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花，会说话

上午，到了初二办公室，我有些意外。临门办公桌上放着一大簇粉色玫瑰，每一朵玫瑰又被各种白色蓝色紫色小满天星簇拥着，浪漫又温馨。往日那些书墨气息，被淡淡的花香所取代，弥漫在空中，沁人心脾。
原来是妇女节到了，看来今天要小心行事，低调做人。
“原老师来了，挑一束花吧！”同事小马笑靥如花，甜甜的说。
“别……别……女神节，我们男人不献花就是罪过，哪里还敢收花啊。”
“咱们办公室人人都有，你都说了，今天我们是女神，我们说了算！”
就这样，我人生第一次收到花，而且是女神节收到女神们的花，虽然有些眩晕，但也有一种别样的幸福。惭愧，从小到大，花都没送过。
花摆在我这大老爷们桌上，让我想到鲜花和牛粪。算了，还是一会把花送给孩子们吧，花季的孩子更适合与花为伍，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鼓励。
课间操后是语文课，我拿着书和花，提前到了教室。我把花藏在桌下，想借花献佛，给孩子们一个惊喜。
学生陆续回到教室，离上课还有些时间，段文琦又跑到讲台前，跟我说永远说不完的话。
“老师，放星期回去我就能玩游戏了。刘金虎要是跟我抢，我就踢他屁股。”
“回去不是应该先写作业吗？”
“作业来了再写，回去后又能看到我家的狗了，它可缠人了，每次看到我都这样。”
段文琦举起双手缩在身前，模仿狗扑在人身上的样子。我跟同学们只是会心一笑，并没有出声。
忽然瞥见她举着的小手上，手指关节有几处疤痕。冻疮？没道理啊，这些年生活条件好多了，学校供暖还不错，也不见其他学生冻了手脚啊。
“文琦，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啊？可能是擦破了。我爷爷奶奶腿脚不好，上周回去，我替他们生火做饭洗衣服。完了还跟我奶奶插胡萝卜苗……没注意啥时候破的，不误事……刘金虎不帮忙还笑我笨手笨脚，看我打不死他……”
她家在山脚下张吴村，刘金虎是她弟弟，为啥姓刘，我曾好奇问过她，她说妈是后妈，弟弟是带来的。
这时又有学生来到教室，一个小女生尹玉霞哭着对我说：
“老师，今天马博林拽了我好几次辫子。刚才又使劲拽我，可疼了。”
我摇了摇头，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初二学生，最不省心。马博林还没回来，我便先安慰尹玉霞，让她先回座位，说稍后处理这事。
这时，段文琦对我说了句：
“老师，你别生气。”
一边说，一边陪尹玉霞往教室后面走去。并从桌下抽出一些纸巾，递给哭泣的同学。
这一幕，我有些感动。这也正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为什么愿意做她唯一听众的原因。
她的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我远远的冲她点了点头，段文琦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像朵野花，比讲桌里露出的那束玫瑰，还要好看。
2019/3/8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