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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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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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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炕土豆

        周功绪

洋芋,是全球继水稻、玉米、小麦后的第四大主要粮食作物,素有“马铃薯、山药蛋、香山芋、地苹果”等诸多美称。而在生我养我的长江西陵峡北岸的百岁溪流域,这里的人们习惯地将它称之为“土豆”。

故乡的土豆,做法多样,吃法多样。在我几十年尽情分享“土豆丝、土豆片、土豆饼、土豆汤、土豆粉、牛肉炖土豆”等数不胜数的口福中,毫不夸张地说,“炕土豆”,给我留下了“一见钟情、相见恨晚、如痴如醉”的印象。

故乡的炕土豆,是我一生的最爱之一,也是故乡千古传唱的一大美食佳肴。

故乡的炕土豆,宛如百岁溪流域的百岁老人一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炕”,是长江西陵峡鄂西一带的一种生活方言。同时,也是继煎、炒、焖、炸、炖之外的一种地地道道的烹饪方式。

故乡炕土豆的传统做法,就是将煮熟的土豆,用柴火灶和古色古香的菜籽油炕了吃。或是主食,或做菜肴。

在我魂牵梦绕的故乡,有“高山的洋芋,低山的红苕”之说。其意就是吃不过高山的洋芋和低山的红苕。

位于海拔1000多米与屈原故里——屈原镇接壤的原安仓坪村和原杜家院村贺家坪以上的“天上人间”,是盛产“米纳牌”土豆的梦想天堂。在我印象中,这里的土豆,既是极品中的极品,又是我们那一方“土豆种子”的“唯一产地”。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上叶,我大约10多岁时,就跟着大哥、二哥,背着大米,按“1斤大米换6斤土豆种”的民间“游戏规则”,不知多少次兴高采烈地飞到20里之外的三湾、庙垭和贺家坪等地换过土豆。那打着火把、穿着草鞋、带着干粮,越过一道道村湾、趟过一条条小河、飞过一座座山峰,汗流浃背、不知疲倦、乐在其中“爬雪山、过草地”的“换种”生涯,像著名歌唱家李琼,在群山怀抱里激情演唱“山路十八弯”一样,时常在我脑海里激情飞越。

那个年代的大米,不是一般的金贵。即使在主产水稻的故乡,我们也依然惜粒如金。因此,这足以说明,高山的土豆种,不是黄金,胜似黄金。

用低山的大米换高山的土豆种,犹如“山下的帅哥与山上的金凤凰,百年偕老”一样,无论是天荒地老,还是海枯石烂,永不变心。低山的大米,飞到高山后,像金子一样,无处不香。而高山的土豆种喜从天降后,也像金子一样,在故乡寸土如金的大地上豪情满怀地绽放出无限的光芒和能量。

“洋芋不过惊蛰节,先长果后长叶”,似乎与“惊蛰不放蜂,十笼九笼空”和“惊蛰种瓜,不开空花”一样。而故乡的人们无论怎么繁忙,无论怎样特殊,无论多少土豆种,总是抢在惊蛰前,风雨无阻地播种在漫无边际的田野里。

据父亲讲,高山的土豆种喜迁到低山而生产的土豆,不仅味道极美、香飘十里,而且产量极高、收成极好。可以说,是本地品种的两倍以上。

令我无比欣喜的是,上世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时期,端坊人民公社负责人率领知识青年,在我们老家门口的第一个水田里种植的“山巅”牌土豆,亩产接近4000斤。那堆积如山的“地苹果”,不知给我们带来了多少惊喜。

挖土豆,是我们争先恐后的爱好之一。那“桃子树坪、柏树坪、长码墩一挖几万斤和一群群乡亲们一背一筐筐、一背一背篓”的壮观场面,时常在我梦里穿梭来往。

在曾一度“吃蒿子、啃芭蕉兜兜”缺衣少粮的贫困年代,能够吃上这些“香山芋”,算是我们的一大幸运。而将这些“山药蛋”“炕”了吃,岂不是我们的一大福祉?

在分享这些人间福祉的岁月里,故乡的炕土豆,毫不自私地说,给我滋养了“一看就想吃,越吃越想吃,一吃一辈子”的终身嗜好。

刮土豆,是炕土豆前期工作的一个重要环节。而刮土豆的乐趣,可以说,完全写在我们辛勤的汗水里。

刮土豆,是我们儿时的一大自觉行为。在那炎热的夏天,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几乎天天都要重复“做作业、刮土豆、打猪草、摸鱼儿”那些快乐的故事。那“一刮一脸盆、一刮一水桶、一刮几个月”的幸福生活,一生难忘。

那些年代,尽管我们刮得“手上乌漆漆的、脸上浆流流的、膀子软绵绵的”,从不叫苦,从不叫累,从不躲避,从不偷懒倒不说,反而还乐滋滋的。因为,我们早就知道“香气扑鼻”的炕土豆,就在我们的嘴边。

在我记忆的茫茫海洋里,母亲的炕土豆,味道独特,香气四溢,魅力无限。那一个个、一碗碗、一锅锅、一次次圆而又圆、黄而又黄、亮而又亮、香而又香的炕土豆,不知给我带来了多少意想不到的幸福和温暖。

令我一生难忘的是,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母亲就把“选品种、筛个子、用菜油、调油量、审火喉”等炕土豆的几大绝招,亳不保留地告诉了我。

“筛个子”,千万不要小看。个子大的和个子小的,口感和眼福虽然没有天壤之别,但的确相差不是一个档次。个子大的不算最好,个子太小也不算最优,个子苗条的更不用说了。而与大“地扳果”一样的,才是舌尖上的一绝。那种口感和那种美感,在那个年代,在我感知的世界里,可以说,远远胜过山珍海味。

除此之外,“用菜油”、“调油量”和“审火喉”,环环重要,缺一不可。

用菜油炕土豆,是父老乡亲们最好的选择和一生的最爱。用菜油炕土豆,比用其它任何油炕土豆亮得多、香得多和好吃得多。而用土生土长的“原生态”牌菜油炕土豆,把土菜油的香味与土豆炕出的香味嫁接得淋漓尽致,与“土鸡炖板栗”、“泡广椒炒腊猪肝”和“香椿芽煎鸡蛋”一样,倍受人们喜欢。可以说,堪称经典。

“用菜油”,很讲究。不是菜油越多越好,也不是越少越好。而是视其土豆的多少盛上恰到好处的菜油,方为最佳。这个“恰到好处”究竟怎样来把握?我的确不方便告之“故乡的配方”。但凭我几十年的不懈考察,除“不巴锅,不油腻”外,恐怕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答案。

用土菜油和映山红柴禾炕土豆,再掺上适量的食盐,说起来很土,但看起来美到极致,吃起来香到极致,想起来醉到极致。那金灿灿的颜色、圆滚滚的形状和香喷喷的味道,似乎是“一闻就想吃”、“一看就想吃”和“越吃越想吃”的“绿色专利”。

“审火喉”,富有“火上漫步,国色天香“之奇效。火大了,容易糊和影响土豆的容颜。火太小,又炕不出那种特有的香味。究竟什么时候火大?究竟什么时候火小?究竟用温火炕多长时间?这些祖传秘方,都一一写在母亲勤劳的双手上和聪明的智慧里。要不是早已离别我深爱的故乡,也许我早就是百岁溪流域炕土豆的顶尖高手之一;也许早就是百岁溪流域“乡村旅游”风景线上一位肥得流油的“农家乐”老板。

如果问我品尝故乡的炕土豆有何感想的话,我唯一的答案就是:像格格激情演唱“你的爱像火苗,我用相思煎熬,整个草原飘着爱的味道”一模一样。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破天荒地走出大山,到宜昌市陶瓷厂开辟新的天地。尽管外面的世界灯红酒绿,精彩无限。但遗憾的是看不到故乡的炕土豆,吃不到故乡的炕土豆。为了不让胃口失望,我时常偷偷地坐轮渡过江,跑到陶珠路市场去买那时宜昌市最好的炕土豆。尽管“色、香、味、形”在宜昌城区独树一帜,生意十分火爆。但始终没有吃出故乡那种特有的味道。

在外“闯荡”40多年的岁月里,我曾一次又一次地品尝过“云南、贵州、重庆、江西、山西和黑龙江”等天南海北的炕土豆,尽管香气十足,味道极佳,胃口大开。但实事求是地说,与故乡的炕土豆还是有些不一样。因为故乡的炕土豆,除独特的品种、地道的菜油、天然的柴禾和传统的手艺外,再就是拥有别人无法拥有的盛产天然绿色食品的“百岁溪流域的小气候”。

故乡的炕土豆,是父老乡亲们的一大发明和创造,更是百岁溪流域天赐的一大“金字招牌”。 我愿它在百岁溪流域“美丽乡村建设”和“乡村旅游发展”的滚滚浪潮中,越“炕”越火、越“炕”越香、越“炕”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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