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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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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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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老屋的柴火灶

                 周功绪

周家老屋的柴火灶,是母亲钟爱一生的“生命”灶,是我们心中一道永恒的亮丽风景。

这个“吃”的是柴,吐出来是“牛奶”的柴火灶,是母亲的“心肝宝贝”之一。它与母亲“朝夕相处、风雨同舟、情深似海”的情感,永远在我们灵魂的世界里生根发芽。

周家老屋的柴火灶,形如半椭圆椎体,高一米左右。灶面上有大小不一的两口铁锅。大的一般煮米饭,蒸粑粑……小的一般炖排骨、煮猪脑壳……在铁锅之间,有一个隐居灶心的小瓮坛,日夜为我们输送着用之不竭的“温泉”。

在我印象中,老屋的柴火灶进行了几次富有里程碑意义的更新与改造。一次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户后,从进门的前右边移到房屋最面里的斜右边,将堂屋腾得宽宽的、大大的,以堆放稻谷、苞谷、红苕、土豆……这些堆积如山、一年胜过一年的五谷杂粮,源源不断地为老屋的柴火灶,提供了多滋多味、回味无穷、风光无限的舞台;一次是在房屋的右后边就地提档升级,将老式柴火灶改造成节能型柴火灶,以响应封山育林的号召,更好地保护好故乡的一枝一叶,一山一水。

周家老屋的柴火灶,是花栗树、映山红你追我赶、竞显风流的赛场。因为花栗树、映山红除火苗大、火苗猛和耐烧外。最难能可贵的是栗香味很浓很浓。用它们烧出来的饭和菜,特香特香。可以说,堪称一绝。

为了炊烟袅袅和柴火旺盛,我们不惜山高路远和悬崖峭壁,把一根根人见人爱的花栗树和映山红,一次又一次地从曹家坡、野人林、薄刀岭、云台观上……背了回来。记得,大哥一次从曹家坡里背回的一大捆花栗木,足有400多斤。我们视它为“宝”,收藏了好几年后,才让它深入灶堂,燃烧自己,照亮我们。

一放寒假,我们几弟兄就不畏艰险、不知疲倦地投入到“借”柴的黄金期。尽管一天到晚,只能砍回两背柴,但我们5兄弟,一天就能背回10大捆。久而久之,我们的柴禾,不是比别人的多,就是比别人的好。那房前屋后、山尖上、二楼上和猪栏屋里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柴禾,胜似一幅幅“财源茂盛”的美景。

母亲与柴火灶的情感,与众不同。不同的是她在仅有五个儿子的家庭里,在这个“不尽口福滚滚来”的美景里,一干就是一辈子。

为了心疼母亲,我和几个哥哥,只好做一些挑水、洗菜、洗碗和升火的一些辅助活。在灶笼里一边升火,一边烧苞谷、一边烧红苕、一边烧土豆、一边烧螃蟹,是我们儿时的得意之作。

柴火灶烧的苞谷、红苕、土豆和螃蟹,貌似很土,实则极香。可以说,无与伦比。

上世纪80年代,我们先后4次建新房整喜酒、4次接嫂子喝喜酒、9次得侄儿侄女摆喜酒和数不胜数的栽秧饭、年猪饭、团年饭……都是我们人生中最幸福、最快乐、最难忘的民间盛宴。那几十桌亲朋好友,一次又一次地陶醉在母亲的柴火饭里。那纯朴、火热、壮观、难舍难分的“美食文化节”,至今还醉在我们的心坎里。

后来,几个嫂子对柴火灶也虽然热爱有加,但随着“树大分杈,人大分家”的影响,母亲仍日夜坚守在她那心爱的柴火灶上。

母亲曾对我说:“早点找个会做饭的媳妇,好让我解脱哈。”为了让母亲高兴和心里踏实,我爽快地答到:“妈,你放心,我明天就带个会做饭的媳妇回来。”话音刚落,她老人家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我们离开家乡后,母亲为了不影响儿女们的生活,与父亲一起生活了15年。在这15年里,她老人家只要饭菜一做好,生怕孙子们没吃到。即使有的不在身边,也要将炒花生、苕筋果、豆腐乳、豆瓣酱、腊香肠……像藏宝贝一样,一一留好。

母亲在柴火灶上几十年如一日,做出了名气。无论她做的什么饭、什么菜,只要一看到或一闻到,就特别想吃。那颜色、那味道和那特有的香气,让我们受益一生,快乐一生,幸福一生。

母亲用柴火灶煎的鱼,名声远扬。不管什么鱼,只要她用柴火灶做出来,就特别逗人喜爱。那香气扑鼻的美味和鲜而又鲜的口感,一生难忘。记得,我和四哥在加工厂堰码头石格浪里,捉个3斤多的甲鱼,母亲做好后,搞的我们一个屋场的老老少少吃了还想吃。

母亲用柴火灶做的鱼焖咸菜,不知多少人记忆犹新。因为它在鲜、嫩、纯、美、香、辣等美味的基础上,引进了咸菜的酸味元素,使之收到了“鲜嫩爽口、开胃健脾、醒酒提神”之奇效。

从古到今,泡广椒妙腊猪肝,是道下酒的名菜。而母亲用柴火灶做的这道菜,颜色绚亮,味道鲜爽,口感极佳,一看就想再来几杯。

母亲用柴火灶蒸的苞谷面蒸蒸肉,是我一生中的最爱之一。尤其是杀年猪时,不知吃欢多少人,不知醉倒多少人。

将苞谷面蒸蒸肉再放到柴火锅里去煎,煎出的金灿灿的锅巴蒸肉,就香而更香了,酥而更酥了。那种美味和口感,我在五彩缤纷的世界里,几乎几十年尚未找到。

母亲用柴火灶做的腊肉牌熟花生心子包面,是三峡地区的民间一绝。可以说,把腊肉的醇香味与熟花生米的清香味烧到了极致。那香喷喷的味道和柔柔的口感,早就成为我日夜思念的最好“伙伴”。几年前,我和高师傅在紫园大酒店附近,好不容易地找到了一家专卖腊肉水饺的餐馆,其味道尽管与柴火灶做的相差甚远,但依然供不应求。

母亲用柴火灶做的糖发面粑粑,既是那个年代的甜美生活,更是我们儿时梦寐以求的奢望。那个年代,只要母亲说今天中午做糖发面粑粑,我们就会立马飞到张家岭上摘桐子树叶或砍芭蕉树叶。因为桐子树叶和芭蕉叶是发面粑粑这个绿色食品最好的“天然包装”。

那个年代,能吃上粗发面粑粑,算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了;能够吃上又细又白的发面粑粑,算是家庭条件不错的了;能够吃上包糖的发面粑粑,算是家庭条件最好的了。

除此之外,母亲用柴火灶做的羊肉炖萝卜、板栗炖土鸡、酢广椒炒肥肠、柴火豆腐、糯米圆子、泡广椒炒蘑芋、椿天芽煎鸡蛋、土菜油炕土豆和周氏锅巴米饭等民间美食,也给我们留下了一看就想吃、越吃越想吃的美好记忆。

为了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我下决心跟生命中的她学会了做饭这门手艺,以让健在的95岁高龄的母亲多吃一吃我做的饭菜。去年的一个中午,我向母亲问道:我做的饭好不好吃?母亲接二连三地说,“好吃哟,好吃得很哟……”

周家老屋的柴火灶,民间美食的柴火灶,感恩不尽的柴火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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