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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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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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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榆树

                               

                                        叶春明

       记得杜甫的一首诗,“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对我们来说故乡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天,故乡的地。对我们都有一丝丝的养育恩情。我的故乡一个小小的村落,哪儿有着我满满的回忆。

                           

      有人说, 故乡就是你年轻时想逃离,年老了又回不去的地方。

       离开故乡许多年了,回家的路越来越远,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可是无论我走到哪里,故乡永远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那里有早早离我而去睡在土堆下的父亲和刚驾鹤西去与父为伴的母亲;有我生命之源又曾经为我遮风挡雨的老屋,还有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永远也无法忘怀的道坛前孩提时可乘凉、可攀登比赛的近百年的老榆树。

        从记事起,岛上的山岗上垄梯沿,农房前屋后生长着许多的榆树。榆树在春天,似乎比其它的树都沉稳些。杨与柳都已翠叶青青,它才爆发出米粒大的嫩芽:只星星点点的一层隐绿,悄悄然绝不喧哗。又过了些日子,忽然就挂满了一串串葡萄似的花苞,又如一只只浅绿色的蜻蜓缀满树枝——当它张开翅膀跃跃欲飞时,薄薄的羽翼在春日温和的云朵下染织成一片耀眼的银色。那个清晨你会被一阵来自梦中的花香唤醒,那香味甘甜淡雅、撩人心脾。到了盛夏季节,榆树洒下片片浓荫,树上的知了声声叫唤,黄雀叽叽咂咂鸣声,此起彼伏,把火热的夏天渲染得浪漫而热闹。秋风似乎被这些榆花熏醉了,迈开了轻盈的舞步,把秋天的喜贴送到了千家万户。沐浴在晨光中的榆树花就像绿叶丛中探出头来的美少女,冲着我笑,那些素雅的榆树花,就是她们洁白整齐的牙齿。                                    

        小时听长辈舅公谈起民间传说。榆树钱 ,中国民间有食用榆树钱的习惯,榆树钱是榆树的种子。

       相传,很久以前,在东北一个小村子里,住着一对善良的农夫,老两口仅靠着种几亩薄田维持生计,虽然日子过的很苦,但老两口却非常善良,看到别人有困难总是倾囊相助,是远近闻名的好人。

        有一天,农夫出去打柴,看到路上躺着一位衣衫褴褛、奄奄一息的老者。农夫动了侧隐它心,把老者背回家,老伴看这位老者快要饿死了,就赶紧把家里仅有的一碗米煮成稀饭给老者吃,老者吃饱了,有了精神,看了看农夫的家,叹了口气说:“你们日子过的这这样苦,还把仅有的一点米给我吃了,真不知怎样感谢才好”。农妇说:“莫说感谢,天下穷人是一家,家里人不帮助,还有谁能帮呢”。老者听了农妇的话,很受感动,从怀里掏出一粒种子递给了农妇,说:“这是一棵榆树的种子,把它种到院子里,等到长成大树时,如果遇到困难,需要钱时,就晃一下树,就会落下钱来,切记不要贪心”。榆树说完老者就走了。

       农夫把这粒种子种到院子里,果然长出一棵树来。老两口精心地侍候着,浇水、除草、施肥,几年长成了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更奇怪的是树上竟结出了一串串的铜钱。虽然有了这棵树,老两口还是靠种地维持生活,只是遇到非常困难或者帮助别人的时候,才到树下晃下几个铜钱来。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来,被村里的一个地主恶霸知道了,他带着打手,气势汹汹的来到农夫家,把农夫赶了出去,霸占了这棵树。

       老地主来到树下,看着树上结着一串串铜钱,抱着树就晃了起来,树上的铜钱像雨点一样哗哗地落。地主一边晃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喊:“我发财了,我发大财了”。地主从早晨晃到中午,最后地主和他的打手都被铜钱埋了起来,压死了。从此以后,这棵树就在也不落钱了。

      次年,大旱,地里寸草不生,村民们眼看要饿死了。村里几个淘气的孩子来到树下玩,看到树上又结出了一串串绿乎乎的东西,孩子们感到好奇,就爬到树上,看到一串串像铜钱一样的绿东西,忍不住摘下几片放到嘴,还微微的有点甜,很好吃,孩子们高兴的告诉了大人。饥饿的村民们纷纷来到树下,吃这种绿东西,奇怪的是人们吃了它以后,就不感到饿,还浑身有劲了,全村人就靠这棵树度过了荒年。

      后来,村民们为了纪念这棵曾经救活了全村人性命的树,又因为她长的像一串串的钱,就给她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榆树钱”。这样“榆树钱”就成了榆树的种子,它随风飘下,不论落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开花结果。多年以后,这个村子的周围就长出了一片片的榆树。

      从那以后一遇到荒年,人们就吃榆树钱来充饥。这个村子有这种奇怪的树,慢慢的远近村民都搬到这里来住,成了很大的村子,人们就把这个村叫榆树村,人口也越来越繁衍,村子规模不断扩大。                              

       家乡的这些榆树没有人刻意去栽种它,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经济价值。在我记事的时候它们就生长在那里,我想它们的年龄该跟我差不多吧。也许是风吹来的一颗种子,在这里生了根,发了芽,也许是被人随意丢弃的一截树根萌芽出来的。完全就是靠天生,靠地长。这些榔榆树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一旦扎下了根,不用施肥,不用浇水,也不用除草。越是土地荒芜,越是长得枝繁叶茂。

      从小我对这些榆树习以为常了,从来也不会去关注它们。它们有的也算高大,可是它们的枝条是散开的,不像杉树有笔直的腰杆,不像文坦、柑能结出香甜可口的果子,也不像莉花有妩媚婀娜的身姿。

        又一次回到故乡,家乡的榆树所剩无几。那些树大多被挖掉、锯掉,修成了机耕泥土路,更多的地方种上木香花、松树 。仅仅是在老屋前道坦路的边沿上有一棵较大的榆树,大概是挡着人行道和枝干顶着邻居的青瓦勾檐的缘故,本来这棵树在二米多高的地方有两个大的分枝,如今却被人锯去了一半。令人惊讶的是,这棵被锯掉一半的榆树,却依然顽强的向上生长着。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树上看不到一片树叶,光秃秃的枝条伸向高处,映衬着冷暗色调的天际,犹如画家笔下的一幅素描。

       这一刻我的心被这棵树深深的震撼了!

      记忆的页面翻回到三十七年前,跟许多同时代的人一样,厌倦了面向大海,海里来浪里去,狂风暴雨家常便饭的生活。父亲用锯下几棵榆树树请木工师傅做了一架木工师傳的板箱,要我跟叔伯姑丈学木工。我执意不愿意,刚刚高中毕业的我,由于没有一技之长,只能暂时在家待业。尽管如此,为了生计,在海岛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干,可是得到的回报少之又少。高考几度落榜,生活的艰辛,世态炎凉,旁人的嘲笑,冷眼,多少辛酸,多少委曲。再多的苦,再多的累,我从来都从容面对。

      城市的水泥路太硬,高楼大厦一偶容不了让我歇息的片刻,踩不出我足迹。我的命运和家乡的榆树树并无两样!

       我深知,作为一个孤岛农村孩子,一没有靠山,二没有大学文凭,三没有精堪技术,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唯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和拼搏。遇到挫折不气馁,遇到厄运要挺住。现在想起,我们这些农村孩子身上都带着一股子榆树的韧劲,我们都有着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这种精神是鼓舞我们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宝贵财富。

       家乡的榆树树被人砍掉了一只臂膀,可是看不出它有丝毫的委屈。它依然昂首挺立,不畏狂风暴雨,不惧雪剑霜刀,它有它坚硬的腰板,有它钢筋铁骨一般的枝条。心向蓝天,面朝大海,情系大地,因为它们相信风雨过后必有彩虹,寒冬过后必是温暖的春天。

       榆树注定做不了栋梁,甚至做不了像样的傢俱,乃至只能当柴烧。这些都因它的料型弯曲且木质过于坚硬过于柔韧。还记得当初木工师傅为我家做那只木工箱,由于榆树的木质过于坚硬,打眼竟打坏了一把凿子把。要是如果有一天能长得足够壮实高大,他们便是一根根最好的枕木,铺就游子回乡的路,仅此而已!

      家乡的榆树啊,我逃离了几十年的故乡,它却还在那里默默坚守!

      春天的脚步近了,榆树的枝条上露出了嫩绿的芽叶,我似乎又看到了片片绿荫,那令人陶醉的芬芳又沁入了我的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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