头了,把在县城里当学徒工的儿子叫回来和他一起整顿自己半辈子积赞下的家业。

“爹,你收回来这么多种子,我刚才咋还听你和俺哥说不够呢?”

“你这丫头,你光想着自己活了,这村子里还有几十口子人呢,还有几家能有种子?”

“还是爹心善,这么晚了哥咋还不回来?”

“肯定又和你王叔家翠儿去河边吹风了。等这庄稼地处理好了得尽快处理他俩的婚事了。等与他们的婚事处理完了,该考虑给你找个人家了。”

“爹你说啥呢,还有二哥呢。我想二哥也快回来了。”

“他娘的,十多年了,留下一封信就说自己要去打鬼子,让我就当没他这个儿子。早不知道死哪去了。咳咳咳……”

“爹,你少抽点烟吧,二哥会没事的,你早点休息,我回屋纳鞋底去。”春香收起针线抱着簸箕往外走,关门时他看着父亲眼角湿漉漉的,该是想二哥了吧。

她回了自己屋刚坐下就听大哥回家后插院门的声音,大哥径直走向驴棚,给牲口添了些草料。她觉得勤快大哥的该这个人疼他了。

“姐夫,你再借我点钱呗。你等我去城里找个营生,我就把钱还你。”张廷明蹲在正在收拾锄头的李宝祥旁边,像一只在讨好主人的狗,就差把舌头吐出来了。

“廷明,不是我不把钱借给你,我把钱借给你,你进城后干什么我还不知道吗,听我句劝,十赌九输,你的那些酒肉朋友不可靠,他们为啥跟着你,你不明白吗?你在城里养的那个女人她不是过日子的料。你回家来,和我一起种地,过两年家境好起来,我给你娶门媳妇。”

“姐夫,你说我哪是种地的料,我用这东西锄不到半个时辰,手上就能起泡,腰也直不起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亏你还读过几年书,谁是种地的料,不是一点点来吗,新成当初不也是磨得两手泡,如今那手掌快赶上木板子硬了,你的手不是干活的料,当初我和你姐把你送到城里当学徒工学着做买卖,你不是不争气吗,你的手不是种地的料是赌博、摸女人的料?”李宝祥喘着粗气,从口袋掏他的旱烟,张廷明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烟卷。李宝祥推回去,“我抽不惯。”

张廷明把烟放回去拿出火柴划坏了三根烟丝上终于有了些火星,李宝祥接连抽哒了几下,终于这烟算是着了。张廷明拿出一张纸条从姐夫的烟口袋里掏了些许烟丝,非常熟练地卷起来,他卷的动作很熟练,要不是纸比买的烟卷薄了点,还多了点字迹,就快赶上市面上的烟卷了。他讲叠好的烟塞进烟嘴点上抽了一口。

“其实我也抽不惯买的烟卷,总觉得没劲,这包烟是买来在外面充门面的,这烟嘴还是前些年在城里一个人拦住我,说这烟嘴是他落魄前花高价买的,是块好玉。只要我给他个馒头钱他就卖,我心想要是真值钱你干嘛不去当铺,当时我刚赢了钱,就给了他点钱把这个烟嘴买下了,好好擦了擦还真的挺好看。”

“你吃了吗,今早上天还没亮我就和新成下地了,春香大概快煮下玉米面粥来了,吃了早饭我给你拿钱,我也不盼着你还钱,回去后还是找个正经营生,别整天赌钱和那个女人鬼混,他们都是吸你精血的东西。赚不回钱,还把一辈子给搭上。”

新成刚从山上给春香背回来一大捆干柴火,和张廷明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往里院走,他不想和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舅舅多说一句话。

“咱舅又来借钱了。”

“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咱爹磨不过他,待会儿心软就把钱给他了。”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咱爹这脾气也是一言难尽,娘在的时候跟我说,爹之前被爷爷逼着上私塾,私塾先生说爹品性温良,不是调皮捣蛋的孩子,若生得早些加以调教定能谋取功名。”

“爹太善良,娘的死一直是爹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一直觉得对咱舅好点就当补偿咱娘了。”

张廷明像是几天没吃饭似的,喝了三大碗玉米面粥看着再这样喝下去,外甥们就要吃不饱了,才停下。

“我这外甥女就是会过日子,这玉米面粥放上黄豆和芹菜叶倒是更好喝了。”

春香只是微微笑了笑就继续喝,等她喝完把桌子收拾出来。李宝祥从里屋给张廷明拿出五块银元,说这些钱只要你正干你能过挺长时间了。张廷明显然没想到姐夫这次会给这么多,一直嘿嘿嘿地笑,连忙向姐夫道谢,不再提是来借钱还要还的事。

临走张廷明给姐夫留下了那个他从落魄财主那买来的烟嘴,让姐夫不要嫌弃。张廷明像怕姐夫反悔给他这么多钱似的,出门就加快步子往城里跑。

黎明还在路上,李宝祥趁着月光摸索着穿衣服。张翠芳被碰醒了,“她爹,咋了?”

“罗力早晨要来过猪,早点去给猪喂点食。他要早来,见槽子里还有食,该牢骚了。”

罗力果然来的很早,来了先去猪圈打了个逛,目的很明确,看看有没有早早地给猪喂食来坠称。

“李哥,拿出你捡的那根钢管来,咱们待会儿抬杠用。”

在广仁村的后山上曾有一股土匪,后来鬼子上山清缴被打垮全歼了,村里没人敢上去看的,只有李宝祥,他自己一个人上了山。在山上待了四天埋葬了所有土匪,下山时候扛着一根近三米的管子,不知是土匪的还是鬼子的。这根钢管被李宝祥用来扎玉米架晾晒玉米,长短正合适。有时也用来抬杠称家畜,是因为有次正称着呢,抬杠的木头断了,东找西找没找到合适的木头,拿这根钢管一试没想到比木头还好用。

罗力穿着一件渍满了猪粪的衣服,上面隐约还能看见一点血迹。他一进猪圈,猪就意识到了他来的目的,开始轰动,四处乱窜。罗力跟着猪群转了两圈,找到了想要捕捉的那一只,用绳子做了一个圈套当猪迈进圈套他狠狠一拉,绳子套在了猪的后腿上,猛地向后一拉,猪倒了,另一只手抓住猪的前腿,跪在猪身上将猪狠狠压住,他一边系着绳子一边呼唤李家夫妇带着称和钢管进来准备称猪。

“嫂子,你帮我捆住这只猪,手上麻了,绳子拿在手上和没东西一样。”

张翠芳蹲下一圈一圈正绕着,钢管在墙上滚动,不知哪只猪碰了钢管,钢管向张翠芳倒来,她在猪叫声中并没有听见李宝祥呼喊她,就那一瞬间她倒在满是猪粪的地上,手里还攥着绳子,猪还在吼叫着,两个男人呆立在那。

张翠芳不是立马就死了的,李宝祥抱着他往外跑,罗力拉来车,将张翠芳放上去才发现自己上半身已经浸满了血,赶着马车往县城跑,在半路上张翠芳醒过来只说了一句“回家。”李宝祥自然没听她的,可刚看见城门口,就见她歪头断了气。

张翠芳死后张廷明去家里大闹,称姐姐是李宝祥害死的,要让他偿命,李宝祥说“他娘的,老子女人命没了,老子不心疼吗!”声嘶力竭,涕泗交零。

李宝祥让罗力将家里的猪全部杀掉,两头送给罗力作为辛苦钱,两头留下为参加张翠芳葬礼的人做顿“解秽酒”,剩下的无论大小都给张翠芳做陪葬,并发誓再不养猪。

张廷明被派去给姐姐买葬礼需要的一切东西,他表现出的伤痛打动了李宝祥,告诉他只要他看的上的都给他姐姐买回来。张廷明接过钱,说我姐活着的时候帮你赚下了这个家,走了你不给她办得风光点,看我怎么收拾你,气哄哄地拿着钱走了。他逛遍了县城的白公事用品的店铺,买了三马车的丧事用品,选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让车夫赶着马车在前面走,自己点上了一根刚买的烟卷,慢慢地走在后面。他现在忘记了姐姐的死,想起了昨晚在财亨通那一把骰子,让自己输了个精光,回去得从李宝祥那多捞点。

张翠芳的葬礼办的相当气派,这家业是张翠芳和李宝祥辛苦半辈子拼出来的,张翠芳还没好好享受就落得个这样的死法,不想让乡亲们笑话,不想让老丈人家因为妻子的死上门大闹,毕竟活人还得过日子。

“我李宝祥永远站在政府一边,我虽然被定为富农,但一直都是好农民,我借给农民种子,不收利息,让他们不误了农时顺利下种。村里面谁家遇了灾我可是能帮的定不吝啬啊!您和领导们说一下,不用开会斗争我,我会把土地分给大家。我永远支持政府的决定。”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听一些村民提过,在村子里你的名声确实不错,我们刚来还要进一步调查,征集全体村民的意见,当然对于你刚才的承诺,我们也会和上级及村里的百姓说的。土改工作组的同志过两天就到了,只要他们同意,就不必要斗李家了。”

“只要政府需要,我愿意把我的地都拿出来,我永远支持政府。”

“好了,李老哥,你也不要再表决心了,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们还要串很多人家,就不多待了。”

李宝祥将两个县里派来广仁村农会的巡查人员送走,招呼春香和新成将家里的粮食、各种农具和桌椅板凳各类东西清点好,还有春香的小手饰。

“村里要分浮财,催得紧,你们把家里的大小东西清点好。什么也不要落下。也不要贪那点小便宜藏什么东西,要是到时候搜家搜出什么来,说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均富贵,等贵贱。真正实现耕者有其田,咱们也该做点贡献,就当破财免灾也是做善事了。只要咱们勤勤恳恳,不懒惰了,日子不会难过的。爹,你可别太难过了。”

“不会的,放心吧,你爹心没那么小。当初我和你娘也是白手起家。爹怕到时候会斗争咱们啊。”

“我那天赶集,听说东侗峪村分浮财把人都给斗死了,女人被分给了被定为贫农的人,有些女人被懒汉拉去做老婆。”

“放心吧,咱们家一直也算想着全村的父老乡亲,乡亲们不会那么不留情面的。”

三口人从白天忙活到晚上,把东西都清点了一遍就连家里的床单背面都一一记了下来。

李新成吃了晚饭就打算去见王爱翠和她谈谈家里发生的事,刚要拐进王家在的那根胡同,就听一个后面传来一个强硬的声音“站住!大晚上你要干什么?”

回头一看,是村西头的陈广三,家里祖上是地主但从他父亲开始就好吃懒做吃喝嫖赌,家产到他这里都败的不多了。他没有钱嫖赌但好吃懒做,现在家里是家里一贫如洗,听说要打到地主分土地,以后人人都有地,便到农会去为政府服务,打到豪强劣绅。

“我要到我王叔家。”

“王叔,王家是贫农,是你家的佃户,你一个富农你还称他为叔,你分明是想去见王爱翠,王爱翠是我们贫农的一员,应该找我们贫农做丈夫。”

“我们家已经和农会说明了,我们拥护政府的决定。县里派来的同志已经同意为我们争取不斗争我们了。”

“可能农会里那些老东西曾经受了你们李家一点好,就忘记你们李家是怎么压榨他们的,我们青年人一定要争取斗争到底!我们穷人就要翻身了,你们这些人是要枪毙的。”

“你们陈家曾经是地主,比我们家地可多多了。”

“你还和我顶嘴!”说着就把背在身上的枪拿了下来。

“谁在外面吵啊,”王德贵听见屋外有人吵,女儿听出有一个人是新成就赶紧让他出来看看,“新成你和谁说话哪,到家门口了咋还不进来。”

“王叔,他家可是富农是要被斗争的,咱们是贫农,和他是阶级敌人,他的目的是你家翠儿。”

“我不懂啥是阶级敌人,县里来的同志不都说了,李宝祥是开明绅士,对他进不进行还要等工作组的同志来吗,你比县领导懂得还多?”

陈广三看出王德贵要护着李新成,就气哄哄地走了。

“新成,快进来吧,天凉了,站这么久冻透了吧。”

自打知道要分浮财,自己家要把东西清点好交出去,甚至要被斗争还有生命危险,李家人吃不好睡不好就像等判决书一样等着工作组的到来。

“李宝祥在家吗?”

“在家,是李森啊,来快进屋坐。”

“不了,我是来传个话,今下午两点土改组要和地主富农挨个谈话,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这咋排的序啊?”

“李大爷,咱们是一族分下来的,怎么说我也该喊您声大爷,我跟您说,您这次摊上了。来的组长你很熟悉,是您后院原先的主人王栋魁的儿子王良华。”

正往暖瓶里灌水的春香一惊,水壶掉在了地上,也把惊呆了的李宝祥惊回了现实。

张翠芳死的前一年,王栋魁因为种罂粟还抽大烟被当时的县长要挟,准备好五百块银元,停止种植罂粟就可以不追究,王栋魁早就因为抽大烟百病缠身,还把家里败得差不多了,只能四处借钱,而李家老二李广越曾经跑到王家痛骂他们是毒虫,自然不能去他们家借钱。钱没凑够,县里的警察来到王家抓走了王栋魁,还拿走了凑的二百块银元,为了尽快把王栋魁赎出来就开始变卖房产,将自家庭院分成多部分往外卖,李家虽说攒了一些钱,院子却不大,早就想扩扩院子,也想帮帮邻居,就买下王家的前院,并没有买房子,筑起了一堵墙,这样将自家后院延伸,连同两家中间那条路就顺理成章成了李家的庭院。

后来王栋魁被放出来,回到家里,见到自己诺大的家业,被村里人分买了,自己只留下原先给下人住的东屋,急火攻心吐血倒地,没出半个月,就死在了那口屋里。

李家人去王家吊唁,被王家赶了出来,说都是李家老二把他们家咒得家破人亡,就是老二到县里举报的王家。

“李宝祥,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争取人民的宽大。”

“是”

“解放前你勾结土匪,压迫村民,土匪下山抢粮却唯独不来广仁你家,是因为你和他们私教甚好。”

“不是,冤枉啊,我与土匪并不勾结啊,土匪不来广仁是因为土匪二当家的是广仁村人,而且后山上的土匪专找与鬼子有有勾结的地主富农啊。”

“你与他们不勾结,那为何你会冒着被鬼子抓到的风险去后山埋葬死掉的土匪。”

“我是在确认鬼子都离开的情况下,才上山的,我埋葬他们是因为他们没有投降鬼子,是抗日的好汉,他们打小鬼子,不能让他们死了还曝尸荒野。”

“你当初借着买了邻居家的前院,趁机将屋后的路也筑上墙,让从你家屋后走的村民只得绕路。”

“我既然买了那块前院,如果不和我家后院连接起来,我怎么照看那个院子里的东西。”

“李家是广仁村掌握肥沃土地最多的,你还雇用了王德贵等贫雇农为你种地压迫他们。”

“我只有在农忙的时候,在他们忙完了自家地的时候才招呼他们来我家帮忙,况且我是付给他们工钱的。”

“那为什么据陈广三称你并没有付给他钱呢?”

“他来我家说要给我帮忙,赚顿饭吃,可是他偷奸耍滑,晚上吃过饭后我就告诉他我不用他了,我还给他开了一天的工钱。”

“你老婆的死,有人称是你故意害死的,那根钢管并不是猪推到的,而是你推倒的,你给罗力的那两头猪就是给他的封口费,你大操大办是为了堵你丈母娘家的嘴。”

“我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女人?孩子他娘死了,我也好久才缓过来,我心里也不好受。”

“那就得问你自己了!”

“根据我们工作组一致决定,明天对你李宝祥进行斗争,给广仁村贫雇农一个交代。今天开始你们李家停止使用家里的煤炭,将大屋腾出来,搬到那面驴棚旁边放农具的屋子里,好好体验被你们压迫的贫雇农的生活。”

李宝祥回到家里将土改组的决定告诉了儿子女儿,新成要去农会讨公道被李宝祥拉住了,他们把铺盖带到了驴棚旁边那个窝棚里,等待着第二天的斗争大会。

“良华哥,你在屋里吗?”

“谁啊,是春香啊,进来吧。”

“良华哥,我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我们家吧,我们是支持政府的,我们愿意把一切都交出来,别斗争我爹了,我爹年龄大了,这天也凉了,他受不了那个苦。”

“春香,你爹买我家前院的时候还趁机压价,我求你爹多给点,你爹说他没钱,第二年你娘的葬礼好气派啊,整个广阳县城谁还能办那么大的白公事。春香,咱俩的事,我可是一直记得,当初要不是你二哥不同意,咱俩现在也该成了。”说着王良华就往春香身边靠,春香脸涨得通红,王良华搂住她。

“良华哥,别这样。”

“春香,你今天跟了我,明天我就让你爹你哥少受点苦。”

“乡亲们,李宝祥家是咱们村最大的富农,李宝祥压迫贫雇农,勾结土匪,强占村里的公共街道,有知情人士举报,就因为他老婆吃得多,他就用铁棍害死了他老婆,可惜罗力已经死了,我们无从查证。今天我们对李宝祥展开斗争,让他还贫雇农一个交代。”

“我冤枉啊,老少爷们,我李宝祥一直没忘记回报广仁村啊!”

“闭嘴,是斗争你,没给你说话的机会。”

“我先来,乡亲们,我陈广三去他家里当工,就因为我干活慢了点,他就不在雇用我了,就管了我一顿饭,连工钱都没给我啊。”陈广三第一个走上台,讲完话后跳起给了李宝祥一脚,自己也摔倒了。

“小兔崽子,你说瞎话,你也不怕遭雷劈。”

“谁让你说话了。”农会的人拿枪指着李宝祥气愤的说。

村里年轻的懒汉陆续走上台,“控诉”李宝祥,老人们在下面摇头“造孽啊。”

“我有话说,大家都知道我曾经在反动派那里当过兵,是主动向咱们政府投诚的,两年前我见过李宝祥的二儿子已经是团参谋了,说不定现在已经逃到台湾了!他不光是地主,他是反动派参谋,甚至的现在是更大反动派的父亲。”

“啊,他还说不知道二儿子去了哪,没有信,我还想怎么可能,只要活着怎么会没信呢,原来是不敢说。”

“说不定他还给他的反动派儿子送情报呢!”

“打到反动派的父亲!打到反动派!”

台下的有些人开始向李宝祥扔土块,不知是谁扔了块石头正中李宝祥的脑门,血流不止,土改组立即停止了这次斗争大会,明天再开。

李宝祥被带回驴棚,春香和新成见状就慌了,他们被禁止出门去看斗争大会,要对他们分开斗争。新成要冲出去找土改组的人算账,还没出门就被看压的民兵用枪托打倒在地。

“我要见你们王良华组长。”春香要冲出去也被拉回来。

“你现在是斗争对象,只有在叫你的时候才能去,识趣点,我们组长的妻子带着孩子来看组长,别打扰他们。”

李春香现在才知道,王良华三年前就娶了领导的女儿,现在都有孩子了。

李家在窝棚里等待着明天的到来,或许明天会是行刑的日子,或许明天一家人就会被乡亲们生吞活剥。

黎明还在路上,今晚是的月亮亮的出奇,李宝祥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驴棚,摸了摸陪伴自己的老伙伴,拿起挂在墙上的草绳,悄悄地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第二天春香在梦中梦见王良华和自己在农会办公室的那一夜哭醒了,发现爹不在就往外跑,发现爹在驴棚上了吊,就瘫坐在地上任别人怎么拉她,再也站不起来了。只坐在地上傻笑,农会的人问她笑什么,她也不说话,就一直笑。王良华赶来查看情况,说好啊,给农会省了颗子弹。

李家的那头驴,一阵哀鸣,挣脱缰绳朝王良华奔去,咬掉了他的耳朵,王良华趴在地上找耳朵,民兵给了驴一枪,没打中要害,驴又给了王良华一蹄,这一蹄王良华再也不用碰他的老婆了。

土改组不把李宝祥早就备下的棺材给他用,李新成只好用草席将他爹卷起来,扛到母亲的坟头,到了才发现,坑已经刨好了,还摆着酒、苹果、包子,还有一堆纸钱元宝。

李新成将父亲埋下,烧了纸钱元宝天已经慢慢黑了,磕了头回头那一刻他又跪下了,远处村里老一辈的大爷大婶叔叔们跪在远处另一块地。

夜黑如漆,有人翻进了农会大院,他进入王良华的房间,灯被点上了,一屋子的民兵等在那里,他被连夜枪毙。没有民兵透露出他是谁,广仁村的人也都明白,他们再也不会见到李新成了。

除夕,在庭院里放鞭炮的孩子跑进屋里告诉父母,他们听见外面有女鬼叫,大年初一,在广仁河下游人们发现了一具女尸,县里的警察来尸检是溺水而死,而且好像是怀了孩子。

因为县里觉得王良华在广仁村土改过程中,充分发动了群众,成功完成了广仁村的土改工作,还被富农家的恶驴所伤,为广仁村百姓脱离被压迫的环境,付出了大量心血,又是广仁村人,特派到广仁村担任农会会长。

王良华上任的第二个月就接到通知县里换了新县长,新县长点名要到广仁村看看。问县长原因也不说,只说去了就知道了。通知王良华的同志告诉他新县长是无名战斗英雄,曾经潜伏在反动派内部,为解放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让王良华一定好好接待。

新县长到广仁村的那一天,王良华打扮的板板正正,让村里的年轻小伙姑娘到村头排队迎接县长的到来。

县长的车在十一点到达广仁村,当秘书为新县长打开门,新县长站在车前和青年们招手,农会会长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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