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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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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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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腌菜

                    周功绪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母亲有一手做腌菜的绝活。她做的豆腐乳、豆瓣酱和榨菜,既是她的三大得意之作,也是我生活中的“终身陪伴”。

在上世纪缺衣少粮的六七十年代,母亲做的豆腐乳、豆瓣酱和榨菜,不知给我带来了多少的营养和口福,尤其是在太平溪老集镇上的两年高中岁月里,这三大舌尖上的“伙伴”,陪我走过了600多个日日夜夜。

太平溪老集镇,离我老家小溪口村五组十多公里,我是1979年至1980年太平溪高中几百名住读生之一。那个年代的住读生,可以说是“腌菜式”的住读生。哪像现在的高中住读生顿顿都有“几荤几素”、餐餐都有新鲜蔬菜、天天都有新鲜水果;条件好的家庭和条件方便的家长,不是今天在给孩子送“营养”,就是明天在接孩子“开小灶”。那个年代的高中生活,可以说,除了钵饭和腌菜,还是钵饭和腌菜。一个星期下来,连新鲜蔬菜就很难吃上一口,更不说什么大鱼大肉和山珍海味了……那豆腐乳、豆瓣酱、榨菜、豆豉炒腊肉和酢广椒,就是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贵重菜了。那“上顿吃了、下顿吃,今天吃了、明天吃,明天吃了、后天吃……”的腌菜岁月,已成为我们一生无法忘记的生活之旅。

母亲做的豆腐乳,我不是一般的喜爱,用“超级喜爱”来表达,一点也不为过。那红红的颜色、柔柔的口感和醇醇的香味,真叫人爱不释手和百吃不厌。

母亲做的豆腐乳,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很爽,想起来很美。我之所以说一生喜爱,是因为它是在柴火豆腐这个“民间特产”的基础上,通过她特有的传统工艺精制而成的。

柴火豆腐,就是用柴火烧制而成的豆腐。它虽有2000多年的灿烂历史,但母亲做的柴火豆腐,可以说,是这道名菜在周家老屋的一大继承与创新。在我50多年的几千次的反反复复的比较中,母亲做的柴火豆腐,在我口中和在我心中,不是精品,胜似精品。

柴火豆腐,离不开“摘黄豆、泡黄豆、磨豆浆、滤豆渣、掺石膏、煮豆花、镶豆箱和划豆块”等若干工序。一般来说,打一箱豆腐,往往需要两个小时以上。

打柴火豆腐,是一门技术精湛的活儿。手艺不到炉火纯青的话,不是嫩了,就是老了。为了让乡里邻居,吃上更好的柴火豆腐和吃上更好的豆腐乳,母亲不知做了多少无私的奉献和牺牲。

推石磨,磨豆浆,是我们儿时的一大喜爱。“三岁的儿,会推磨,推的粑粑细不过……”,就是我们儿时推磨的快乐歌谣。记得七八岁时,我们一边唱着这支歌儿,一边帮父亲或母亲推磨磨豆浆,不知给我们留下了多少灿烂的笑容和欢乐。

在吃豆腐乳的漫长岁月里,我和四哥联手推磨,算是推得最多。时而他推,我往磨里喂黄豆;时而我推,他往磨里喂黄豆,两人轮流交换推磨磨豆浆的场面,时常在我脑海里飞扬。

推石磨,没有一定的体力和意志是完全不行的。尽管这样,但我和几个哥哥不仅不怕苦不怕累,反而还争先恐后地抢着去推。因为柴火豆腐和豆腐乳的美味就在我们的眼前;因为柴火豆腐和豆腐乳的美味就在我们的汗水里;因为柴火豆腐和豆腐乳的美味就在母亲的手艺里。

滤豆渣,不仅是打柴火豆腐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环节,而且需要很大、很大的体力和耐力。每当我看到母亲站在灶台前,用沙布袋子将豆浆里的豆渣用力不停地挤柔时,母亲那乐在苦中的工作热情、默默无闻的敬业精神和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早已融入我的灵魂。

吃豆花,是制作柴火豆腐中的一大乐趣。每当豆花煮好后,母亲就舀上一两碗,欣喜地喊到:娃们,快来吃豆花哟。“好的,我们马上就来”。“吔,今天又有豆花吃了哟”,那“一边跑,一边奔走相告“的样子,用“欣喜若狂”来表达,再恰当不过了。

前几年,我陪孙女到神仙湾公园、河心公园、森林公园和儿童公园等地,在欣赏宜昌美不胜收的风景的同时,也与萌萌一道分享了不少的宜昌豆花。这些豆花,虽然给我们留下了很美很爽的印象,但与母亲煮的那些豆花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柴火豆腐打好后,再经过“晒干、发醇、拌佐料、掺广椒面和腌制”等系列工序后,就变成了色鲜味美、香气扑鼻、营养丰富的豆腐乳了。

母亲做的豆腐乳,之所以说吃了还想吃,是因为母亲在柴火豆腐这个“特优材料”的基础上,又添加了“特优佐料”。这个特优材料加上特优佐料,再加上她特有的手艺,不产出“深受我们宠爱”的豆腐乳,那才怪呢。

母亲做豆腐乳用的佐料,看似平凡,但却不平凡,看似简单,但却不简单。她用的佐料,虽然也是大蒜、生姜、精盐、橘皮、白酒、木姜子等这些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大宗佐料,但埋藏在她心里的佐料配方,在我这个从没做过豆腐乳的幺儿子心中至今还是个谜。要是我知道这个佐料配方和拥有她那个手艺的话,那退休后,就可以再当“小溪口”牌豆腐乳的老板了,也许,一当就是一辈子。

如果说,母亲做的豆腐乳是我心中的精品的话,那么母亲做的豆腐乳的汤汁,就是我心中的极品了。那特有的口感和独特的美味,不知醉倒多少远方贵客。尤其是在吃新鲜米饭时,掺到新鲜豆腐乳汤汁一起吃,那种口感,那种美感和那种兴奋感,真是无与伦比。

 母亲做的豆腐乳,不是一般的好吃。而母亲做的豆瓣酱和榨菜也同样如此。那“一看就想吃,一吃还想吃”之感,已陪我走过了50多个春夏秋冬,而且越走越远,越走越美……

母亲做的豆瓣酱和榨菜,也让我享受了无尽的口福。在我分享母亲做的豆瓣酱和榨菜的幸福大道上,有几个祖传秘方,很值得我们传承与弘扬。

一个是用豆瓣酱煎野鱼。尤其是做酸菜鱼火锅,若是用上母亲做的豆瓣酱的话,那种颜色和味道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那种鲜味、那种美味、那种口感,不知醉倒多少中外客人。

一个是用豆瓣酱炒小炒肉。用母亲做的豆瓣酱炒的小炒肉,除了好吃,还是好吃。遗憾的是,我在几十年的“走南闯北”的生涯中,尽管也吃到很多鲜美可口的小炒肉,但细心的我,一直没找到母亲豆瓣酱的那种特有的味道。

一个是榨菜炒腊肉。用母亲做的榨菜炒的腊肉,可以说,比涪陵榨菜炒的腊肉好吃多了。那榨菜的酸味、榨菜的脆感与腊肉香味的立体融合,不知吃欢多少人。榨菜炒腊肉,与我有着特殊的情感。因为它是我几年高中生活销售最多的品牌菜。那餐餐吃、天天吃的快乐和幸福之感,已成为我生命中最宝贵的校园财富。

母亲的腌菜,当然不只这些,还有豆豉、萝卜干、黄豆酱、泡广椒和酢广椒等众多千古传唱的民间菜肴。

母亲的腌菜,是母亲勤劳的象征,是母亲能干的象征,更是母亲睿智的象征。它将永远爽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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