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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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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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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火车

每个人心中,总有一辆自己的火车,它的行程很长,很长……
  第一次听说火车这个词,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唯一记得的是那时候我很小,大概五六岁的模样。那时候家乡通了第一条铁路,现在也还是只有一条铁路,铁路铺好后,奶奶不知道在哪得到的消息,说:有火车开到我们秀山了,我带你去看看吧小杨杨。我奶声奶气的问:奶奶,火车是什么呀,是着了火的车车吗?奶奶眉角弯弯,笑了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想带你一起去看看啥是火车啊。
  于是跟着奶奶一起朝着铺了铁路的地方赶去,铁路铺在离家大约四五里地的坪南。我们到了那之后,太阳公公还挺好的,时不时会跑到云中休息一会儿,于是奶奶和我走这么远只是冒了点汗。终于到了坪南,走进铁路看着全是小石子的路上面铺了两根大铁棍,我知道了这原来就是铁路啊!奶奶和我坐在离铁路一两百米的树荫下等火车的到来,至于为什么要坐这么远,我问了奶奶,她说:修铁路有时候会死人,那些人的灵魂就留在了铁路上,要是火车来了,有人还在铁路旁的话,那些灵魂就会把那个人拉到铁路中,让火车轧死,跑都跑不掉。我听了之后不自觉的向后面挪了挪屁股。在树荫下等了不知道多久,只记得太阳从山的一头,跑到了我的头顶上,然后又跑到了身后……我弱弱的问了问奶奶:火车怎么还不来啊。奶奶摸了摸我的头说:快了快了,就快来了!
  再等了许久,火车还是没来,等来了一场太阳雨。奶奶只能带着我往家跑了,因为我们没有戴斗篷,半路奶奶看见有荷花池,她就折了两片荷叶,一片大的给了我,另一片给了自己。我们这样撑着“雨伞”往家里跑着,我跑的时候向后看了看,看见奶奶蹒跚的快步走着,这时候一道彩虹出现在了天空,恰好在奶奶荷叶伞的上面,天空的蓝和荷叶的绿,还有彩虹的斑斓,把奶奶刻画的如此的和蔼。虽然没看到火车,但是我看到了我能记一辈子的画,虽然画中的人已经不在,但是那是我忘不了的怀念。
  第二次对火车有很深的印象,是因为我的姐姐。姐姐大我八岁,所以我小时候基本上都是她带着我,姐姐现在她有时候都会和我聊起我小时候的事。很多很多……比如小时候我和姐姐一起去放牛,那时候有一头大牛,一头小牛,姐姐说我那时抓着小牛的头对着我的头,一起对着互拱,于是她说,我像一只小羊。后来姐姐不放牛了,因为她要去石耶上初中了,一周才能回来一次。每次姐姐去上学,我都期盼姐姐快点回来,于是每周的周五都去她要回来的路上等她归来。想快点见到姐姐,一是因为想念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光,二是因为姐姐回来的时候,会给我买五毛钱一包的薯片,尽管那时候她一周只有十几块的生活费,但她每次回来都会都不会忘了给我买。还有就是,特别喜欢有太阳的日子,姐姐拿一个比较高的凳子坐着,然后我就拿一个小凳子坐在她侧边,然后把头放在她的大腿上,姐姐就给我耳朵,小时候可喜欢姐姐给我耳朵了。

后来,姐姐初中毕业了,没有上高中,就只能去外面打工了,是去浙江。那时候我不知道浙江在哪,只知道那是个很远的地方,因为爸爸说坐火车要一天一夜。要走之前,妈妈去赶集买了一些糖果让姐姐打包在她的行囊中,包是鼓鼓的,感觉装下了整个家一样。我看见了妈妈给姐姐买的饼干,那种金黄色的,中间还有很多针孔大小的小洞,饼面上撒有白砂糖粒。我看到特别想吃,可是妈妈说这个是给姐姐买的,我要是想吃,以后再给我买,这次的不行。当时我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晚上姐姐背着妈妈取了一些饼干给我吃,我吃得很开心,以至于开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家里少了两个人,姐姐那鼓鼓的行囊也不在了。我问妈妈,她说姐姐已经坐火车走了,爸爸送她去。从哪以后,从那次火车载走了姐姐之后,我们再也没像小时候那般天天玩闹了,也不能每周在姐姐回来的路上等她回来了。姐姐在外面打工了两三年才回来,虽然她也给我带了很多东西,有新衣服,也有很多好吃的可是我总是怀念那五毛钱一包的薯片火车,载走了小时候的味道,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火车,最终也把我载离了我的母亲。从小到大学之前,因为爸爸经常在外打工,只是好几个月才会回来住上几天所以在我的记忆里,都是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和妈妈一起上坡种庄稼;和妈妈一起下田收水稻;帮妈妈做饭,我负责烧火;和妈妈一起去榨油,我负责晚归的时候给她用手电筒照路……可是,我还是被火车拉开了我与妈妈的距离,我要去大学了。记忆最深刻的是二零一六月八日,哪天下着大雨,那雨下的就仿佛妈妈心中的泪水一般。妈妈不能送我很远,她埋怨这天气,我在要上车之前,妈妈一直想再塞给我一些钱,我不想要因为之前她已经给了我很多了,我不想拿太多,而且妈妈自己每个月也要买药吃,她有高血压之类的病,需要每个月吃药。但是车要走的时候,她又给我塞钱,我听见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对我说:拿着这钱,你是去外地,钱能多不能少。我没有再拒绝,把钱收下了,因为拿着这钱,可能妈妈就会心里多一份放心吧。我走才没一会,妈妈就打电话给我说要注意安全,一个人晚上在火车上别睡太沉了……我嗯嗯几声就挂断了电话,我怕妈妈说多了我的眼睛忍不住掉下水珠。

以前,小学,我只会离家几个小时就会回家;初中,我只会离家五天就会回家;高中,我也只会在外待一个月就会回家。现在呢,一去就是一个秋冬。即使知道自己是为了成长,但我还是难受……
  “呜呜……”火车还是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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