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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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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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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记

                   周功绪

摸鱼,是我们儿时的一大最爱,是百岁溪流域一道永恒的亮丽风景。

摸鱼,就是把石洞里的鱼摸出来的一种民间捕捉方式。

在连肚子无法填饱的六七十年代,偶尔能吃上一餐新鲜肉就算不错了。那个年代,即使毫无分文,只要会摸鱼,也能饱饱口福、补补营养。于是,鱼儿就成了我们那个年代日夜奢望的野生营养品。

百岁溪河流和芭蕉溪河流,既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河,也是我们儿时摸鱼的天然乐园。

百岁流河流(俗称大溪),是长江西陵峡北岸的一条古老的支流,相传在百岁溪河流与长江汇合口附近的地方,有一个姓望的老太太活了一百岁而得名。

芭蕉溪河流,是百岁溪流域第一大支流。源于屈原镇天门垭,流经私盐沟、江家食堂、狮子垉后与源于大老岭国家级风景区,流经黄金河、红桂香、小溪口大坝的百岁溪河流汇合后,气势如虹地奔入万里长江。

墩子石至小溪口、小溪口至梅纸厂一带,是我们摸鱼的黄金地带。这里空气新鲜,鸟语花香,风景如画。那一潭牵着一滩、一滩撵着一潭、潭滩相连、滩潭相依、弯弯曲曲、曲曲弯弯、水流潺潺和沿河两岸风儿吹、花儿欢、鸟儿唱的摸鱼天堂,不知让我们在这里享受了多少人间快乐。

那个年代,百岁溪流域的鱼成群结队,川流不息。一到河里,就能看见一群群鱼儿,时而在洞里躲躲藏藏,时而在潭里乘风破浪,时而在白河闹里展翅飞翔……

“吃鱼没有弄鱼欢”,这个天然之乐,没摸过鱼的是完全体会不到的。要是洞里只有一条鱼的话,直接手到擒来就0K了。要是遇到鱼儿“敖包相会”的话,那就得考考你的手艺了。我们的通常做法是:“麻子打哈欠,全体动员。”也就是将一双手和嘴巴全部派上战场。即:用嘴巴左边咬住第一条、用嘴巴右边咬住第二条、用嘴巴中间咬住第三条后,再用左手挟住第四条。若是还未捉完的话,则将洞口封好,且上岸将鱼儿用野藤藤穿好后,再去一条一条地摸出来……那种欢乐感、那种兴奋感、那种成就感,真是无与伦比。

选洞捉鱼,点石成金。应该说,是我摸鱼路上多年积累的宝贵经验。在摸鱼的战火中,有地毯式地摸的,有漫无边际地摸的,也有盲目地摸的。而我与众不同的是,总是飞在“选洞摸鱼”和“点洞摸鱼”的幸福路上。哪种洞里有乌斑?哪种洞里有黄骨头?哪种洞里有岩板头?哪种洞里有团鱼……就连哪种洞里有水蛇?我都一目了然。

白河闹里乌斑多,潭边回水的地方黄骨头多,凉水的地方团鱼多,潭里周边白鱼多,岩石边上岩板子多……这是我们在摸鱼的阳光大道上所收获的经验判断。

白河闹里摸乌斑,只要看到石头上面薄薄的青苔板子上,乌斑咬有横七竖八的口印的,那个洞里,定有一条或几条。一般情况下,口印大,鱼就大。口印小,鱼就小。当你触摸到乌斑尾巴的一刹那,你就知道了你的判断是何等的正确。那一条条乌斑在洞里你一个跟头,我一个跟头……弹上弹下、弹左弹右、弹前弹后、弹来弹去的喜耳动听的弦律,真叫人心花怒放。

抢洞摸黄骨头,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因为黄骨头,不仅仅是舌尖上的最爱,而且摸到软软嫩嫩、舒舒服服。

黄骨头头上两边分别长有一根长长的角刺,像牛角一样,锋利无比。稍不注意,它就会划破你的手指,钻心的疼。再加上黄骨头浑身光滑得很,比泥鳅、膳鱼还难捉。这无疑给摸鱼的人们增加了不少的难度和畏惧心理。而我们摸黄骨头摸出了门道,就是将它头上的角刺挂到右手的大母指上,慢慢的地往洞外拉,待拉出洞口时,左手速即将它的腮窝子牢牢地卡住。这样,它就乖乖地跟你走了。

 黄骨头不是一般的“猾”,猾得连人一般都看不见,找不着。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一般在潭边,只要是在一块长有黄黄的瓤子且呈小抛物形状的石板下面,用沙将洞口煨得严严的洞里,十拿九稳的是黄骨头的幸福乐园。甚至有的洞里前呼后拥,像千里相亲一样,在那里百里挑一,相亲相爱。记得,我和大哥在韩方文屋场下面靠上200多米的河流边,发现一个类似的宝洞后,一次捉出8条黄骨头,大的一尺多长,小的5寸多。那欣喜若狂的样子,时常在我脑海里穿梭来往。

摸黄骨头的感觉,比摸乌班、摸前鱼、摸白鱼的感觉爽上100倍。可以说是摸鱼的最高享受。那“悄悄地把洞口沙窝刨开,把手小心翼翼地伸进去,当触摸到黄骨头的那一瞬间,就像“冰天雪地里看到灿烂的阳光”一样,既高兴,又激动;既惊喜,又亢奋。那种美妙的手感和喜悦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摸团鱼,不能迎头摸。迎头摸它不仅会把你的手指紧紧地咬住不放,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才能把你的手指取出来。我们摸团鱼,就是将右手从它的屁股下面稍稍地摸进去,紧紧捏住它的腮窝子后用力往外扯,这样才能平安无事地把它捉出来。

更有趣的是,一个大闷热天的下午,我们一群娃娃在原垭子口五队纸厂斜上面的溪河里,像追“逃兵”一样,把一群群自由飞翔的鱼儿撵得乱蹦乱跳和四处躲闪。有的躲到石洞里,有的逃到深潭里,有的飞到河岸上……那“空中飞舞、立体飞扬、横冲直撞”的场景,犹如杂技表演一样,既好看,又惊喜,更神奇;那把鱼儿活生生的撵到干坡上的感觉,真是刺激无比。

“功银哥,快来帮忙,这个洞里好大一条乌斑,我碰了一下,它又游到里面去了,我摸半天没摸到,好急人。”

“好的,我把这个洞里的几条摸出来后,就来帮你。”

“越快越好,怕它跑了……”

这是我和功银哥,在原小溪口六队杜开新门口摸鱼时的一个场景。

摸鱼,当然也有焦急万分的时候。即:在洞深手短之时,当手指尖刚刚触摸到鱼的尾巴而又捉不到的时候,那迫不急待和望眼欲穿的心情不知怎样表达为好。我们的苦法就是:用右手的两个手指夹住鱼的尾巴后,轻轻地往洞外拉,左手在洞口严阵以待,待拉到洞口时,赶快把它捉住。如果洞更深的话,我们或把头埋到水里尽力地往里摸(俗称扎迷子摸鱼),或几人联手拆洞去摸,直到把鱼捉出来为止。

白天摸、晚上摸,小溪摸、大溪摸……是我们摸鱼的家常便饭。近至我们门口附近,远至邓村红桂香、端坊溪和太平溪。可以说见鱼就摸,越摸越欢,千摸不厌。即使在太平溪高中读书的路上,也一刻不忘摸鱼的乐趣。记得高一时,我和杜支林、望作福在望志安屋场上沿的几百米处,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摸了七八条黄骨头、八九条乌班和几条桃花斑。我们把它送给家住长江边的望作福带回家后,没想到他们全家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那个年代连小孩都知道,百岁溪流域的鱼不是一般的好吃。

漫步在摸爬滚打的摸鱼路上,毫不谦虚地说,我的确摸出了“手到擒拿”的绝活。一天下午,我带着初恋的她,到杜远甲堰码头去观光。我当着她的面,将一条游的正欢的桃花斑直接秒捉到岸上,搞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和杜家顺子、杜家发子、胡家政子、崔家力子等看不见的摸鱼决赛中,在父老乡亲们的眼里,我和立华子就是我们那一方的常年冠军。

母亲做菜的手艺,在我们那一方名气不小。尤其是她煎的鱼、鱼焖咸菜、鱼焖土广椒、团鱼火锅……人见人爱,人见人欢。记得,我和四哥一起捉个3斤多的团鱼,母亲做好后,我们屋场的10多名乡亲,个个吃得不亦乐乎。

摸鱼,摸出了相伴一生的手艺,摸出了幸福快乐的人生,摸出了“摸着石头过河”的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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