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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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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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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菜园

                    周功绪

母亲有一手拿针线、做佳肴的绝活,也有一手种菜的手艺。

母亲热爱菜园,就像热爱生命一样,长年累月地耕耘在她那依依不舍的乐园里。

周家老屋后面与原垭子口一队水田坝一田之隔的两块田,一块窄长窄长的,一块窄短窄短的。这个不同季节,生长着不同蔬菜的地方,就是母亲生命中的第一个菜园。

后来,因家大口阔、耕地调整等原因,母亲又将小湾子、张家岭上几个不起眼的地方,用心血和汗水浇灌成郁郁葱葱的菜园。

无论是集体化时期,还是责任制到户;无论是烈日炎炎的夏天,还是寒风刺骨的冬天……那一块块、一弯弯、一季季纯天然蔬菜,不知给我们带来了多少舌尖上的快乐。

挖锄、薅锄、背架、扁担、粪桶、畚箕、蓑衣、斗笠……是母亲精心呵护菜园的最好陪伴。

闲不住的母亲,总能用勤劳的方式,在不误洗衣、做饭、喂猪和干活的同时,把菜园经营成我们心中的“聚宝盆”。

起早贪黑、忙里偷闲、见缝插针地挖菜地、播菜籽、忙除草、追肥料……是母亲种菜路上的一以贯之。

母亲曾告诉我:菜园子和人一样,要用心善待,用爱呵护。不经常除草松土,不经常浇水施肥,不经常打药防虫,不可能吃到称心如意的蔬菜。

什么时候播什么种子,什么时候栽什么蔬菜,什么时候追什么肥料,什么时候采集什么种子……一字不识的母亲,既记得滚瓜烂熟,又把握得恰到好处。

在我印象中,母亲与小湾子菜园情感最深。它位于原垭子口电站蓄水池斜对面,从我们周家老屋往王家院子方向出发,越过一条山沟,翻过一个小岭,走过一条陡坎后即可到达。上与二妈的菜地相连,下与大妈的菜园相依,右与杜齐顺园田相牵,左与我们二队与三队交界的山沟相伴,离芭蕉溪景观步游道不足50米。这个弹丸之地,由四块大小不一的“豆腐块”拼成。一块像个抛物形,一块像个正方形,一块像个三角形,一块像个参差不齐的“边角废料”。这几块奇形怪状的园地,加起来最多也只有两分多。

在与山沟近在咫尺的菜园里,有个巨大的黑石头,像墩子一样,天长地久地矗立在那里。儿时的我不知在这个石头上玩耍过多少次。

没想到,母亲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一朝一夕、一手一脚,像绣花一样,为我们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新鲜营养。

辣椒、茄子、萝卜、豇豆、菠菜、黄瓜、苦瓜、丝瓜、冬瓜、土豆、莴苣、白菜、萝卜……是这个地方年复一年的精品力作。

这个地方,不要小看。就连坎子上的节节根,野韭菜和构树上的黑木耳,与蔬菜一样,长得欢欢的、壮壮的。用“看起来很亮、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很爽”来表达,一点也不为过。

在母亲长年种菜的艰辛路上,有两件事令我一生不忘。一个是钟爱农家肥;一个是80多岁还默默无闻地奔波在种菜的田野上。

猪粪、牛粪、鸡粪、大粪和火粪,是我们那一方农家肥的拳头产品,也是母亲菜园里的“家常便饭”。从周家老屋到小湾子菜园子,虽然不足1000米,但弯弯曲曲、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上,有两处弯道急、坡度陡、甚至局部地方仅有一脚多宽的崎岖之路,不知给母亲挑粪、背粪带来了多少不便。即使年轻时的我挑担大粪途经这里时,也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为了心疼母亲,无论什么时候回到老家,只要一见到母亲挑粪或背粪时,我就会立马抢过扁担或背架,陪母亲一道走进她那心爱的菜园。

坎边种南瓜、土脚肥沃的地方种白菜、背阴的地方种生姜……勤换良种、轮换种菜、立体播种、集约经营,是母亲种菜的多年积累。她用心用爱用智慧,把几块不毛之地,养育得生机盎然和魅力无限。

一到夏天,就是这里五光十色、光芒四射的最佳时机。那一摘一篓子黄瓜、一摘一篓子辣椒、一摘一篓子茄子、一摘一篓子豇豆……欢天喜地的场景,今生难忘。

母亲种的嫩黄瓜、土广椒、红萝卜、青苦瓜、大白菜、莴苣梗……给我留下了钟爱一生、百吃不厌的印象。

母亲种的嫩黄瓜,既脆生,又爽口,更爽心。如果问,在母亲菜园里吃得最多的和我一生中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的话?我想,“除了嫩黄瓜”外,再也没有第二个答案了。

“萌萌,你喜欢吃海鲜,爷爷最喜欢吃什么呀?”

“黄瓜撒,我在两三岁的时侯就知道了。”

“多吃黄瓜,能美容美颜哟。”

“记住了,爷爷……”

母亲种的嫩黄瓜,我不是一般地喜欢。即使我们儿时玩游戏、打猪草、摸鱼儿、捡粮食、放牛羊时,也不会忘记飞到菜园里找几条品尝、品尝。后来,在外闯荡的几十年里,无论哪个夏天回家,也总要摸到黄瓜田里去瞧一瞧、找一找、尝一尝。那一找几条的惊喜感和一吃几条的美食感,真叫人流连忘返。

母亲知道我有吃嫩黄瓜的一大嗜好,不知叫父亲到端坊乡政府、太平溪老镇、刘家河等地送过多少次。记得,我们刚从太平溪老镇搬到刘家河后不久,父亲特地给我们送来了50多斤嫩黄瓜、土广椒、青苦瓜……让我感动得不知说什么为好。

母亲种的嫩黄瓜,吃出了健康快乐的我,也帮我成就了“凉拌黄瓜”这道民间佳肴。我将母亲种的嫩黄瓜,放到冰箱里冰个一个多小时,再洗净削成三角形,拌上食盐、大蒜、生姜、豆瓣酱和木姜子后,不知吃欢多少人。

究竟吃了多少嫩黄瓜?我的确没有统计过。但一到黄瓜上市的季节,早上吃、中午吃、下午吃、晚上吃、一吃几条、一吃几个月,一点也不夸张。

一边吃嫩黄瓜,一边欣赏乔丹的精湛球技,一边看NBA总决赛,是我最难忘的幸福岁月。

“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处方。”应该说,说到我的心坎上。母亲种的红萝卜,既好拨皮,又好吃得很。于我而言,生的吃个两三个,熟的吃个一大碗,习以为常。

母亲种的大白菜,走过冰天雪地后,味道爽到极致。即使炒个四五盘,也总是一扫而光。尤其是将它下到腊蹄子火锅、土鸡子火锅、羊胯子火锅里,不知醉了多少人。

母亲将她种的羊角菜做成的榨菜,在我口感的世界里,比涪陵榨菜爽得多。用它掺腊肉炒了吃,可以说,堪称一绝。我在太平溪老镇的两年高中岁月,不知吃了多少罐。

母亲种的苦瓜,苦中有乐,苦中有甜,苦中有福。无论是掺土广椒炒了吃,还是腌了吃……一次也没逃过我那叼嘴的嘴巴。

…… ……

母亲的菜园,大爱无疆的菜园,幸福人生的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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