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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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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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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杂谈》

第一日(誓言与食言)

“假如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等你十年。”

我不知道走过的城市变了多少模样,那家熟悉的面馆是否改变了味道,我只是在不停的走,不停的回头。每当新年的印记盖上旧日时光,我总会细细品尝誓言与食言的味道…

午后静谧的阳光漫上脸庞,不知不觉中又迎来了一年又一年。

如果说誓言的保质期很短,那我终于可以停歇。倘若誓言的保质期很长,那我尚在途中。等待总是一场黄粱美梦,经历漫长而终无法安放。

我未走完这条路,但改变的已经改变。如果说第一年是十分想念,那第二年便只剩七分,以此类推也就成了食言。但誓言毕竟与食言不同,放不下的仍是无法放下。当它在风中变成一个人的习惯,那么当初的时间节点只会无限延长,那十年,就不单单只是十年。

说实话已经记不清那张脸,但总有个模糊的身影仍在梦中润湿眼眶。平静的日子不断重复着日出与日落,莫名时刻也总会袭起莫名的感伤。

无数次的悸动会带我回到最初的地方,但物是人非也只剩凄凉。

誓言是这世间最易迎风飘散的一把尘土,有人吸进了嘴,有人吸进了肺。

我的这十年是否仍是当初的那十年,其实连我自己也弄不明了。誓言与食言的战争号角仍在鸣响,我也只能如此这般的走下去,直到一方的胜利带来结果,留下的,带走的也终究会过去。

无处话凄凉!

第二日(释然与安放)

我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没有特殊的心情。当夜晚过去,天空的一边开始泛红,而另一边,仍旧是参杂着白色的深蓝色。我走过那一片片风中的绿地,林木覆盖道路两旁,漫山遍野盛开着一种名为刺盖草的紫色花头。像蒲公英一样,只是没有那般丰满,微风拂过,白色的絮随之飘荡。我曾无数次在荒地或坟岗上见过白色的“刺盖草”,在夕阳的落日余晖里闪闪发光。

我仍旧没有成为想要成为的那个人;也仍旧没有做成自己想要做成的事;自然也没有找到一个归宿和一副躯壳,让我感到安放的释然。

无数次从一个地方逃离,又带着一颗异化的心回到这里,与人说着胡言乱语的谎话连篇。我找不到一群无法让人漠然的朋友,也找不到已经逝去的青春,只是愈发远离,有人说这是一次次改变,从单一变的复杂,从温暖变的冰凉,可是我把它当成一种控诉,对于生活的不可逆。

像是酒醉之后的言不由衷,我把人当作傻子,把自己弄的麻木不仁。自己的棱角并未磨平,只是更甚,圆滑是一场违心的伪装,直至你把面皮当成脸皮,把谎话当成真话,让冰冷更加冰冷,让无奈更加无奈。像是一群各怀鬼胎的人,让人事后想起了滑稽的表情和拙劣的表演。生活让表演更加真实,让心中的美好更加无法可触,让人相信了伪装起来的沉甸甸。

我过着还算平静的生活,和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知道这是改变,也是对冰冷生活的莫名控诉。

从一个时间节点开始,踏上南辕北辙的漫漫长路,内心的安放就在那个节点,只是越来越远。

我在大家讲真话的时候说假话,我在大家说假话的时候讲真话。何必呢?

有人说刺盖草可以止血,那却无法抹平缺口。生活让人学会接受,那却无法真正接受。释然与安放本身就不是一个意思,只是更多人分不清罢了。一个在释然中安放,一个在安放中释然…

第三日(活着、现实、生活)

我只有二十一岁,我并不知道生活是什么,但是冥冥之中,我压根就不想知道。我曾走过三十多座城市,怀着不同的思想,见过笑脸与哭泣,无奈与释然。若是有人想要告诉我答案,与之相比,我更希望弄清楚梦里是否有颜色,是否真正有呼喊。

我虽然无法深知生活的意义,但现实让我学会了浮躁,于是,我不停的走,不停的回头。后来,我发现了走路可以使我平静,文字可以让我重新思考,所以,从那时起,我的生活就是旅途与阅读。

我忘了是谁告诉我,现实就是生活,起初我并不同意。现实就是生活吗?我问自己。现实不是生活,我讨厌现实,却不讨厌生活。生活就是活着?又有人告诉我。那么,活着、现实、生活,它们究竟是什么?为了搞清楚这些,我决定继续走,继续阅读。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终于有一天,我走累了,书也读累了,我把自己关进书房,开始慢慢回头。

我当然活着,这我无法否认。“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上就死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日复一日,更机械,更装腔作势地重复他们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 这段话,出现在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之中。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为什么不选择死亡?海涅不是说过,死亡是凉爽的夜晚,生活是痛苦的白天。那干脆死亡好了,既然如此。那一刻,我想到了死亡。很快的,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的现实是什么?是短暂的浮躁与黑暗。现实是母亲的一句话,她渴望流浪,像她喜欢的三毛一样,她热爱洒脱的生活。于是有一天,我问母亲:“如果我也要洒脱的活着,去我心中的撒哈拉沙漠,去寻找我心中的橄榄树,您和父亲会放我走吗?”答案自然是不可以,这让我倍感疼痛。

父亲常常对我讲,我不是一个上进的人,因为我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放弃了留学英国。他的话使我感到了冰冷,于是我加倍思考。有一天,我真的厌恶了现实,我满怀期望的又一次选择了生活,这一次我真的很是慎重。当他知道我瞒着他准备留学意大利时,他的话,再次让我陷入了黑暗。那一天晚上,我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情怀的点滴消退,只不过是走不出时间与现实的牢笼罢了。每次生于心底的挫败感,如跌入无底的深渊而不见天日。那是场大汗淋漓的梦魇,月光下躺着一张惨淡的脸,我知道我将无法熬到晨曦。”我承认,我在那一刻想起了躺在山海关铁轨上的海子,只是我还没有对父亲讲:“你请我喝酒,我为你读诗。”

从我们出生那天,就开始有无数人教导你该如何去选择,如何正确的选择。当那些千篇一律的东西布满大脑,我发现我开始害怕选择。我真的弄不明白,什么选择会在一开始就显现出结果。我在那时陷入了黑暗,愈来愈多的苦痛让我连活着都很难维持。

我回到家,父亲开始告诉我,他有多么的爱我,我很是感动。那些喋喋不休的爱词让我重获生的希望。我知道他爱我,只是那些话,说的太多了。有一天,我脑补到一个画面:这是一对结了婚的夫妇,男的每天都对女的说,“你看,我没有出轨,我在外面没有女人,你现在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了么?”

这种爱是什么?是捆绑,是枷锁。现实就是这样,用很多的铁链拴住你,至于那些初衷,我相信是美好,是爱,也是一种责任。不过,我快要窒息了。

我无法真正选择生活,这就是我的现实,充满爱,却满是讽刺与违和。

我的现实真的就是我的生活。

第四日(信仰)

如今,信仰已经不再是人们的所思所想。如果说今天的每一个人都还有信仰的话,我觉得大多数恐怕是精致的利己主义了。倘若信仰的产生就仅仅是利己,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信仰,它究竟是让人摆脱了苦难?还是让人更加苦难?

在我看来,人生本就是一场苦难,重要的是你如何去看待这份苦难,顺受还是反抗?宗教还是主义?

我之所以要信仰,因为我害怕未知。在我的心里,未知要比万物都更噬人心。

我的信仰不止一个,我承认这有点可笑,它既是宗教又是自己。我一直以为当我站在塔尔寺的门前时会长跪不起且以泪洗面,但是,当我看着那些个虔诚的信徒,我的心里又升起了一丝茫然。我看到了盲目与麻木,像雾里看花,看不清信仰的真实面貌。我越想看清一个人或一件事,我靠的越近,越是看不清。原来,我并非虔诚,这让我感到了悲伤。原来,我也只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当一个人的盲目使自己的信仰发生了异变,它又将会带领我们去向何方?

信仰,它究竟是让我们摆脱了苦难?还是让我们更加苦难?

第五日(文学与作家)

朋友问我为什么喜欢阅读,尤其是小说。我告诉他,我想多活一次。

我把文学当作是自己的回忆,而回忆过去的生活,就无异于再活一次。

当我试图将一个个冰冷的文字组合成一句话时,我就相信并且信仰了文学,它的炽热与可触让我相信了文学的神秘力量。它凭借着创造,让我看到了一面镜子,它是人心,是人性,是过去,是未来,也是当下。

我曾经一直把文学当作最真实的东西,在我现实的生活中。但是我又看到了虚假,一个作家的文字与自己所呈现给世人的生活状态存在着天翻地覆的差异,这让我几度对文学的真实性产生了质疑。不过,很快的,我又恢复了信心。道理其实很简单,他写下的,是一个自己。而生活中,他又是一个自己。至于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自己,这恐怕只有他知道了。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仍旧把文学当作最真实的东西,在我现实的生活中。我相信文学可以使人连接内心与彼此产生思考。“作家”一词对于我而言,一个真正的作家,一个好的作家,就应该去探寻那些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存在于黑夜里不为人知的无声的鼓动。所以我依旧热爱且信仰文学。

每一个人都可以是作家,只不过有的人善于口述,有的人善于记录,有的人善于结合创造。因为我们的生活就是最好的文学,虽然无法脱离低俗趣味,不过只有那样才称得上真实与可触。

我经常恬不知耻的自称作家,虽然我写的文章和小说没有多少人看过,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看,但是无所谓,生活本身就是文学,而我本来就是一个作家,无可厚非。

那些放弃生活的人,也只是放大了心中的悲伤,仅此而已。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为了传统意义中的作家,恐怕我仍然无眠,那些本来就在脑海里矛盾翻涌着的东西,肯定又会从模糊到清晰,再从清晰到模糊了。而卡夫卡《城堡》里的K,则更加无法到达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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